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震从不是一个坐以待毙之人。
关北这些年安稳得很,与北越的关系也相对和睦。
是以与常年战乱的南边相较,北关的生活环境的确要好得多。
而且北越也同样是一片大平原,地广土肥,粮食丰足国家富庶。
他们对于国内经济的重视远远大于通过战争死亡和流血去掠夺另一个国家。
关北少战事,这边的官民虽然相对生活安逸,但同样也缺少升迁的时机。
武将想要升官靠什么?
战争,功勋。
而且,绝对不能安居一隅。
无论是去年南边的饥荒还是与南良的战争,袁震都时刻关注着。
直到宣帝暴毙,南良王死亡。
从那时候开始,这个男人就察觉到了事情的不简单。
而且,他在南边的探子也断了消息。
是以,袁震才派了陈瑜前往南垣县探查。
只是没想到,竟然看到了“不灭”的真相。
只要一想到时晏身上中的便是那“不灭”,想到这一代战神死后就会变成食人肉的活死人。
他就觉得天地不公。
袁震抬手拍了拍晏珩的肩膀。
“陈瑜回去后就与我说了有关药人的事情。”
“我当真是有些坐井观天了,竟不知这原本是为了让人长寿的药,竟然成了几乎能灭绝所有人的毒。”
陈瑜回到北关的第二日,这个戍边的大将军就乔装与陈瑜离开。
两人没日没夜的赶路,横跨整个黎国,直奔域南关而去。
并通过陆远成功偷偷过了玉门关进了荒漠地带。
南良锁国是真,但当真还没有到无孔不入的境地。
而让所有探子都探听不到一点消息的并不是南良国的防守有多么的严实,而是那在南良外,荒漠之中,围城一道人墙的药人。
想要送出消息就必须通过那些对人类的气味极度敏感的药人。
可药人之事知道的人太少,就算有些知道的也很难再如此境地通过那数以万计的药人大军。
也正是如此,南良才能在两国之间设下一个信息屏障。
让探子拿不到任何消息。
袁震和陈瑜在看到那成群的药人时也震惊了很久。
他们甚至还见证了想要通过药人的活人被撕碎吞噬的场景。
袁震每每想到这一幕,就觉得后脊发寒。
他看向姜晚,“我们能够通过那群药人,还多亏了郡主。”
“哦?”姜晚不明所以。
袁震:“我们想办法引来了一个药人,将其杀死后,用其血肉涂抹全身。”
姜晚马上想起一件事儿来。
当初因为害怕药人工程,她曾对域南关守城将士们提过,若是自己药人围困,或许可以用这个办法做尝试。
来混淆人类和药人的区别。
但这不过是她上一世对付丧尸时候的一个方法,而且这个方法并不能百分之百保证使用者的安全,毕竟任何意外,都有可能让待在丧尸身边的自己暴露。
从而陷入更加严峻的风险之中。
没想到,陈瑜竟然也知道了。
陈瑜还是在从南良回到南垣县后,听陆远提的。
两人成功过了那最危险的一段路后,后面基本上就是一片坦途。
两人在刚进入南良边缘城池就遇到了大量的他国商人。
他们都是想要离开反而被困的人。
袁震和陈瑜也是从这些人口中明白了眼下南良的情况。
“乞颜文简直就是一个疯子。”
袁震攥拳,猛地砸在桌面上,他咬牙。
“这个疯子在整个南良各地都囤放了很多药人,并在同一时间放了出来。”
“整个南良,几乎在一日之内沦为人间地狱。”
袁震也是那时,亲眼看到了被药人伤害的人,变成药人的整个过程。
他们这些人多是从其他城池逃亡而来的,后又被荒漠之中的药人所困,这才封门闭户的躲在偏远的村落中,盼望着有一日能逃出去。
袁震两人没有再向南良内部走。
而是果断的选择了回撤。
并将涂抹药人血肉的方法告知众人,并分批离开。
但过程中依旧损失了很多人,袁震道:“才多久?整个南良已经完了。”
“而我们,很快就会成为下一个。”
戍边的将领擅离职守显然是要被问罪的。
可袁震在经历了那一切后,饶是冒着被问罪的风险他也要来到京中。
将消息递过来。
听完袁震的话姜晚脸色难得的凝重起来。
她看向陈瑜,“你们过来时,南垣县的外围墙建得如何了?”
陈瑜点头,“已经成了,而且老陆他们已经囤积了大量的弓弩,黑火药的原材料情况你是知道的,做出来的并不多。而且……”
只是这一城才能救多少人?
被围困其中,总有粮绝的一日。
到时候里面的人又当如何?
陈瑜没有问出来,他也知道那围墙建得有多不容易,或许能护住一些人已经很不易了。
他又怎么能再提及更多的要求呢?
姜晚知道陈瑜的要求,她没有过多解释,又问:“陆远可知道南良的情况?”
陈瑜点头,“我都如实相告了,他让我告诉你一切放心。”
姜晚点头却沉默了。
事情果然向着最坏的地方发展了。
“北越国是什么意思?”晏珩突然开口。
他看向袁震,目光中带着审视。
若是药人大军吞了整个黎国,不能独善其身的不止关北军。
还有紧邻黎国的北越。
若说黎国是由山地和平原构成的国土,那整个北越就是一片大平原。
当整个南良的药人吞没整个黎国到达北越大门处时,那时的药人数量,便不在能数以万计来计量。
而是数十万,数百万。
袁震突然笑了,他看着两人:
“北越的使者,三日后就会到。”
“我们必须带他亲眼看到药人的威力……”
“只是……”
袁震犹豫了下道:“想要北越成为同盟军并非难事。”
“只是眼下黎国情况特殊,说虚弱至极一击击破也不为过。”
“北越眼下能成为同盟,但当眼前危机解除后难免不会成为下一个危险。”
“所以,怎么对待北越的使臣,是一个问题。”
袁震很了解北越,却也无法肯定眼下看似作壁上观的邻居,是否是一只待时而发的饿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