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申转过身,只见张守良吞了吞口水,说:“我觉得乐大人是对的。”
乐申大喜,笑道:“张大人年纪轻轻,不想如此明事理,不愧是读过圣贤书的人。”
侯越大怒:“你这话什么意思?是说我们没读过书,所以没文化吗?”
“在下并没有这么说。”乐申淡淡道。
曹茵皱了皱眉,拉着元庆道:“算了,我们走吧。”
元庆比较听她话,便准备离去,侯越却不干了,拉住他道:“你别怕,我去找我家老头子评评理。”
然而他刚转身,却发现不远处,展元一脸严肃的望着众人。
他慢慢走了过来,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沉声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吵架的声音大老远都能听见,手上的事都做完了吗?”
元庆立刻向他告状,将曹茵的事说了,展元却淡淡道:“这事乐申做的对,府衙是何等威严之地,怎能随意出入。”
他以前当镖师时受到四大商会压榨,对他们深恶痛绝,虽有元庆的面子在,依然不想帮着曹茵。
听到他的话,曹茵咬了咬牙,心中对当初拒绝当官的决定更加懊悔了。
她原先是指望元庆做官能保护自己,但元庆太愣了,并不适合官场,以后估计很难坐大。
就在这时,又一道声音响起:“不见得吧。”
众人望去,只见袁弛缓缓走了过来,他也被刚才吵架声吸引,不过一直没有过来,直到看到展元出面后,才决定插手。
“不知袁大人有何高见?”展元淡淡道。
袁弛暗哼一声,道:“下官哪有什么高见,但如今徽安府谁不知道当初是曹姑娘主持营救陆侯爷的计划,连陆侯爷、孙少尹、金将军和马将军都对曹小姐十分尊敬,这样的人连府衙都不让出入,不觉太不近人qing了吗?”
一旁的陆原瞧到这里,正打算出面,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道声音: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不用做事了吗?”
转头一看,赫然是张德仲,不过他并没有走过来的意思。
元庆心中一惊,和曹茵对视一眼,都急急离去了,张守良、乐申和侯越也迅速逃离现场,袁弛和展元互相瞪了一眼,各自离去。
陆原失笑一声,仿佛看到打架的小学生碰到老师后一哄而散。
不过同时他也意识到徽安府官场并不是一片和睦,从袁弛和展元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两人已有嫌疑。
看来自己以后要对这方面的事上点心了,他摸着下巴想到。
在前衙四处转悠了一圈,回到书房,继续处理着工作。
过了许久,下衙的鼓声响起,他将手头上的公文处理完后,这才向后宅返回。
刚进屋,锦儿便拿着便衣走了过来,笑道:“少爷,您回来了。”
陆原接过外衣,自己换了起来,问:“你们今天去烈士园,有什么感想?”
锦儿低着声音说:“感觉很沉重呢,那些人都是为了保护我们才死的,我以前根本没想到过这点。”
鱼儿嘟囔道:“他们的家人应该很伤心吧,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吃上饱饭。”
陆原缓缓道:“你放心,抚恤金的事我交给谕儿亲自去办了,不会有问题的。”
“那就好了。”鱼儿点了点头,忽然说:“少爷,我们离开烈士园后,还去了一趟玉兰寺呢。”
“哦?你们去那里干嘛?”陆原换好衣服,接过鱼儿递过来的手帕,在脸上擦拭起来。
“当然是求签啦!”鱼儿得意道:“我求了支上上签呢!”
“莫不是姻缘签?”陆原调笑。
鱼儿娇哼一声,转头跑了,锦儿急忙道:“少爷别见怪,其实鱼儿是为少爷和徽安府求的签,她平日虽顽皮了些,但心里一直期盼着少爷和咱们徽安府能平平安安。”
陆原微笑着点头:“你不必解释,鱼儿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我自然是知道的,当然,咱们的锦儿姑娘也不差,要不要少爷帮你说门好亲事啊?”
锦儿脸孔微红道:“少爷别取笑人家,人家只希望这辈子能一直在小姐和少爷身边伺候就心满意足了。”
“傻姑娘,女孩子总要嫁人的。”陆原摆出一副长辈姿态:“哪天你有喜欢的人了,告诉我,我为你做主。”
“多谢少爷。”锦儿低着头说。
在家中坐了没一会,苏流莺终于回来了,不过却只有一个人,陆原问道:“雨瞳又陪师姐去查案了吗?”
苏流莺接过鱼儿递过的手帕在脸上擦拭着,笑道:“是啊,自从雨瞳跟着李姑娘破了上次的连环杀人案,她就很喜欢查案了。”
“她喜欢就让她去吧。”陆原笑着说,拉着苏流莺坐到自己旁边,开口道:
“流莺,自从你跟着我到徽安府,我一直太忙了,也没来得及问你,不知你家中可还有其他亲人?”
其实陆原之前也有和苏流莺谈到这个事,但苏流莺每次都转移了话题,加上陆原之前一直考虑着战事,因此一直没有深入交谈。
苏流莺低着头,脸色有些苍白,看到她这反应,陆原意识到苏流莺也许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qing。
他并不想过于逼迫她,开口道:“既然你现在不想说,那咱们就暂且不提,等你以后想说了,咱们再说这事。”
“嗯,多谢相公。”苏流莺轻声道。
她的身世是她最不愿意去触碰的回忆,可以的话她希望陆原永远都不会知道。
……
宣州,皇甫府。
大堂之内,皇甫晖皱着眉头坐在上首,皇甫笙脸色苍白,皇甫凝低着头摆弄着衣角,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半晌,皇甫笙开口道:“父亲,我们应该趁着李弘翼大军还没回金陵,立刻借道徽安府,向信州而去。”
皇甫晖沉声道:“徽安府如今归附朝廷,只怕未必肯再借道。”
皇甫笙急道:“孩儿以为陆原会同意的,就算他不答应,也还有卢维义,总之我们决不能再待在宣州。”
局势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计,原本他是打算观望一番,看朝廷和徽安府的战况如何,朝廷就算是赢了,也必定会元气大伤,到时候必定还要借助他们父子对抗吴越。
而徽安府赢了他就立刻借道去信州,击败那里的安化军,以做基业,据他所知,信州安化军不到两万,府兵也只有几千,还要防备南面的留从效,他相信以建武军的实力足以吃下。
谁知事qing会发展成这样?徽安府竟然跟朝廷握手言和了,他们父子最近偷偷接回了皇甫凝,又一直在招兵买马,朝廷恐怕已经知道他们有反意了。
更关键的是宣州离金陵府如此之近,唐皇绝不会允许这么近的距离有不在自己掌控下的军事力量存在,只怕禁军随时可能攻打过来。
事到如今,除了逃到信州,别无善法。
就在这时,皇甫凝看了看外面天色,开口道:“父亲,兄长,我有些事要出门一趟。”
皇甫笙大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出门?”
“你凶个什么,她在金陵就没有自由,难道回家了还不能随意走动吗?”皇甫晖一声怒吼,转头又冲着皇甫凝温和道:“乖女儿去吧,早去早回。”
“多谢父亲。”皇甫凝福了一礼,迈着小碎步出了大堂。
皇甫笙也懒得管这妹妹了,急道:“父亲,赶紧决断吧。”
皇甫晖沉声道:“好吧,你立刻派人去徽安府和池州,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咱们就算到了信州,也免不了一场大战。”
“信州不是只有两万安化军吗?您忌惮的那个谢雨尘也被调到饶州,还有什么好担心的?”皇甫笙不解道。
皇甫晖叹道:“今天中午我收到消息,信州又入驻了两万昭武军。”
“这……”皇甫笙瞠目结舌,超出控制的事态不断发生,让他感觉有些心力交瘁,为什么事qing会走到这一步?自己是从哪一步走错的,难道最开始就不该怂恿父亲叛唐吗?
对了,当初自己是担心成为唐军的炮灰,这才反叛,若是没有反叛,现在徽安府归降,建安军自然无忧。
想到这里,他看向门外,是了,关键原因在于从金陵救出自家妹妹,这才向唐国表明了反意,看来当初真不该把她接回来,他心想。
可话说回来,父亲之所以让自己接她,却是因为皇甫凝写信说被齐王家暴,而这封信却是自己让她写的。
也就是说到头来,是自己作茧自缚吗?皇甫笙怔怔的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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