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开门，我们好好聊一下。”李念娇可怜巴巴说着。
这会是傍晚，孩子们吃过晚饭出来疯玩，大人们就站在道路两边，一边看着孩子，一边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着。
渐渐地，有人看出刘颂华家门口的热闹，人们默契地都往那边走。
屋里的宋巧也听见动静。
“你说李念娇要是真嫁给刘颂华，会不会报复咱们？”
苏钟军一愣，觉得宋巧这句话说的莫名其妙的。
可下一秒，他就想起宋巧生完孩子不久，他和宋建国去收拾了李念娇一顿。
“你晓得？”
这事他和宋建国没对任何人说过。
宋巧淡淡叹息一声：“在副食厂买东西时候听人说的，说李念娇家遭贼了，可小偷却什么都没偷。”
“结合你和大哥身上的泥溅子，我就猜得七七八八。“
多年过去，想起李念娇的所作所为，苏钟军还是恨得咬牙切齿。
他冷笑一声：“她敢！”
“她要是真有本事进了刘家，那在刘师长眼皮底下耍不得花招。”
两人站在阳台内，阳台侧面种着爬山虎，刚好挡住刘颂华的视线。
看着焦头烂额的刘颂华压着火气请进了李念娇，两人才转身进了卧室。
“没准李念娇去首都也是好事，在刘师长一家下讨生活，那日子肯定是兢兢战战，如履薄冰。”
每过半个小时，宋巧就到阳台上看看刘颂华和李念娇谈和没有。
晚上十一点，营地里吹起熄灯号，家属院这边也听得七八分。
这时，刘家门也开了，李念娇面带胜利的笑容拉着孩子，迎着天上的上玄月，大步迈着出了家属院。
第二天，宋巧上班时候，刘家屋门前已经没了军车。
路上遇见早起的嫂子，对方给宋巧八卦。
“刘师长的儿子早上五点就走了。”
宋巧有些惊讶，想问问李念娇跟着走没有，可是想着在外人眼里，刘颂华和自家的关系不错，她故作淡定。
“第一班船吧。”
对方瞧着她真不知情，刘颂华一回来就上她家吃饭，这是有矛盾了？
可不知情，对方也松口气。
这样刘颂华就不知道自己在背后议论他。
“是呀！”这位嫂子的语气比刚刚激动些。
“李念娇也跟着，还带上儿子，这是鸡窝里出凤凰了，跟着去首都享福了。”
总归是狡猾的猎人获得胜利。
“她证明都拿走了？”看这嫂子应该是打听不少。
“就一个晚上哪能啊，听说是公社连夜给她开了证明，等她到首都后再说移档案的事。”
一听她嫁给东山岛老师长的儿子，公社的人谁敢怠慢，直接加班把这事给办妥。
宋巧听完呵呵笑了两声。
还真给苏钟军说对了，这刘师长的名头真是好用，在公社那边也能开辟一条道路。
自始至终，宋巧两口子都没参与这件事。
后面宋巧收到段大嫂的抱怨时候，不知道该回什么，索性就不回信。
年后妇联开始上班，建筑队那边也忙活起来。
一支队伍去乐县继续开工，一支去滨海市的东大街街道办。
宋巧送大家伙过去，顺道也去看看东大街的冉老爷子。
签下协议后，老两口手里有钱，本质看透三个儿子，今年的春节算是过得最舒心一个。
两人还长胖不少，这会冉老爷子穿着新棉衣，非要留宋巧在家里吃饭。
“不巧，现在饭馆没开门，不然我肯定好好炒几个硬菜来招待你。”
今年收益一般，饭馆就开到初三，现在都没开工呢。
见老人身体健康，心情愉悦，宋巧脸上的笑容也灿烂不少。
“在家里也是一样的。”宋巧放下带来的礼品。
有水果罐头，奶味饼干、两罐麦乳精还有两双棉鞋。
都是用票才能买的东西，老两口不好意思摸着礼品。
又见宋巧竟看出两人的鞋码，念她是有心的孩子，冉老爷子更是激动含着眼泪。
这孩子要是自己的孩子就好了。
“往后上门就别这么客气了！”冉老爷子立马开了一罐麦乳精，想给宋巧冲一杯。
在两位面前，宋巧也不假意客气。
闲聊家常时，冉老爷子招呼老伴把热水坐上，准备烧火煮饭。
“不等您儿子们？”
“早就分家了，吃喝不再一块，不用等。”
“三人见我卖了饭馆，又知道我有钱，心里有气，这会也不管我们。”
别看老爷子现在说的云淡风轻的。
过去说起这些，老爷子还常常酸鼻子。
可现在他兜里有二百多，他相信看在钱的份上，三个儿子早晚会来巴结自己。
切菜的案板在门外。
用砖头搭了一个小柜子，柜面放着菜板和酱醋油等调料，
看得出老人的生活很是精简。
老伴在外头忙活，冉大娘笑眯眯看着宋巧。
“你是我们家的福星啊，姑娘。”
“现在炒菜馆的生意不如之前，要是没你，到时候炒菜馆一关，我们两口子真要喝西北风了。”
虽说宋巧平日里也看报，可毕竟生活在东山岛上，对外界信息多少有些贫乏。
刚刚说炒菜馆没开门，原来是因为生意不好。
“炒菜馆要关门吗？”宋巧问。
冉大娘深深叹口气，眼角有些湿润。
“感觉快了，这收益是一年不如一年，同样是花钱和粮票，人家更愿意去大点国营饭店，说出去也有面儿。”
“在咱们炒菜馆吃饭都是老客人，大部分是祖孙三代人都在我们家吃，”
“可吃上一碗招牌鸡丝馄饨就要三毛二，收二两粮票，”
“在滨海市的大点国营饭店，人家是当早点卖的，一碗二毛五，也是收二两粮票。”
说着落寞围绕着冉大娘，脸上抹不开的忧愁，为自家的招牌感到惋惜。
“这是公方经理定的？”
很多时候，定价和经营的权力还是在公方经理这边。
“没法子，还好你帮我们一把，关就关吧，就空在那里总比坏了自家招牌好。”
看着祖传的手艺就要落寞，宋巧心里也不是滋味。
滨海市有名的饭馆她还是吃过几回，市中心的大同酒店属于高档酒楼，不需要粮票但是高价订餐制。
要吃得提前一天预约，上门登记，服务员给你一个小牌，明儿拿着小牌上门点菜。
一顿吃下来得往十块钱走。
听说滨海市的人均工资才二三十，一顿饭要花掉半月的工资，可就这样大同酒家每日的生意仍是火爆。
看来大家对粮票制已经厌烦到一定地步。
“要是咱们家取消粮票就好。”
既然自己拿下炒菜馆，就不能让它荒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