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妹红你真的知道些什么吗?”
“嗯。”
面色阴沉地点点头,妹红脸上那恨意是连武也都清楚感受到的强大程度。
“那个,妹红。”
下意识地吞咽口水来平复内心的不安,武也试着问道:
“难道说,你说的‘那个家伙’就是你一直以来讨厌的,那个人?”
“......把‘讨厌’换成‘憎恨’要更合适一些。”
开个了一个冷冰冰的笑话,即便妹红想表现地和善一些,但此刻她能做到的只是机械把嘴角上挑,做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而已。
“是吗?”
武也理智地没有追问,有些事情妹红愿意讲,他就听一些,如果不愿意讲,他也不想多嘴。
“......那个人也是居住在迷途竹林的。”
无言地向前走了有好长一段路,妹红才低沉地开口。
“在竹林深处的地方,有一间巨大的宅院,居住在里面的家伙,好像有三四个吧,大概都不是人类吧,还有兔妖什么的,哦对了,这里的兔子都是她们圈养的宠物。”
“诶,这样啊。”
“最初我也不知道她住在这里。”
仰望着从竹叶的遮挡中解放出来,渐渐变得明朗的满月,妹红用一种极为矛盾的语气说道,像是仇恨又像是希冀:
“突然有一天在竹林里发呆,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了那家伙的身影......”
“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打开了啊。”
皱着眉头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妹红自嘲般地说道:
“记忆里都是我和那家伙打得你死我活的场面,断肢什么的到处都是呢,不知不觉就这样活到了今天。”
“哈。”
妹红这套骇人听闻的说辞让武也一阵傻眼:
“实力差距这么大的吗?妹红你每次都这么惨,为什么不找慧音帮忙?”
“哈哈,不能每次都让慧音陪我疯吧?而且,那也不都是我的部分啊,那家伙的也不少啊,”
“......等等,妹红。”
觉察到妹红话语中某个值得在意的字眼,武也艰难地开口问道:
“你说的那个人,该不会也是......蓬莱人吧?”
“嘿嘿,不愧是武也。”
妹红咧嘴一笑,但不知为何完全没有平时的豪迈,笑容里全是苦涩的味道。
“......你猜对了。”
明明是同类,为什么你非要憎恨她呢?
到嘴的话语被武也自己咽下,明明连自己都能够接受,还可以成为如此好的朋友,为什么对真正的“同类”却拒之千里,还如此仇恨呢?
尽管带着满心的疑惑,武也还是忍住了没有问出口。
因为他知道,这以后的故事,必然不是应该这样轻易问出口的,可以的话,他还是希望妹红能够主动说出来。
不然的话,刚才的话自己还是当做从没有听到过吧。
“呵。”
在这份不自然的沉默之下,妹红轻轻的笑声就像是那深海中涌起的气泡,短短数悉之间便消失地无影无踪。
“大概是很久很久以前吧,具体的时间已经记不清了,有个贵族家的女儿,好像是因为母亲的身份不高的关系,她也不受重视。”
用几乎无法察觉的程度将脚步放慢,妹红开始讲述起了“某个人”的故事。
“对这样一个孩子来说,能够见到父亲恐怕就是她最大的愿望了,可能是女孩的诚心感动了上天,她的愿望实现了,她见到了自己的父亲,不过却是在一个怎么也想不到的情景之下。”
带着嘴角那若有若无的自嘲,妹红继续说道:
“身为大贵族的父亲居然屈身向一个身份低微的女子求婚,可是结果不仅没有成功,反而还被对方以‘难题’羞辱,因为这件事,她父亲的失败一时之间居然成了许多人的嘲笑的话题,自那以后,女孩就恨上了那个让父亲蒙羞的女子。”
停下脚步,妹红转过身对武也问道:
“怎么样,是不是很可笑?”
“......不,要我说的话,自己憧憬的父亲被人这样羞辱,换做是谁都不会轻易接受的吧?”
“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
爽朗地笑了笑,妹红的故事似乎还没有讲完。
“年幼的女孩对那个女子怀有恨意,在得知了对方要‘回家’的消息之后,她便开始盘算着该怎么报复,可是女孩却怎么样也无法给对方造成什么麻烦,甚至连接近都做不到。”
仿佛置身于故事中般地感到了困扰,妹红苦笑着皱起眉头说道:
“结果到了最后还是没能阻止那个女子的逃脱,但是女孩也不是一事无成,她至少留下了对方似乎非常珍重了一个‘药壶’。”
仍由着晚风将自己的刘海吹散,妹红似乎刻意想要把自己此时的表情隐藏起来。
“千辛万苦得到的‘药壶’,如果被对方强多会去就功亏一篑了吧?女孩是这样考虑的,于是她想出了一个绝对不会让对方抢夺回去的计策,她把药壶里的药吃掉了。”
仿佛是为女孩的天真无知感到好笑一般,说到这妹红甚至哼哼了几声,不过马上那愉快的语气又被苦恼所替代。
“意料之外的,其实并没有人来抢夺‘药壶’,而胡乱吞下‘药’的女孩也不知道,那‘药壶’之中放置的正是‘蓬莱之药’......自那以后,就再也有没有人见过那个女孩了。”
“......”
妹红现在什么样感情武也没办法理解,他也没有擅自安慰些什么,毕竟他还没有自大到那样的程度。
他现在能做的只是,把故事听完而已。
“吃了蓬莱之药的人不能和普通人居住在同一片大地上,女孩只能不断移居,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不过人类是无法一个人生存在群体之中的,所以她最后只能到了深山里去居住。”
仰起头,月光洒在妹红脸上透出了追忆的苦涩。
“那之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女孩重新见到了那个女子,那个曾经羞辱了自己父亲的女子,原来她也不曾‘回家’,变成了一个和自己一样到处寻觅容身之所的可怜虫,哈哈。”
妹红又一次笑出了声,不知在为仇敌的悲惨感到快慰还是为自己的愚蠢感到无奈。
“在那之后,女孩和那个女子的厮杀便成为了她的日常,那样的日子就一直持续到了今天。”
“......那个人,到底是谁?”
最后,武也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尽管他可能并不认识,但是作为“故事”的结尾,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知道一下的。
“武也应该也认识哦。”
意外地,妹红说出了这样的话。
“那个女子借由羞辱女孩的父亲在当时留下了自己的‘故事’并流传到了今天,后世的人们是这样称呼她的——”
眼眸中的火焰,那是仇恨的颜色,妹红咬着牙说道:
“辉夜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