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圈圈刺鼻的熏香把大厅笼罩在烟雾中。虫油灯从一盏巨大的枝形吊灯上投射出病态的绿光,吊灯悬挂在沾着煤烟的天花板上,与烟雾一起在墙壁上投射出怪异的影子。从地板上,一个巨大的字形闪烁着邪恶的光芒,它的尖角闪烁着地狱般的光芒,在火焰和毁灭的回声中荡起涟漪。
瘟疫牧师卑怯地走向发光的符号——咒神的纹章。虽然这只是一个早已失去了咒力的纹章,但瘟疫牧师知道,他应该在这个咒神的象征面前俯伏。在这里,在破灭之塔的核心,先知们占据着主导地位,热衷于惩罚任何带有异端味道的东西。
对咒神的虔诚和忠诚。这是十四场考试的最后一场,而且说来奇怪,也是最容易的一场。也许先知们真的依赖他们的神来惩罚那些不信之人。或许牧师的对手不敢召唤咒术直接对付他,然后声称这是神的审判。不管怎样,瘟疫牧师抬起长角的头,匆匆穿过地板,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胆怯表露在外,因为他知道这正是瘟疫之主所期望的求助者的样子。
瘟疫牧师跨过纹章时,用难以察觉的带着怒意的眼神看了眼地上的纹章。总有一天他会证明那些先知们相信的一切都只是迷信而已。瘟疫领主将会向整个地下帝国揭示咒神真正的旨意,并将迷惑的神秘主义者的愚蠢一劳永逸地抛诸脑后。在那一天,那些不信者要么与瘟疫兄弟会捆绑在一起,要么被毁灭!
瘟疫牧师坚定地跨过纹章棱角分明的边界,从地板上抬起眼睛。属于他们的时代即将来临。
高台占据了大厅的远端。一个盖着灰布的台座隐约出现在台子的中央。在它的周围,在朦胧的烟雾和阴影中隐约可见的是十四个石座,每个石座上都装饰着咒神的标志。议会成员的个人横幅悬挂在每个座位的上方,展示着混乱的字形和图样。
很少有鼠人被允许进入破灭之塔,这座巨石结构主宰着整个地下帝国。更少的人有机会一睹这个地方,十四魔鼠之殿,黑暗之主的皇宫!
瘟疫牧师努力将他的视线集中在坐在讲台上的人物上,但熏香的效果和闪烁的阴影使他的努力白费了。领主们总是对暗杀保持警惕,因此即使在他们最不可侵犯的神圣场所,他们也竭力掩盖自己的存在。根据瘟疫牧师的感官判断,坐在高台上的生物可能不过是那些领主的代表,而真正的领主们则在另一个房间里观察着他。
瘟疫牧师挠了挠自己的嘴,等待着那些无赖的主人们承认他有权站在他们面前。愤怒在他的野蛮的心里闪过,怨恨尽管他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尽管他发现了黑死病,他仍然被这些潜伏的阴谋家当作一个普通的宗族成员对待!
十四种考验是用来杀死任何想要挑战十五人议会的叛徒的。每个鼠人领主都设计了一个测试。有些是狡猾的陷阱,有些是令人绞尽脑汁的谜语,还有一些是由最不公平的、一边倒的竞赛组成的,这是一个邪恶的蠢蛋所能想出的。不过所有的测试在某个方面都是相似的——除非挑战者知道每个测试都是不可能的。
挑战者只有一种获胜的方式,而牧师正好知道该怎么做。通过一个坐着的领主的赞助,利用他的间谍和线人网络,挑战者可能会在他把爪子伸进破灭之塔的黑暗深处之前,就知道每次测试的秘密。虫主向牧师透露了每个陷阱的诀窍,每个谜语的答案,每场比赛的解决方案。在虫主的帮助下,牧师才得以幸存,他提出了挑战,并要求在议会中占有一席之地。
台上的人盯着牧师看了几分钟,他们恶毒的审视使瘟疫牧师不禁地颤抖,他的神经紧绷。当他们屈尊与他说话时,从幽暗的宝座上传来的是战争领主希瑞的激动的声音。
“尊敬的牧师。我们对你的礼物非常的满意,在黑死病的侵袭下,人类和其他的敌人都受到了沉重的打击。他们的城市从内部开始腐烂。他们蜷缩在自己的洞穴里,躲避自己的邻居。很快他们就会成为我们军队的美餐!”
听到战争领主的话后,瘟疫牧师自觉地低下了头。“对于您所说的我也感到十分的高兴,能为领主们服务是我的荣幸。”瘟疫牧师说。“黑死病杀了很多很多。许多人类生病了——死了!这给我们和神都带来极大的荣耀!”
“可是死的人太多了!”活体解剖专家拉特纳厉声说道。“没有留下任何可以捕捉的东西!没有足够的奴隶来种植食物和挖掘隧道!”
“而且瘟疫还袭击我们自己人!”另一个领主咆哮道。“我们被迫烧掉了那些洞穴,因为那里有人感染了你们制造的瘟疫!””
当领主们提出指控时,瘟疫牧师不停地颤抖着。这些暴君中的任何一个都可以当场杀死他,而且没有人会知道。他的目光越过高台阴影的边缘,试图穿透阴霾,向他的盟友求助。
“蜂巢的感染不是牧师的错。”就在这时虫主也站出来替牧师开脱道,他的声音是一种威胁的咆哮。“今天他来了,他冒着十四道考验的危险来挑战坐在我们中间的叛徒了!他是来推翻那个贪婪的蛆虫的,那个蛀虫的计划危及了所有的鼠人!咒神允许他进入十五人的密室,他就有责任替神清除议会中的腐败!”
虫主的话在大厅里回荡,争论不休的灰袍领主们陷入了沉默。“这是真的吗?”瘟疫领主用粗哑的声音说。“你是来挑战一个叛徒的重臣席位的吗?”
牧师抬起长角的头,把破烂的兜帽从他腐烂的脸上拉了回来。“我已经赢了十四场考验。”他咆哮道。“现在——现在——我要接受第十五次挑战!”
黑暗中充满了嘶嘶声和咆哮声,因为鼠人领主们对瘟疫牧师鲁莽无耻的要求做出了反应。地下帝国的传统和错综复杂的政治决定了牧师已经赢得了挑战的权利,但邪恶的暴君们并不欣赏他对待他们的冷酷方式。
“牧师说得对。”虫主的声音压过了其他领主。“叛徒就不该待在这个高贵的位置上,我们需要把他的臭味从这里清除出去!”
牧师的嘴唇缩了起来,露出了发黑的尖牙和流血的牙龈。“我会残忍地杀死那个异端份子,那个企图害死所有的鼠人的叛徒。”瘟疫牧师举起他肥胖的爪子,指着其中一个黑色宝座。
“我伟大的主人和领主,请您接受我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