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疗疟疾其实不难, 青蒿素和常山碱都是治疗疟疾的药物,华佗和张仲景早就懂得将青蒿绞成汁、配合小柴胡、桂枝等草药进行治疗。虽然不能立竿见影,但对稳定病情有很大的裨益。
比较麻烦的是侵袭肺部引起的瘟疫, 这种疫病传染性强、破坏力大, 即使药物起作用了,兵卒也得休养个十天半月才能拿起武器上阵杀敌。
“瘟疫是通过呼吸、接触来传染的, ”燕绥一边分发口罩一边同军医们科普:
“就算用布巾把全身笼在一起也不能防范这种病菌, 它能够通过无形无色的呼吸传播, 只有这种带过滤功能的口罩可以,但戴满两个时辰后也会失效, 必须要更换, 你们用完了统一找我要。”
但系统能够兑换的口罩毕竟有限,戏志才还在用药棉研制简易的口罩。所以,最行之有效的阻碍疫病法子还是隔离。
燕绥让法正下令封城封营,隔离出疫区,并让兵卒们的帐篷分散开, 不管是吃饭还是练兵, 尽量在开阔的空地上独自或者两两行动。
荀彧也不幸倒下了,但他坚持让华佗在兵营忙完后再给自己看病, 他竭力劝说燕绥不要一直跟着华佗等医师:
“主公是千金之躯,怎么能够以身犯险呢?”
“太多人以为瘟疫乃是瘟神作乱, 只有看到我才会觉得安心。而且医匠们都不畏艰险,我身为主将更是义不容辞。”燕绥有自己的考量, 安慰荀彧道:
“文若不必忧心, 我的身体百毒不侵,些许疫气并不能对我怎么样。”反正,她带着N95口罩和戴着透明面罩, 在透风的房间被传染的概率很小。
即使在现代,瘟疫都要对症下药,关键看个人抵抗力能不能支撑过去。燕绥所能做的,也就是跟在华佗身后,用自己身份带来的光环,给兵卒们心理慰藉。
正当这时,带着口罩的周瑜大踏步走了进来,语气中含着焦急:“主公,顺着江面飘来了大量的尸体!”
“怎么回事?”燕绥不由凝眉:“我去看看。”
“数量有上千,有平民也有兵卒,尸身皆是完整的。”周瑜回禀说:“连钗环盔甲都在。”
“水葬?”燕绥想到这个可能,忧虑道:“这也太污染水源了,下游的人取用了水都有可能被感染。”
这个年代,喝热水并不是信手拈来的事情。烧火主要是用农作物的秸秆,也就是小麦秸和高粱秆,其实极为有限。而砍柴是费时费力的事情,上山砍柴还要受到猛兽和毒虫的侵袭。更不必说在许多皇帝在位时,不许随意砍伐树木,所以虽然喝热汤的理念深入人心,农人依旧饮用生水。
“我们上游是东城,莫非东城也爆发了瘟疫?”周瑜罕见地发怒了:“不将人就地掩埋反而故意让尸体顺着河流而下,其心可诛!”
“也可能是要利用占便宜的心态,让我军剥了死人身上的盔甲染病。”燕绥皱眉问:“东城太守是谁?”
周瑜按着起伏的胸口,让理智回笼。他回道:“乃是一王姓无名之辈,根据情报说言,他自从上任后计无所出,府邸计策皆由主簿张昭决定。”
“张昭啊,这个名字有些耳熟。”燕绥记得历史上,张昭可是孙权的左膀右臂,乃是东吴重臣。
周瑜不解其意,还以为主公是听说过张昭的名头,便继续解释道:“传闻这张昭年少成名,学识渊博,但因为性情孤傲,得罪了徐州的几位官员,所以带着家族逃难到扬州,得到了东城太守的赏识。”
“陶谦倚重的人太不行了,整个徐州官场都乌烟瘴气的。”燕绥双手环胸:“一开始他没有过错,但行事这么偏激,就是他的原罪了。”
污染水源可是大事,不仅人要喝水,牲畜也要喝水啊!
这时,华佗也检查水流上的尸体回来了:“主公,这些尸体胸腹有坍塌的迹象,多半是因为瘟疫将肺都咳坏了。”
“让人戴好口罩,用网兜尽量将所有尸体捞上来,就地焚烧。”为了以防万一,燕绥还抓紧从系统里兑换了许多橡胶手套,让士兵们都带上。
华佗长叹一声:“夏天不远了……”
燕绥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到了夏天,更容易疫病横行,尸体也更容易腐烂。但就算河里有尸体,在井水汲取不方便的地方,人和动物也得喝水。
“所以我们得加快动作,决不能放任他们污染水源。”燕绥肃容叮嘱周瑜:“你将法正、周泰和孙策叫来,我有事情同大家商量。”
孙策算是虚惊一场,在经过隔离后发现并没有染病,已经跟着周泰跑前跑后统领兵卒了。在听说了尸体的事后,当场拔剑,怒发冲冠道: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为了胜利要让下游所有的百姓一起遭难!我们豫州军来到扬州,可从来没有滥杀无辜。”
“你不是听说过,断人财路,与杀人父母无异。”周瑜按下他的剑柄:“逼急了他们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这么做不成?”孙策恼恨道:“我们的马匹怎么喝水?”
“和我们一样,烧开了再放凉了喝。”周瑜说:“周泰将军已经去传达军令了,一会儿和我们在主帐中汇合。”
“对啊,主公来了,有主公在不管是什么牛鬼蛇神都会望风而逃。”孙策终于肯把长剑收起来了,语气中对燕绥充满了赞赏。
主帐中燕绥敲着桌子,静静地沉思着。显然,以当下的状况和东城兵力硬碰硬不可取,士气衰微不说,若这么近距离接触对方,很可能健康的兵卒也会患病。虽然患病人数过多,整个兵营都会被拉下水。
“显然,对方是想逼我们退兵。”燕绥长眉一扬:“偏偏,我不想退。”
周泰也支持道:“主公言之有理。得益于当机立断隔离疫病士兵,未被感染的士卒无一人出现感染病症,我们军中主力并未受损,若是撤退也太可惜了。”
“若是能将对方主力吸引到陷阱之中,一网打尽就好了……”法正攥拳说:“东城四门紧闭,城中必然缺药,只要进行施药,全城百姓便会感恩戴德,不管是城中管理还会用人之度,在民心所向背景下都好办。”
“有什么法子,能够引蛇出洞?”在东城遭了瘟疫的情况下,他们能拿出来的主力必然有限。
“主公,既然对方使出了这样歹毒的计策,不如将计就计。”周瑜建议说:“敌人必然在暗偷偷观察着我们。”
“将计就计?”燕绥看向周泰:“的确可以分出一些兵卒来演戏溃逃和倒下,然而翻车就不美了。”
“有主公在,哪有人会真的溃逃?”周泰笑道:“现在军中都在传有主公在,瘟神都跑了呢。”
孙策也忍不住说:“听说被主公握手过的兵卒,很快就振作起来了,主公能不能也握一下我的手,保佑我不染疫病啊!我保证以十倍的英勇杀敌!”
周瑜在桌子底下暗暗踢他:“伯符,别乱说话。”传言而已,怎么还信以为真了?
燕绥好笑地摸了摸孙策的脑袋:“你也读过百科全书,应该知道瘟疫不是神明惩罚才对啊。”
“回主公,看完封神后忍不住相信一些玄学。”孙策美滋滋地说,在燕绥手拿走后还忍不住自己也摸了几回。
燕绥道:“那已经摸过了,你带兵卒装死的时候可要像点。”
“诺!”孙策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军礼。
孙策、周瑜、周泰各自领命而去,法正也去着手陷阱的事情。
五日后的深夜。
东城在发现敌军溃逃和因为瘟疫死伤惨重后,决定突袭,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只有星光的夜里,仗着熟悉地形,扬州军在黑夜中潜行,越来越接近豫州的兵营。没有火把的映照,他们并没有察觉地面上散落着与季节不相符的枯枝和干草,褐色的细枝上还泛着淡淡的油光。
豫州军的铠甲、兵器和蒸饼,他们已经眼馋很久了!
斥候传回来的消息简直让人不敢置信,那些士兵居然能吃到热气腾腾的蒸饼和芝麻脆饼!在扬州,这可是小富之家都吃不上的美味。可见,豫州兵营里会藏着多少好东西。
正当这时,一个个隐蔽在偏僻处的黑色影子冒出头来。看到东城的精锐军队一步步踩入火/药埋藏的地方,周泰和孙策点燃了长长的引线。
同时,一支支缠裹着燃烧油布的箭矢向扬州军发射而去。
随着火/药砰砰砰在黑夜中炸开,火光四溅,泥土飞溅。
“撤退!这是个陷阱!”张昭的反应很快,在察觉到这是陷阱之后便当机立断要退兵。然而埋在地下的火/药接连爆炸,蔓延的火势和硝烟弥漫也让扬州军队乱作一团。
等硝烟散开,爆炸结束,扬州军已死伤大半。
反应过来的人想要后退,后方却已经被打着火把,严阵以待的铁甲豫州兵给堵住了。嗅着空气中浓厚的血腥味,张昭闭上了眼睛,认命投降:“我们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