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雁知面无表情,那美眸冷冷的盯着他,凉薄道:“我近来发现,战神将军自作多情,不要脸的程度已经愈发严重了。”
话落,语锋又一转,冷漠拒绝:“不去!”
谁要跟这种狗男人一起上街采买?还是在大年初一这种日子,多丢脸?
要不是顾及两小只还在这里,她能朝狗男人翻八百个白眼,顺带将人扫地出门。
封湛挑眉,手朝后示意了一下,幽幽道:“他们貌似与你意见不一样。”
祁雁知皱着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此时的两小只正趴在绒毛毯上,冒着星星眼,万分期待的看着她。
“采买院中东西马虎不得,毕竟有两个小孩子,想得就要多一些。既然你不去,那就由我带阿凌阿樱去吧!”
祁雁知闻言,双手骤然间攥紧成拳,呼吸都顿了两秒。
狗男人在说什么鬼话?
让他与两小只单独相处?!
绝不可能!
祁雁知赶忙爬了起来,佯装镇定道:“你偌大的一个战神府,连点小物资都采买不齐?再说了,你府里那么多下人是摆设吗?”
她说得咬牙切齿的,差点上前手撕了男人。
余光瞟到两小只因她这句话,小脸顿时垮了下来,她心中突然间又多添了几分的愧疚。
没办法了.....她总不能看着封湛借机接近两小只,进而从自己身边将俩人抢走吧?
小孩子可是很好骗的...!
封湛闻言,理直气壮道:“我府中从未有过小孩子,自然没有那些准备,如今阿凌阿樱进去,不能马虎。”
“你不能去便待着,我们买完回来,再同你一起搬家就是了。”
祁雁知咬着牙,差点一口唾沫将他喷死。
“你...他们....”她来回看了下两小只与封湛,脑子疯狂的运转着:“他们...他们不能出去乱跑!”
话落,两小只愈发失望了。
祁雁知愧疚的看了俩人一眼,绝不妥协。
怎料封湛上前几步坐在椅凳上,悠闲的晃着腿,缓缓说着:“你先前不也将他们乔装带出去游玩了?
还弄得满城风雨,你可忘了?”
“今日便再乔装一下带出去,本就是大年初一,让他们开心一会,有何不可?”
“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想让他们开心?就想关着他们?”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祁雁知凑上前,低吼一声,复又小声怒斥道:“赶紧滚,不要在我这里胡说八道,小心这院子我也不搬了,别想找机会接近我的孩子!”
这狗男人为了同自己抢孩子,当真是无法不用其极。
先前贺音还在府里,他多有顾忌,现在贺音跑了,他开始使手段了!
祁雁知当真是恨死了这个狗男人了。
引得两小只兴致勃勃不说,还妄图挑拨她与两小只的关系.....
封湛的双眸,平淡如水,听着她怨怼的话,心中也是毫无波澜。
待她说完一切,他才紧接着低声回应:“他们昨夜受惊,你在做什么?”
祁雁知一怔。
“你在救人。”封湛先替她回答了,“倒是好事,但你让两个五六岁的小孩亲眼目睹了一场大屠杀,事后最亲近之人,却急着去救助他人,对他们的心理当真没影响吗?”
“祁雁知,就当你无可奈何,就当人命关天。那你是不是在事后,也得补偿他们一下?”
封湛侧眸过去,对上那两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之时,双眸顿时温柔了下来,轻声道:“就当是补偿他们,带他们出去逛逛也好。你大可放心,我安排了一切,他们不会暴露。”
“届时你与我在前,芝窑与阿紫领着他们在后。她们俩人都是你院中的侍女,鲜少见人,不会有人知道她们是哪个府中之人。”
“年初一,该放他们出去游走会了,听说,今夜有灯会。”
祁雁知最终还是被说服了。
祁樱与祁凌自出生便被自己关在这个小院子里,不能堂而皇之的走出去,更别说是外面那种热闹的灯会,他们更得避着。
罢了......她幽幽的叹了口气,在三双眼睛的威慑之下,妥协似的点头。
终究是有她看着,她跟狗男人走在一起,狗男
人就没机会凑近两小只了.....
不让他们培养感情,是自己的首要任务!
封湛如释重负的起身,“既如此,你们便收拾乔装一番,本将军在大门口等你们。”
他还要去送郑迫.....
待人走远,祁雁知无奈的看着两小只,松口:“过来吧,帮你们乔装一番。”
小斗篷是必不可少了。
两小只开心的朝祁雁知奔了过去,嘴甜得厉害,一句句的甜言蜜语如机关枪一般射出。
“母亲真好,我们可想去看灯会了!”
“阿迫哥哥同我们说,这里的灯会很漂亮,他还气我们说,不让我们出去,我们就知道母亲会带我们去看灯会的!”
“......”
见他们是发自肺腑的开心,祁雁知的脸上也不由自主的露出笑。
罢了,看了个灯会,买个东西而已,有什么好计较的?
这般想着,祁雁知的心里也舒坦多了。
“那便快去换衣裳,母亲这就帮你们把小斗篷拿出来。出门在外的约定,你们还是记得的吧?”
两小只当然记得。
牵着小手走到床前时,小脸上还是真真切切的笑容。
祁雁知的笑容却渐渐变得僵硬,直至面无表情。
半响,缓缓叹了口气。
事情愈发不可控了......
战神府大门外。
郑迫带着小行囊,牵着一匹马,一身黑白色的简易长袍上没有其它装饰花纹,整个人显得极为清俊。
“将军,属下走了....”
不难听出,他语气中那暗暗的不舍。
郑迫的目光越过封湛,再越过林总管,落在了站在最后面的墨绿色大氅兔毛披风的女子身上。
俩人的目光一对上,便很难分开了。
祁奚属于杏眼小鼻,长相温婉的那一挂,那灵动小杏眼时常含着水,又显得极为无辜乖巧。
不争抢,不冒头,连送别喜欢的人也只能站在最后面。
平日里说话的嗓音也是如同孩童般脆生生的,不惹人烦。若非总是露出若有似无的神伤模样,定是个极为灵动活泼的小美人。
她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
面上前送心中挂念的人,只敢在最后头皱着眉,失落的看着。
郑迫是这王都内唯一且最在意她喜怒哀乐之人,一眼便能看穿她。
可时间来不及了。
封湛轻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切记,不能出头,不能冲动,不能逞强。”
“一有消息,必须立马告知我,千万不能自己独闯。万事与阿轲多商量,必要时刻,定要先选择保全自身。”
这是郑迫第一次出任务,封湛提心吊胆,说是寝食难安都不为过。
话落,他的语气顿了顿,从袖中掏出一个锦囊和一个匣子,“锦囊在危机时刻才能打开,届时照做即可。”
“匣子内的名唤紫烟迷雾,你与阿轲一人四瓶,可保命,可退敌。但若遇到危机,你须得先跑,消息探不到没关系,命给我好好留着!”
郑迫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连忙伸手接过,马不停蹄的应道:“将军,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
“我长大了,懂得该如何做,你有时间挂着我,还不如想想怎么去讨夫人欢心。”
这进度,看得他这个门外汉都愁死了。
封湛一噎,抬手就对着他的后脑拍了下去,佯装怒道:“同你好好说话,你倒教训起本将军来了?”
“当真是把你养得愈发放肆!”
郑迫撇着嘴,目光又扫到祁奚身上,犹豫一会上前,凑在封湛耳旁,低声乞求:“将军,别让闽南王府的人伤害祁奚.....”
封湛挑眉,嗤笑一声:“有祁雁知在,你怕什么?”
郑迫笑着挠后脑,“属下这不是怕夫人太忙嘛。”
封湛不满:“我就不忙?”
郑迫赶忙摆手:“我可不是那个意思啊!”
“行了!”封湛推着人上马,催促道:“有什么要紧事,回来再说,赶紧启程,阿轲还在山脚下等你。”
“本将军已同三皇子对好说法了,千万别惹祸,别冲动。”
郑迫点头,跨上马,听得心不在焉。
眼眸对上祁奚的,张嘴,无声道:等我。
祁奚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狠狠的揪了两下,小嘴抿着,眉
头紧皱。
似乎怕马上之人走得不放心,又强撑着挤出一个笑,乖巧的点头,启唇无声回应:不必记挂我。
她自会好好活着,等他回来。
只听得一声“驾”,那稍显意气风发的少年便策马离开了。
祁奚无声的叹了口气,转身那刻,杏眼顿时便湿润了。
五指攥紧衣袖,轻轻颤抖。
不到几秒,一只手臂便横过祁奚的肩膀,将她拉近。
“长姐.....”祁奚抬眸,低声唤了一句,便又急忙低下头。
祁雁知拿起绣帕,细心的为她抹去眼泪,温声询问:“今夜是灯会,不如同我们一道去玩玩?”
祁奚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低声:“瑶瑶有些不舒服,我去照顾她。”
祁雁知没有勉强她,只是温柔的抚了下她的头发,耐心道:“那你便去新院子等我们回来,不必担心闽南王府那边,出事自有我扛着。”
祁奚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又回眸看了眼早就没了身影的郑迫,独自回了院子。
两小只戴着小斗篷,站在祁雁知脚边,摇了下她的衣裙,奶声道:“母亲别担心,我们可以给小姨买糖葫芦,这样小姨就不难过了。”
祁雁知挑眉,无奈含笑道:“是你们想吃糖葫芦了吧?”
还扯她人呢.....
“祁雁知。”未等两小只耍贫几句,封湛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几人循声望了过去。
那一身墨黑色长袍的男子站在马车旁,“还不走?”
那嗓音,竟带着一丝道不明的温柔。
祁雁知让芝窑与阿紫带两小只上另一辆马车,自己则走近封湛。
美眸剜了男人一眼,攀着马车门就想跃上去。
突然,面前横出一只手臂,“我扶你。”
祁雁知一愣,面无表情的看过去,复又反应极快的冷声道:“我不需要扶,将军若是有诚意,倒不如单膝跪下,给我当马踏。”
话音才落,面前的男人竟只犹豫两秒,就大手一挥,撩起黑袍褂。
祁雁知吓了一跳,连忙抬手按着他的手,皱着眉,低声质问道:“你又犯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