“密县乡勇张问明,率军破伪乾第三兵团大军,斩首三千,伪乾第三兵团全线溃败,仅剩徐州在勉力支撑。”
“宝坻乡勇徐振奇,率兵连续扫荡伪乾东昌府据点二十余处,缴获粮饷五百余石,伪乾贼官皆如丧家之犬,狼狈逃窜。”
“伪乾贼军,第四兵团汝宁府进攻为大明官兵挫败,折损兵将五千余人,伪乾贼首刘云龙仅以身免。”
看着书桌上的军报,刘宇烈的心情非常愉悦。
虽然上面的战绩跟他们镇江方面的士兵没有啥关系,但是总体上来讲,伪乾陷入了我大明的汪洋大海之中,我大明欣欣向荣,形势无限看好。
跳梁小丑,也想与我大明争辉?
不知道我大明随便派几个乡勇,就能按得你们这群山贼抬不起头来吗?
当然,刘宇烈心里也有些羡慕,他不由的想起了自己的心腹爱将孙传庭。
可惜,他是个犟种。
说句实话,如果不是朝廷的腐败,他觉得一个伪乾弹指间就能灭掉。
原本他以为,这个伪乾朝廷就算是得了扬州府城,进了这花花世界,肯定就会变得跟大明一样腐败,军民整天花天酒地彻底丧失战斗力。
但是谁曾想到,这伪乾还真的有两把刷子,得了扬州府之后,第一件事情竟然是召开科举,得到了很多士子的拥护。
要知道,扬州府那可是士子扎堆的地方。
得到了扬州士子的拥护,哪怕这个伪乾再拉胯,也能成一段时间了。
君不见当初的张士诚么?那么废物,不照样也苟延残喘了很长时间么。
而自己也跟孙传庭沟通了很长时间了。
孙传庭表示,伪乾的士兵非常强悍,而且意志坚定,自己绝对不能轻易率儿郎上战场,必须等我把兵练成了。
别看前线闹得欢,那都是假象。
那是伪乾的战略收缩,他们等着挨揍吧。
对于爱将的说辞,刘宇烈是表示相当的认同的。
想想也是,连朱大典和马士英这样的巨头,在青州府跟他们对战之中,都会吃亏。
些许乡勇,散装部队也配打的伪乾抬不起头来。
之所以有这样的结果只有可能是一个,那就是为钱吃撑了,地盘太大了,他不得不全线收缩。
关键是看见人家吃肉,自己吃不上心里很难受啊。
还有这份文件是怎么回事儿?
莫非锦衣卫都是傻子不成?
伪乾明明在战略收缩,各处都被打的抬不起头来,他们还整天花银子搞庆典,他怎么可能有心思来打我?
刘宇烈端起一盏清茶,小口的吹着。
而侍奉在一旁的牛金星正在帮忙整理军报。
他一直觉得能够抓住刘宇烈这艘大船是自己人生一个非常明智的决断。
不然他这辈子都是无法接触到这些军政要闻的。
虽然刘宇烈被迫死守镇江,但是毕竟金陵还在,大明在南方还算是有有效的统治,地方上的情报部门,还是会定期将军报送过来的。
“大人,伪乾前一段时间,明明占据了那么大的优势,还击溃了朱大典部,本应该乘胜追击的,结果他们却选择了战略收缩,这其中……”
刘宇烈喝了一口茶,连连摇头。
“牛先生,虽然你的智计在本官之上,但论大局观,你却稍逊本官一筹。你看看这份军报,伪乾派出所谓的空军去空袭了女真人。虽然空军是什么东西,但是想来能够把人送上天,肯定要花费不小的银子吧?”
“再看看这份军报,伪乾国主短短的一天时间内,成婚三十六次,这得花费多少银子?这得多么荒淫无道?”
“还有这个,搞什么献俘庆典,用的还是万历年间旧制,他一个小小的反贼,如何有实力去搞这么大的庆典?”
“这说什么什么?这说明伪乾黔驴技穷矣!不要慌,只要咱们坐镇镇江,稳固金陵的基本盘,便是守土有功,待他们与伪乾打的不相上下,本官在派出奇兵,定是不世之功。”
“这……”
牛金星迟疑了一下,他觉得刘大人说的非常有道理,他也觉得伪乾折腾了那么长时间,该到头了。
大家都是血肉做成的,凭什么他们有力气一直折腾。
而且前些日子伪乾来要钱,那色厉内荏的模样,自己是看在眼里的。
伪乾让大人一招就给骗的连北都找不到了。
可作为幕僚的专业素养,还是让他挑选出一份情报递了过去,是一份锦衣卫冒死得到的消息,说伪乾正在暗中大规模的制作木制器械和羊皮筏子之类的东西。
最关键的是,这份军报之中,还有锦衣卫画下来的画像。
在画像之中,确实可以看得出来,其工程量之好大。
“大人,您要不细细看看这份情报?”
刘宇烈接过来瞥了一眼,“就这?”
刘宇烈嫌弃的说道:“谁知道他们又在搞什么西洋景,说不准伪乾贼主如今猖狂到找不到北,想要来个运河龙舟呢?”
牛金星皱着眉头道:“我觉得不想,我专门去问过那些锦衣卫,他说因为敌人过于谨慎,追杀了他们三天三夜,甚至追杀到了镇江,光死伤的兄弟就超过二十余人。”
“追杀了锦衣卫三天三夜?”
这个消息,确实让刘宇烈认真了一下,“伪乾的情报工作做的确实很恐怖,连宋统殷这厮都跟伪乾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追杀到镇江倒是不奇怪。”
“不过我想十有八九,还是在搞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毕竟他们的一国之主,闲得无聊了,不去处理国政,而是去画蛮夷的春宫图。”
牛金星皱着眉头道:“大人,我觉得这制作器械,总归是危险之事,要不要与其他大人商议一下。”
刘宇烈正了正发冠,接着说道:“现如今重要的事情不是他们搞什么奇怪,而是如今其他路
兵马都有战果,我们要不要有所行动。”
“不,学生以为,盲目发兵乃是不智之举。”
牛金星连连摇头,踟蹰了一番之后说道:“金陵没有一两银子是多余的,金陵跟其他地方不一样,官员老爷们盘根错节,我们谁也得罪不起,拿出钱财来支援马士英已经是无奈之举了,最关键的是,我们的军队除了防备伪乾,还要防备倭寇。”
刘宇烈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军队一旦开动,每日的花销如同流水一般,这个钱找谁要,谁来承担?这都是个大问题,只是朝廷那边儿,我们该怎么解释?”
“这个好办。”
牛金星笑了笑说道:“我们可以按照之前的流程来。”
“一开始,我们可以跟朝廷上书,说我们一直在打胜仗,只要不涉及到关键性城池就可以。接着,如果事态如果向着不好处发展,我们就说我们越败越战,而且保存了有生力量,如果伪乾真的入侵了,能守则守,守不住我们就继续后撤,金陵丢了,其实也没什么,我们可以说是战略性转进。”
“那若退无可退,又当如何与崇祯皇爷解释呢?”
“都退无可退了,还何须向崇祯皇爷解释,彼时我等皆乾民矣。”
刘宇烈叹了一口气道:“也只能如此了,希望皇爷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非刘宇烈不忠于朝廷,实在是朝政崩坏,时局动荡,四处皆是掣肘之人,吾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啊!”
牛金星亦叹道:“能为大人这般忠义之臣谋划,实乃学生三生之幸。”
……
彼时彼刻,刘宇烈不愿意跟大乾打,是可以预见的。
这跟刘宇烈的生存是息息相关的。
他之所以能够还坐在这个位置上,是因为他保证了金陵一帮老爷们的利益,可一旦他选择发兵对抗伪乾,那么金陵的老爷们,每天都要出去海量的银子。
那么他必然会成为替罪羊,被处置掉。
至于金陵城的老爷们,为何明知道,如果解决不了伪乾,金陵早晚会覆灭,却依然不愿意派兵没贼。
谁知道呢?
反正刀一点没砍在脖子上,他们便不知道痛的。
当楚行坐在王宫内,从细作的密报中得知,刘宇烈的心态竟然是这般的时候,楚行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果然,这个世界哪有什么忠臣义士,还不是屁股决定脑袋。
哪怕这个板凳只坐不了几天了,他们依然是板凳的忠诚奴隶。
“大王,何事这般发笑,听着怪渗人的。”楚玉儿正在一旁做着女红活,见楚行笑得如此怪异,忍不住抬头询问。
“人都说,国之将亡,必有妖孽,也不知道有朝一日,因果轮回到大乾的时候,会不会跟伪明一般可笑。”
想想后世的臣子,亦或是自己的臣子,将来有可能这么糊弄自己。
楚行就觉得很闹心。
不过转念一想,几千年来,从来便是如此,自己又何必这么较真呢。
于是,楚行又开心的处理起国家大事来。
说起来,楚玉儿陪伴自己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
先不提楚行经常要在外面打仗,单说楚行在王宫的时候,楚玉儿也经常往外跑。
前些时日,扬州府又有一批流民抵达。
大乾是以民为本的朝廷,肯定不能不管这些流民的死活的。
除却普通的人民群众得意安置,还有很多带着孩子的妇人,不愿意匆忙婚配,希望替死去的丈夫将孩子带大成人。
不得不说,自从朱夫子开始,到明朝的不断强化,封建礼教的束缚下,涌现出很多“可歌可泣”的事迹。
即便是大乾如今立国,要树立新风,很多东西也不是能一蹴而就的。
强迫这些妇人改嫁,十有八九会逼他们上吊而死。
于是乎,这些带孩子们的妇人,成了医药厂的一员。
所谓医药厂,是一个完整的产业链。
通过自主种植草药,到配置成药品,贩卖到军队,亦或是药材铺子,获取收入。
随着时局的发展,这个医药厂的规模也越来越大。
一批批的绷带,一批批的止血药,被贩卖出去,尤其是军队的需求量是最大的。
当然,在这里,女子不仅仅是工作。
楚玉儿在工作之余,还会带领着妇人们,读书识字。
这是一个非常有益的事情,因为当一个母亲的素养提高了,他的子女的素养也会不言而喻的跟着提升。
有的时候,一个女人对于一个家庭,起着潜移默化,孜孜不倦的改造的作用。
大乾并没有什么女权之说,在楚行看来,华夏这片土地上,自古以来就是男女平等的,所谓的男为乾,女为坤,是一种平等的阴阳互补。
只是后世的歪门邪说在故意压低女性的地位而已。
以前大乾就有很多女工,甚至还有大量的女兵。
不过战争亦或是重劳动力生产毕竟是不适合女性的生理特征的,随着大乾的壮大,各种轻工业也逐渐建立起来,如今户部和工部正在着手,努力将女性朝着轻工业,诸如织布、制药等方向引导。
当然了,这些妇人也是有再婚的机会的。
因为学识会改变一个人,而任何人也终究是需要依靠的。
对于这些接受过教育的女性,大乾也不是一位的粗暴的安排,而是由楚玉儿牵头的妇女联合会,带领他们与大乾的各单位,进行联谊活动。
尤其是部队的单身汉,优先联谊。
毕竟,如果朝廷不出手,很多前线的好汉子,这辈子是估计找不到娘们的。
大乾在政策上肯定是给予一定程度上的支持,并且明确要求,军魂受大乾律法保护。
恰如外界所看到的那样,快速占领扬州府的大乾其实在方方面面,都会遇到问题。
但大乾从君主到地方上,积极努力解决的态度,看在所有人的眼里。
尤其是连流民问题,也丝毫不避讳的努力去解决,无疑是给担忧大乾能否长久存在的人民,在心头打了一剂强心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