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千辛万险,宋娴三人总算来到玄剑宗门口。
还是那个弟子。
“宋老板来了?最近生意挺好的。”
宋娴疲惫的扯扯嘴角,想要微笑,确笑不出来。
“帮我叫一下叶不归。”
那弟子欢快的答应了,掏出玉简正准备喊人,掌门二弟子步谨头带羽冠,面如冠玉,神情清冷的从远处而来,清浅的瞳孔,倨傲的如同看到一群蝼蚁一般。
“哪里来的乞丐,还不赶走,放在这里让别的宗门看我玄剑宗的笑话不成。”
一挥衣袖,宋娴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落入道山脚,光芒一闪,三人原地消失不见。
转身看着守门弟子,眼中黑气倏忽浮现,又飞快消失不见。
弟子猛的回神,看着拿在手中的玉简,一阵疑惑,我拿玉简出来干嘛,算了,既然拿出来,那就找相熟的师兄聊聊天,约个饭好了。
宋娴从眩晕中庆幸过来。入目的是躺着的另外两人。
一步上前,先把王大伯扶起来,又推推那名弟子。
王大伯揉揉头。
“我们这是在哪里?”
宋娴也不知道,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到第三个人身上,这人一个是大门派弟子,应该会有所了解。
醒过来以后就在观察的弟子,不确定的说:“这里好像一处秘境。”
宋娴好奇的问道:“您怎么知道的?”
弟子不好意思的指着一个方向介绍。
“我是史明,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用尊称,感觉怪怪的。”
宋娴顺势改口。
“史明,那我们应该怎么走?”
史明神情谨慎的道:“你们跟在我的身后,我带着你们出去。”三人之中,只有他是修仙之人,这个时候,也只能让他先行探路。
史明在前,王大伯在中间,宋娴在最后面,三人谨慎的观察周围,一步一步小心往前。
走了没多久,一个身影快速的跑过来,停在宋娴的身边,摇头摆尾,撒娇的意味非常浓。
“这是?狗?”
宋娴越看越眼熟,好像族地里面的那一条。
不过那条应该跟她爹娘在一起才对,为什么会在这里。
宋娴小心试探的喊了一声:“胖子?”
狗狗兴奋的叫了一声。
不停的围着宋娴转圈,宋娴笑了,蹲下身子,抚摸着它。
王大伯看着那么温情脉脉的一人一狗。
道:“宋娴,这是你养的?”
宋娴嗯了一声:“我回到族里以后,没有认识的人,我爹就给我抱了一只狗,狗子当时太小,还瘦,我希望它胖一点,就给它取名胖子。”
既然是认识的那就好办了。
“你能让它带路吗?”
宋娴摸着狗子的手,一下又一下,越来越慢,想到父亲的教诲,还有周围熟悉的景象。
想到没见过来祭祖,族长都会把他们这些小辈拉过来,对着族地里面的一切介绍。
“这是你们二叔祖种的,说是在外面吃了,觉得好吃,特意找人移植过来,就为了让你们吃一口刚成熟的果子。”
又指着不远处的石头。眼皮一眨,带着开玩笑的说道“看到那块石头了吗?上面弯弯曲曲的是不是很难看?”
小朋友立刻露出嫌弃的表情,天天在家被父母逼着把石头上面的图案背下来。背不出来还要罚抄。他们手都抄瘦了!
族长笑了,顽皮中带着神秘。勾的小朋友视线都转了过去。
“族长爷爷告诉你们,这个图是我们整个族地的图,所以,为了你们以后离家出走,一定要记住。这可是经过族里长辈验证的。”
孩童惊奇的询问是谁?
只有小小的宋娴,乖巧的望着石头,努力把石碑上面的图案记住。
族长看她每天过来。
手指在石碑上滑动。
每到一个节点,都会亮起一个人影。
“这是你二叔,当年他们那一房的七八个人,为了对战天魔中的一个七阶天魔,保护身后千千万万的人类,与天魔同归于尽。他们都是好小伙。”
“这是你隔房的哥哥,比你大一点,成婚以后遇到天魔袭击村庄,为了保护妻子,村庄的人们,留下来,面对数倍与他的天魔愤然不惧。死扛道援军过来。援军来了,他闭上了眼,再也没有睁开。”
“这是你们那一房的祖宗,他和其他人一起,留下了这个石碑,石碑的作用不大,只是能够探查道族人的生死。如果上面的星光暗淡,那就代表,他们死了。如果上面的星光璀璨。那就是他们活着。每一个族人在出生的时候,都会被家长带过来,进行点星仪式。”
话语很少,但是确把里面的悲壮和惨烈,常人不敢想象的痛苦留给自己。
把这些曾经的沉重的历史,轻描淡写的说给这些孩子,让他们记住这些人,记住奉献了生命的这些人。
小宋娴疑惑的问:“那我呢?”
族长眼中带着小宋娴看不懂的情绪,笑着说:“宋娴是我们独一无二的宝贝,不在这里,在另一个地方。”
小宋娴不是喜欢追问的人,伸出软乎乎的小手,捂住族长的眼睛,软糯糯的说道:“族长爷爷不想笑,可以不用笑。我不会嫌弃你的。”
族长把小宋娴抱在怀里,低声叙述那些年藏在心里的人。
宋娴乖巧的卧在他的怀里,安静的听着。
直到父母找她回去。
望着落寞的老人,心里酸酸的。
单纯的明亮的眼睛,看着她娘。
“娘,我这里好难受,好想哭。”
宋娴娘揉揉她的笑脑袋,软软的发丝,就像是她的心一样。
“想哭就哭吧。”
小宋娴脑袋扎进父亲的话里,呜呜咽咽的声音,让寂静的空间充满苦涩的味道。
宋娴流连的用手抚摸着墙壁,红了眼眶。
最后还是站起来。
说:“我知道这是哪里,我带你们出去。”
看到宋娴落寞中带着伤感的样子,王大伯也不好追问什么。
“既然如此,那你跟史明换。”
有人换,史明求之不得,要知道,无论什么环境,第一个面对的危险是最大的,要不是大师兄对每一个驻守小镇的人三令五申,他也不会跳出来,还会把这两人扔下,自己一个人走。
换到宋娴在前面,宋娴抱住狗子,慢慢的沿着山洞往前,很快,灯亮了起来,一盏,两盏,点亮幽暗的山洞。
橘黄色的灯光,照射在山洞墙壁上,就像是在亲人在给孩童引路。
但是记忆中赶紧的墙壁,上面多了一幅幅画,映入眼前。
心中痛苦,嘴唇紧抿。
神情严肃的看了过去,突然,宋娴浑身颤抖着,控制不住伸手在上面抚摸。
这不是她们一族的人画的!
扭头,郑重的跟史明说道:“有没有记录用的阵石?”
史明手忙脚乱的翻找,找了一会,举着阵石,兴奋的道:“找到了。”
兴奋过后,有些疑惑。
“找它干嘛?”
宋娴看着壁画,一字一句,重若千金。
“照下来,然后带回去。”
王大伯已经大致看过了,走到宋娴身边,轻轻抱住她,什么都没说。
宋娴额头抵在他的背上,就像是当年一样,把头埋进王大伯的胸痛,通红的眼中,是愤恨!是凶光!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把那些人放进来!带到这里!
族长,父亲,母亲……。
史明拿着记录好的阵石过来,正要开口,被两人之间那沉痛的氛围,憋了回去。
瓮声说道:“好了。”
宋娴收拾好心情,想要笑,确笑不出来,嗯了一声。
转身,默不作声的继续往前。
路的尽头是一座座的排位,宋娴拿起三个香,点燃以后,插到香炉。
心中默念,雾星族宋娴,拜见各位。
跪在地上,重重的磕完三个头,站起身,额头都红了。
领着两人绕过祭台,来到后面。
后面,是一个小小的门。
“你们先进去,这里面是我们族人来祭祀的时候,休息用的,我一会就回来。”
王大伯忧心忡忡,有不知如何开口。
只是最后叮嘱道:“一切小心,我在这里等你。”
宋娴点了头,转身回到祭台。
祭台是木质的,底面是中空的,掀开黑色的帘布,下面就是一个木质的门,一点遮掩都没有。
打开门,走进去,里面是布置的温馨的房间,看起来就像是有人居住一样。
宋娴看都不看,径直走到最里面的一个小房间。
隔着房门,无神的看着里面。
空灵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你为什不进去?”
宋娴头也不回,心却很凉。
“我为什么要进去!”
那人继续说道:“你不是来见我的吗?你想见我,为什么不进来?”
宋娴嘲讽的道:“我是来见叛徒的,你是吗?”
那人语塞了。
虚幻中声音却出现在房间里面,低下的头,带着无限的愧疚,还有忐忑。
“我不知道他是异族?族长他们说域外魔族长的都是非常可怕,比那些恶心的妖兽还可怕,可是他不是,他跟我们很像。”
宋娴道:“还很漂亮对吧,至少比族长给你安排的人要漂亮,要会哄你!给你送花,陪你在星空下漫步,听你絮叨抱怨族里有谁有怎么怎么了!是吗?!”
轻轻的声音,确炸的人浑身发抖。
宋娴深吸一口,按捺下心中的暴虐,转头不在看她。
看到她,就想到哪一个个无辜失去生命的族人。
那人不说了,手指不停的捻着衣摆。
弱弱的强调。“宋文哥很好,可是,我只是把他当哥哥,而且,宋文哥每次看到我都不说话,还冷冷的,跟你则是说不完的话。我才是他的未婚妻,他天天冷着脸对我,我没办法,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墨伯他不会,他的眼中都是我,看着我的眼神闪闪发亮,就像是你娘看着你爹一样。”
前面的话,让宋娴非常厌烦。后面的话,让宋娴俏脸阴沉。心中暴虐顿生。
厉声呵斥。
“宋寒薇!闭嘴!不要那你肮脏的情爱,套在我爹娘身上,你不配!就连宋文哥,你都不配提,说什么心不由主,可笑,不喜欢就说,没人堵住你的嘴,不让你说话。一遍享受着宋文哥给你送的礼物,一遍到处诋毁的是你!遇到喜欢的人,说宋文哥逼迫的,也是你。两面三刀到你这种地步,我也是开了眼界了!”
宋寒薇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宋娴,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以前不会这样说的。”
宋娴凉薄的眼神看过去。轻呵一声。
“用你那充满算计的爱情,去对比我爹娘。我觉得恶心。恶心透了!”
说完,打断宋寒薇要开口的狡辩。
继续说道:
“你不用在我面前狡辩,你有这个时间,怎么不想想看,对不对得起,你头上的列为先祖,他们都在上面看着你!你也别想一副受害者的样子求我看在同族的份上放你出来。我不会放了你,也不会做什么,既然是你的喜欢,造成现在的一切,那你自己好好享受。”
宋寒薇身体一僵,很快调整过来,露出一副难过伤心的表情,配合着那小白花的容貌,让那人心软是很快的事情。
但是她面对的是宋娴,是恢复了记忆的宋娴。
当年为了不让宋娴陷入痛快,悔恨,灰暗的境地。送她出来的时候,族长联合宋娴爹娘,一起把那段记忆封存。
现在记忆回归,宋寒薇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了。
说完,不理会后面苦苦哀求的宋寒薇,绝情的转身离开。
王大伯看到宋娴脸色不是很好,忙上前,关切的问道:“还好吗?”
宋娴扯出一个敷衍的笑。
“我很好,我带你们出去吧。这里其实出不去,但是,确有一个出口,这个出口就小辈为了在祭祖的时候外出,特意设计的。长辈心里也知道,但是没有阻止。就是洞口有点小,请多担待。”
看着眼前光芒流转的阵法下面,一个小小的洞口。
两人都有些梗了。
王大伯不是很自信的说:“这就是出口?”
一个狗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