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齐临一边坐着喝茶,一边倾听着云牧之的讲述,算是更新了一下元炁界的情报。
毕竟李浩然对元炁界的了解,那都是十年前的旧情报了。
而元炁界最近这十年来发生的新鲜事儿可不少,比如三眼古魔入侵元炁界、太上长老踏入第九境之类的事情,都是最近几年刚发生的,这些新事件,都得好好了解一番细节才行。
从云牧之那里了解完这些事件的诸多细节之后,齐临、伊蕾娜、凯瑟琳三人就在道观里住了下来,准备等待云牧之口中的赦免任务到来。
而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月过去。
……
……
“嗯?”
黎明时分。
盘坐在道观屋顶,准备在紫气东来之际吐纳修炼的云牧之,忽然睁开眼睛,转头望向东方。
只见赤阳升起,划破了天穹黑幕。
这场日出将温暖阳光带给了元炁界的生灵,也将浩瀚紫气,带给了此界的修道之士。
但是对云牧之来说,今天稍有不同。
因为今天伴随紫气东来的,还有一头硕大的白色纸鹤!
只见纸鹤拍打着白纸羽翼,由远及近,一眨眼,就落到了石龟山颠的天元分观之外,掀起一阵烟尘。
这纸鹤靠近了才更显巨大,体型竟是和大象都差不多了。
“这什么玩意儿?”
伊蕾娜推开道观的大门,从中走了出来,看着降落在不远处的巨大纸鹤,顿时心生好奇。
“是宗门那边的纸鹤传信!”
云牧之站在屋顶,略显激动地说道:“宗门在这种时候给我传信,肯定是派来赦免任务了!”
“那就打开看看吧。”
这时,齐临也从道观的屋内走了出来。
话音刚落,凯瑟琳也走了出来,站在齐临身旁。
云牧之随即从屋顶上一跃而下,轻飘飘的落地,走至道观外,右手捻决,朝面前这头巨大纸鹤轻轻一点,白色灵光从指尖迸发而出,融入纸鹤。
“嗡——”
转眼间,纸鹤就迅速摊开并缩小,从体型似象的巨大纸鹤,变成一张正常大小的信件,飘到云牧之手中。
他低头望去,看见信上字迹的同一时间,一道威严的男子嗓音也从中传出。
“吾乃天元道宗的执法殿长老,姜公元。
两个月前,清水山脉的分观之主陈惠,留在道宗的魂灯忽然熄灭。
道宗随即派遣两名五境的外门弟子,前往清水山脉的道观,但结果是并未在道观里发现尸体。
这两名弟子随即在山中展开搜查,最后传回的信息是,他俩去到了山脚的清水村稍作休整,得到了村民招待。
而等到半夜,他俩的魂灯就熄灭了,死亡时间几乎是同时。
于是,在前些天,我们又派遣了三名更优秀的内门弟子,组队前往清水村。
他们分别是,
体修张石;
术修李成文;
医师上官雪;
三人皆是第七境的修为。
其中,张石是此次调查行动的队长。
云牧之,如果不出意外,当这封纸鹤传信到你手中之际,他们三人也接近清水山地界了。
现在!
石龟山分观之主云牧之,吾以执法殿长老的身份,命令你即刻关闭道观,奔赴清水山脉的清水村,与张石三人汇合,加入调查队伍,共同调查并解决清水山事件,不得有误!
等此间事了,你便能获得赦免机会,重归内门!”
“嗯……”
云牧之拿着信件,眉头紧锁。
“你觉得会是什么情况?”
齐临走到云牧之身旁,看着他手中的信件说道。
“也许是大妖作乱。”
云牧之想了想,说道:“据我所知,清水山脉的分观之主陈慧,是一名七境巅峰的年迈修士,而信上的说法是,两个月前陈惠的魂灯灭了,也就是死了。
然后,道宗派了两名五境的外门弟子前往调查……其实也就是收尸。
道宗那边,一开始可能认为陈慧是寿终正寝了,于是就派了两个外门弟子去收尸,毕竟陈慧确实是岁数大了,寿元将尽。
但事实证明,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这两名外门弟子的突然暴毙,足以说明陈慧的死有蹊跷,极有可能是被杀的。
要我说的话,估计是清水山脉出了一头七境甚至八境的大妖,先后把陈慧和那两名前来调查的外门弟子都吃了,所以这一个赦免任务,大概率是一个斩妖除魔的任务。”
“我可以出手帮你。”
齐临看着云牧之,迟疑道:“但是,信上说,你们天元道宗还给你派了三个队友?那到时候见面之后,我们的身份怎么说?你给我们编个假身份?”
“不需要。”
云牧之摇摇头,说道:“你们是域外来客的这件事,如实说明就行了,不需要隐瞒,也不能隐瞒,否则回了宗门之后,对于你们要进入太玄山借道回家的事情,就更加不好解释了。”
“倒也是这个理。”
齐临轻轻点头,然后又问道:“话说你的这三个队友,你认识么?”
“认识是认识,但不熟。”
云牧之稍稍思索,说道:“这三个人都是我的师兄、师姐辈分的,而据我所知,他们似乎并不是道子那一派的,至少在我的印象里,他们和道子的关系也很一般。”
“行吧,那就这样,事不宜迟,我们出发!”
齐临转过身,走到道观的低矮围墙外边,朝伊蕾娜和凯瑟琳招了招手。
“总算能开始办正事儿了。”
伊蕾娜伸了伸懒腰,和凯瑟琳一起走到齐临身旁。
“……”
云牧之先是走进去关上道观的大门,然后退出来,将围墙的门也关好。
这座位于石龟山的小小分观破败潦倒,一穷二白,也没什么东西要收拾。
云牧之此番离开,只是背负双剑,左右腰间悬挂一杆狼毫毛笔,一个青绿葫芦罢了。
“被流放至此六年有余,总算能离开了……”
云牧之轻声感慨了一句,然后转过身,走向齐临三人。
只见他一边走,一边左手捻决,凭空摄来几滴水珠凝成水团,然后右手拔掉头顶的一根黑发,丢进了水中。
转眼间,黑发消散,水团变黑,如同墨水。
接着,他取下腰间的那一杆狼毫毛笔,蘸了蘸浮空墨水,瞬间将墨水吸干。
笔墨备好,只差画纸。
可是道观里的纸张前几天就消耗殆尽。
“算了,天地亦可作我画卷。”
云牧之右脚踩平泥土,然后蹲下身子,直接在这片土地上作画。
齐临好奇看去。
只见云牧之神情淡然,笔法娴熟,没两下,一只栩栩如生的水墨青牛便跃然纸上。
哦不,是跃然“土”上。
“起!”
云牧之重新将毛笔挂回腰间,然后单手捻决,将这头画在泥土表面的水墨青牛,直接从土里扯了出来,化作一头宛若活物的青色水牛。
“哞——”
青牛甩了甩尾巴,然后在齐临好奇的注视下,缓缓一分为四,就像复制粘贴似的,直接变成了四头一模一样的青牛。
“有意思,这就是以‘炁’为基础的道术?”
伊蕾娜见状,顿时眼睛一亮。
齐临瞧着也有些新奇。
这跟神笔马良似的,画啥来啥。
“小小道术,不足挂齿,诸位,我们走吧。”
云牧之站在其中一头青牛的旁边,朝齐临三人笑着说了句,然后就翻身上牛。
“嘿,还挺有意思的。”
伊蕾娜乐呵呵地骑上了一头牛。
齐临和凯瑟琳见状,便也各自骑上了一头牛。
“走!”
云牧之轻轻拍了拍座下青牛的脑袋,然后四人座下的青牛就脚下生烟,腾云驾雾般飞天而起,一眨眼就飘上了天空。
四头青牛在几个呼吸间,便带着四人跨越数百丈距离。
齐临、伊蕾娜、凯瑟琳、云牧之四人,就这么骑着青牛,以惊人的速度掠向天边,不断朝清水山脉的位置进发。
……
……
两天后,
清水山脉。
阴冷的寒流席卷山野,月黑风高,雨雾起伏。
妖邪异怪之流,最喜在这般天气出行,所以对普通百姓来说,这显然不是一个外出的好时候。
但此时却有一行四人,骑着青牛,迎着夜雨缓缓而来,沿途所过之处,雨雾尽皆退散几尺,好似不敢靠近。
他们,正是连夜赶了两天路,从石龟山一路来到清水山的齐临、伊蕾娜、凯瑟琳、云牧之四人。
“嗯?”
忽然,云牧之眉头一蹙,诧异地朝左侧望去。
可一片细雨浓雾,根本见之不清。
“呼——”
云牧之见状,随即轻轻吹了口气,起初毫无动静,但转瞬间就化作一阵强风,硬生生吹散了前方百丈的雾气,显现出一方阴暗树林。
树林深处,是一棵最为粗壮的榕树,被些许紫藤缠绕树干。
这似乎是一种植物间的寄生。
齐临发现那棵大榕树有个树洞,被紫藤盖住大半,隐约可见树洞内部有道人影。
不是活人。
“那是什么啊?”
伊蕾娜瞧着这一幕,莫名感觉很不舒服,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双臂,“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感觉那里有一股子恶心的死灵气息,正常尸体不会散发这么浓的死灵气息。”
“确实。”
云牧之轻轻点头,说道:“那紫色藤蔓名唤‘紫血怨藤’,只有在阴气怨气极重之地才会生长……嗯,说起来我其实不知道清水村具体在山里的哪个位置,我去找它问问路吧。”
说罢,云牧之翻身下牛,然后好似缩地成寸般,几个迈步,便跨越了数十丈距离,来至大榕树面前。
他抬起右手,并指做剑,由上而下,割开了覆盖树洞的紫藤。
一具狰狞的枯瘦干尸,随即出现在齐临等人的眼中。
这干尸的手脚扭曲折叠,显然是被硬生生塞进了并不算宽敞的树洞之中。
“嗯?”
齐临远远地瞄了眼,然后就发现这男尸竟是个阉人,没了根。
“喂,你娘喊你回家吃饭了,醒醒。”
云牧之单手捻决,掐了个招魂术,左手不断在干尸面前摇晃,阵阵幽蓝色的微光从指尖荡漾开来。
刹那间,阴风起。
在夜色的笼罩下,大榕树的枝叶不断晃动,发出“簌簌”声响。
“咦~”
伊蕾娜打了个寒颤。
好像有些冷了。
“家……家……”
树洞干尸的唇口紧闭,但体内却忽有沙哑声音响起。
“对,家。”
云牧之面带微笑,行礼道:“这位兄台,劳烦问个路,这附近的清水村怎么走啊?找了半天硬是没找着。”
话音刚落,干尸好似真的听懂了一般,右手食指轻轻一勾。
云牧之随即望去,轻轻点头,“哦,南边啊,懂了,多谢多谢。”
“话说,兄台你这又是什么个情况呢?”
得到答案之后,云牧之倒也没急着走,而是看着这一具被残忍塞进树洞里的男子干尸,疑惑地问道:“你是怎么沦落至此的?这怨气重的,我再来晚些你都能尸变化僵了,你究竟有何冤屈,不妨讲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