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消灭了朝廷辛苦集结起来的一万多人的大部队,缴获暂且不算,单单是楚行争取的发展实际,是极其宝贵的。
对于救民军来说,他们眼下最缺的时间。
甚至楚行很清楚,此时如果不是黄台吉绕到蒙古,在京师与袁大都督、孙承宗等人鏖战,朝廷征调全国各地的主力部队去京师参与战事,现在自己已经被杨肇基,利用其丰富的人脉,调兵遣将给消灭了。
楚行也是到现在才知道,他们沂蒙大山附近还有那么一号猛人,这位最近在老家养病的大佬,到底有多么勇猛。
万历至天启年间,山东爆发了声势浩大的白莲教大起义,其领导人比自己猛太多了。
徐鸿儒,可是在山东秘密发展了二十多年,一经起义,便是声势浩大,战巨野,破郓城,夺范阳,催阳,自号中兴福烈帝,年号大乘兴胜。
其民众基础比现在的自己都要好,当地的百姓,携持妇子、牵牛架车、裹粮橐饭,争趋赴之,竞以为上西天。
其军事以大红为标志,十万兵马,浩浩荡荡,运河上的船只全部被劫掠,连曲阜都已经臣服在其兵锋之下。
北孔上下慌乱一片,估计连降书都写好了。
就是这个时候,杨肇基站了出来,杨肇基须发皆白,仍旧老而弥坚,率大军将徐鸿儒玩弄于股掌之间,最后将徐鸿儒生擒活拿,押送至京师。
至于下场,自不必说。
楚行现在最担心的便是,现在救民军折腾的那么热闹,朝廷反应过来,肯定不会让救民军继续存在的。
所以在击败了杨肇基之子扬威之后,楚行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快速整合资源,疯狂的扩军。
如今自己的触手所发展的乡镇,又经过这段时间的经营,已经有三十余万,起码可以拉出来两万兵马,这也代表着楚行可以不顾一切后果。
搞出两万大军,当然前提条件是楚行真的不管质量。
不过这种豪迈的事情,眼下楚行也只能想想罢了,若是真的强行征伐那么多人入伍,跟徐鸿儒一般,自己绝对完蛋。
因为自己靠得就是与百姓之间鱼与水的关系,可不能逼迫的太狠,将百姓得罪了。
真的抽调了两万青壮,那么多土地谁来耕种?
没有青壮耕种土地的话,粮食大规模减产,是肯定的。这样用不了多久,青州各地就会面临大面积的饥荒。
如今虽然青州府的大片乡野名义上书属于朝廷的,但是大量的百姓可是归自己管了,这相当于楚行接下了这个包袱。
所以楚行盘算了一番之后,既要保证数量,又要保证质量,同时还不能影响农业生产,这种情况下,救民军实际能征召到一万人,已经是极限了。
而且这还是不考虑,救民军能否养得起那么多部队的情况下。
如今,救民军养活那么多部队,靠得是东真面的农耕,在山下购买和抢劫的土地,以及假土匪不顾一切的抢劫。
但是如今却不行了。
如今这些地方,已经被救民军吸纳,相当于楚行的地盘了。
在自己的地盘上养土匪,这种事情想想就荒唐,他肯定不能这么干的。
所以未来的发展模式,肯定是需要收取赋税的。
然而救民军的赋税体系,因为缺乏文官的缘故,还处于极其原始的阶段,甚至连正式的收税还没有开始,大体上类似于收保护费。
用如此原始的税收体系,绝对无法养活一支几万人的大军的。
想要将根据地,彻底纳入到统治体系,想要扩军,这里面需要的工作还非常的多。
这从赛八仙每天送来的奏疏就可以看得出来,随着如今的行政区域的扩张,后方的事情有好多需要解决,而且已经上升到了,赛八仙以文臣之首都无法解决的地步。
必须由楚行亲自决断。
按照正规情况,楚行应该是要回到石桥镇主持大局的,但是如今征战尚未结束,楚行是不可能扔掉大军,自己回石桥镇的。
救民军不仅仅是义军队伍的基石,是百姓的手中刀,也是楚行的命根子。
他可以什么都不管,但是唯独不能不管军队。
如今朝廷与救民军的战事虽然暂时结束了,但是大片乡野落入到朝廷手里,巨洋河对岸的救民军活动陷入低潮,百姓的生活极其困苦,而且随时有可能越过河流,自己有什么资格回石桥镇呢?
更何况,有一点是楚行极其需要防备的。
那就是前线将领,有可能反叛。
虽说刘青山、孙玉秀等人已经彻底降服了,而且自己培养的军官也在逐渐走入高层,但是谁知道会不会有意外情况发生?
刀把子一刻不在手,都会有被人利用的风险。
这种情况下,只能辛苦那些使者了,每日不停的奔波在石桥镇和薛家桥之间了。
这一日,楚行刚刚处理完政务,正准备整理下思绪,看看如何伸出触角,进入登州、莱州二地有没有机会的时候,外面的潘兴进来,说道:“大王,陈将军求见。”
楚行听到这话,瞬间就开始皱眉,这个陈二牛每天就没事儿干吗?
这炮兵怎么得罪他了,非要去干炮兵?
搞得楚行都烦躁不堪了。
等到陈二牛进来之后,第一眼就看到了大王的不悦之色,不过他反而跟没看见一样,行礼完毕之后,就抱怨道:“大王,赵华年太过分了,臣不过是想改进一下榆木炮,他非说是危险品,不让臣碰!”
说这话,陈二牛便是一副,臣是为救民军尽忠,抱着必死的信念去研究,赵华年阻止我,看的楚行很是无语。
你是武将啊,你是救民军中的极致猛男啊,你怎么能跟文臣一副受了气的小媳妇的模样呢?
你跟我装什么装?
你他娘的一脚踹的赵华年四五米远,气的赵华年跟你打起来,眼镜都碎了十几片,你以为本王不知道吗?
你们这帮狗东西,但凡是让本王省点心,我早就回石桥镇了,何至于在这里看着你们啊!
楚行无奈道:“老陈,咱们老兄弟说心里话,那榆木炮就是个试验品,危险系数太高了,你是不是不想跟本王一起共创大业了,总是想摆弄那玩意?”
陈二牛道:“大王,您拿咱当兄弟,咱心里念着您的好呢!但是大王啊,您扪心自问,咱老陈打仗,给您丢过人吗?当初炸桥,没人敢去,咱老陈犹豫了吗?指挥刀盾手,跟明军拼命,咱老陈是不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大王,我不是贺九牛那种浑货,好糊弄的很,这刀盾手的前途尽了,臣想随您共建大业,哪怕是死都不在乎,臣不想泯然为众人啊!”
楚行皱着眉头,盯着陈二牛,“你他娘的又去烦寇烈了?”
“啊!?”陈二牛瞪大一双眼睛,不可思议道:“大王,您怎么知道!”
“你他娘的一个大老粗,怎么会用成语?李宗为押运物资,没空搭理你,如今军中文人,就剩下寇烈,你不欺负他,欺负谁?”楚行苦笑道:“陈二牛,你是真的想换个兵种?”
陈二牛见楚行的口气松了些,立刻一脸诚恳道:“是的,大王,我不怕死,但是怕废了!”
楚行摇摇头道:“哎,你是抱着金山不识货啊,这刀盾手虽然会逐渐没落,但是短时间内是无法替代的,这样吧,朕怕浪费了你这个人才,刀盾营你先兼着,每天抽点时间去跟赵华年学习吧。”
听到楚行的话,陈二牛当即一脸喜悦,跪地道:“臣谢过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