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被提审的嫌疑人是亚历山大,西雅的哥哥。
这一次轮到娜塔莎做主审,王雪倩做副审,两人交换了位置。
娜塔莎也体验了一把被操控的感觉,照着刚才王雪倩的纸条念了一遍。
亚历山大是一个邻家哥哥般阳光男孩,高大,帅气。脸上带着自信的干净笑容,眼睛里放射着真诚的光。
“前天晚上,我们入住伊万之家后,瓦里安一进屋就看直播,就是网上那种跳舞直播,瓦里安最近迷上了一个女主播,一有时间就看,为了打赏那个女主播,还向我借过几次钱,为了帮瓦里安戒掉直播,我还把安娜介绍给瓦里安做女朋友,可是似乎没有什么效果。”
“我洗完澡躺在床上看小说,大约12点多的时候,我妹妹西雅来敲门,说薇拉想去外面堆雪人,问我想不想去,我对薇拉和西雅的请求从来都不会拒绝的,我问瓦里安去不去,瓦里安说要等一会再去,他要等他最爱的那个女主播下播再去。”
“我和西雅,薇拉三个人去外面堆雪人,没堆一会,西雅先回了房间,后来瓦里安也出来了,我们三个堆了一会雪人之后,瓦里安也回去了。”
“最后薇拉陪我一起最后堆完了雪人。”
娜塔莎给吴峰投过来一个眼神,似乎在说:“听到了吧,亚历山大和西雅的口供并不冲突。”
吴峰笑了笑,侧过头,本来也想和王雪倩用眼神交流一下,可是眼神怎么也翻不过挡在两人中间的两座大山。
娜塔莎摆摆手,示意亚历山大可以回去了。
亚历山大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他回头说道:“有一件事情刚才我差点忘了,前天晚上瓦里安半夜出去过。”
“你确定?”娜塔莎声音中透着惊喜。
“确定,我半夜起来去洗手间,发现瓦里安的床上没有人。”
“瓦里安出去了多久?”娜塔莎急切的问道。
“不知道,我从洗手间出来就接着睡觉去了。”亚历山大脸上露出歉意的笑容,转身离开了房间。
吴峰一直盯着亚历山大的眼睛,他感觉那双充满阳光和真诚的眼睛深处,似乎有一抹最深沉的黑暗在流动。
娜塔莎,王雪倩和吴峰三个人再次交流,这次王雪倩站在了娜塔莎那边,二人认为西雅和亚历山大不是凶手,真正的凶手是瓦里安。
因为根据目前的供词来看,西雅和亚历山大都没有作案时间,而瓦里安却有。
吴峰还是坚持西雅是真凶,亚历山大则是藏尸和串供的帮凶。
接下来轮到王雪倩做主审,提审瓦里安。
王雪倩和娜塔莎都显得很兴奋,她们心底已经相信了亚历山大的口供,把瓦里安当成了真凶。
瓦里安又矮又胖,脸上长满了青春痘,胡子拉碴,一双黑眼圈比大熊猫的还要明显。
他穿着一件宽松的黑色卫衣,似乎好久没洗过了,衣服黑的发亮。
他缩着头坐在椅子上,眼睛的余光在一直在娜塔莎和王雪倩身上来回偷瞄。
如果说亚历山大像是一只优雅而阳光的猫,瓦里安则像是下水道中肮脏猥琐的老鼠。
“姓名,年龄,性别。”王雪倩还是一样的开场。
“瓦里安,18岁,男。”瓦里安矮胖的身体里发出又尖又细的嗓音。
王雪倩,娜塔莎,吴峰三人的耳朵都有一股强烈的不适感。
是在变声期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王雪倩被瓦里安偷瞄了几眼,感觉身上像是落下了一层黏糊糊的灰尘,很不舒服。
现在她很庆幸娜塔莎的峰峦有更高的海拔,吸引了瓦里安更多的目光。
王雪倩觉得吴峰这次彻彻底底的错了,亚历山大那么阳光,优雅,怎么可能跟薇拉的死有关呢?一定是眼前这个猥琐的家伙。
相由心生,内心需要积累多少阴暗才能让瓦里安长成这副样子。
他不是杀人凶手,还能是谁?
“瓦里安,说一说你杀害薇拉的经过。”王雪倩不小心脱离了剧本的掌控,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啊?”瓦里安发出一声尖叫,黄豆粒似的小眼睛一翻,整个人就像是被木棒敲中的脑袋,脸上全是迷惘之色。
吴峰适时把手伸到王雪倩的桌子上,敲了敲那张已经用过两次的纸条。
“说一说前天晚上你们入住伊万之家后,都做了些什么。”王雪倩又找回了自己的台词。
“那天晚上我一直躺在床上看手机,没过多久亚历山大他们去堆雪人了,后来我也去玩了一会,然后就回来睡觉了。”瓦里安的小眼睛翻了翻,接着说,“警官,你刚才说薇拉死了吗?我出去堆雪人的时候还看见了薇拉,薇拉不是我杀的,我有不在场证明啊,我整晚都在房间睡觉,亚历山大可以替我作证。”
王雪倩没有回答瓦里安的问题,她现在每看瓦里安一眼,就感觉自己的眼睛受到了污染。
她侧头看了一眼吴峰,郁闷的发现吴峰又开始和娜塔莎进行眼神交流。
这一对狗男女!!!
王雪倩果断的移动山峰。
这时,一张纸条放在了她的桌子上。
“你半夜出门做了什么?”王雪倩念出了台词。
“半夜?出门?没有啊,我不记得我出过门啊,谁说的?”瓦里安尖锐的高音快要刺破耳膜能承受的极限。
“亚历山大。”
“哦,我出门了吗?”瓦里安这次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最后不太确定的说,“难道我晚上梦游了?”
“安娜是你女朋友吗?”王雪倩念出了新的台词。
“是,亚历山大给我介绍的,安娜是亚历山大的表姐。”一提到安娜,瓦里安布满黑眼圈的小眼睛里绽放出了一道光。
看来安娜是个大美女,能让男人眼睛发光的东西除了钞票,就是美女了。
“安娜漂亮吗?”王雪倩的桌子上又出现了新的台词。
“漂亮,安娜是我认识的最漂亮的美女,和两位警官一样漂亮。”瓦里安的嘴巴张了张,口水似乎都要流出来了。
王雪倩和娜塔莎被恶心到了,生平头一次产生一种冲动,想把夸自己漂亮的人暴揍一顿。
“那薇拉呢?”
“薇拉也还行吧,不过比起安娜来,就差远了。”
“西雅呢?”
“西雅能和漂亮这个词产生关系吗?”瓦里安脸上头一次露出嫌弃的表情。
“你眼睛的黑眼圈是怎么回事?这两天没睡觉吗?”
“我最近经常熬夜刷手机。”
“看跳舞主播吗?”
“你怎么知道的?我知道了,亚历山大告诉你的。”
“听说你经常打赏一个女主播?还向亚历山大借过钱?”
“亚历山大怎么什么都说,对,是打赏了一点。”
王雪倩有点诧异,吴峰给瓦里安的台词有点多啊,这问的都是什么问题?
两个色狼在聊天吗?
一个猥琐的色狼,一个好看的色狼。
为什么自己要做传声筒?
吴峰摆了摆手,王雪倩如蒙大赦,赶紧让瓦里安滚蛋。
瓦里安最后又偷瞄了娜塔莎和王雪倩一眼,不舍的站了起来,走向门口。
“等等。”吴峰突然叫住了瓦里安。
他发现瓦里安的后面的裤兜里露出来一截项链,银色的坠饰是一个花朵的造型,项链已经不是十分光亮,上面附着了一层氧化薄膜。
瓦里安转身,诧异的看了一眼突然开口说话的吴峰,吴峰刚才一直沉默的给王雪倩递纸条,他还在怀疑吴峰是个哑巴呢。
吴峰转到瓦里安身后,从他裤兜里拽出来那条项链,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项链是你的吗?”小纸条又传过来,还有那条项链,王雪倩继续念台词。
“不是。”
“那是谁的?”
“好像是薇拉的,她天天都带着这条项链,因为这条项链是亚历山大送给她的。”
“它怎么会在你的裤兜里?”
“我也不知道啊。”
“你走吧。”王雪倩看了吴峰再次摆了摆手。
瓦里安终于滚蛋了。
娜塔莎和王雪倩突然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来,拍打起自己的衣服,就像是身上落满了看不见的灰尘。
三人小会继续,娜塔莎和王雪倩结成了联盟,一致认为瓦里安是凶手。
二人推测了瓦里安的作案过程:瓦里安好色,半夜摸到独自一人的薇拉的房间,薇拉反抗,瓦里安杀人藏尸。
瓦里安缺钱,杀死薇拉之后,留下了尸体上的项链。
逻辑上也说的过去,瓦里安既有杀人动机,又有作案时间。
但是,吴峰却有不同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