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
姜晚还未起床，青梅就拿了一个信封过来。
“递信的是个跑腿的小厮，不过他悄声于我说，这信是太医院院判沈太医给郡主的。”
姜晚想了半晌也不记得，自己认识一个姓沈的太医，结果信件看到那落款的青崖两字时，这才想起。
这位是当初她推广酒精时，拜见的那位王老的亲传弟子。
他们两个还有着救助断腿猪的情谊，而她能获得这郡主的称号，也多亏了眼前人的帮忙。
只是一直也没问，没想到这人姓沈。
沈青崖……
好名字。
姜晚开了用火漆封印的信件，只看了一眼就蹙起眉来。
她掀被起身，“帮我寻件简单的衣衫，我去趟太医院。”
沈青崖的信件很简单，只一句：
昨夜有人服用“不死药”失败，尸体在太医院。
如此简单的叙述，让姜晚只觉的这人知道什么。
而且，也非常明白她知道什么。
可一想到这人的老师当初就是卫予介绍给她的，一时间也就释然了。
随手将那信件扔进火盆，姜晚犹豫了下还是对青梅道：“我一会儿还要去宫里一趟，你就不用跟着了。”
青梅问：“那姑娘这衣衫？”
去宫中，自然不能如此随意。
姜晚道：“无妨，你带一身衣服，两个时辰后在宫门口等我，到时候见。”
说完已经快步离开。
待到了太医院见到青崖时，姜晚才了解到，这活死人所出现的府邸不是别处，正是孔翎娘家邵毅将军府。
青崖道：“这人是个试药的，太医赶过去的时候人已经没气儿了，后面突然诈尸，这才被发现。”
姜晚好奇：“他们竟然允许你们将尸体带回来？”
姜晚围绕那尸体转了两圈，尸体已经彻底干瘪，如同被抽空了水分的干尸。
面目狰狞一双眼睛睁得其大，能看出来死的并不舒坦。
“若是寻常太医，不知这“不死药”想必也就过去了。可偏偏过去的是我师弟。”
沈青崖道：“不瞒郡主，我老师曾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同卫……公子一同研制那‘不灭’，对于其药性我们兄弟两个都有了解。如今发现其症状马上就明白了其中门道。”
“师弟以此病可能传染为由，强行将尸体带了回来。”
“那孔府邵毅将军如今卧床不起，孔翎虽然强势但到底是递了牌子来的太医院也无法将人扣留，是以只能任由师弟将人带走。”
姜晚反复查看了那尸体，确定与之前在临溪村尤婆子家第一次见到的尸体无异后，这才点头将白布盖住。
她问：“你为何会递消息给我？”
沈青崖道：“卫公子临行前告知在下，若京中出现‘不灭’必要告知郡主一声。”
姜晚：……
卫予这走的，还没走干净。
“卫予师傅流出的‘不死药’入处已经被查明，好像邵毅将军府并不在其中，这孔将军是如何得到的这药？”
“而且？”姜晚道：“他既然让人帮忙试药，就证明这药并非独一份，眼下这‘不死药’如此不值钱了吗？批量发的？”
“郡主不知。”沈青崖道，“最近黑市之中，有人兜售‘不死药’只是其中真假参半，亦或者说十存九假，但依旧有流出的。”
“我暗中查了许久，找不到源头，不过有一点肯定，这药物的数量绝对超出了曾经洪熙真人流出的那些。”
姜晚问：“有人卖就有人买？他们知道这玩意儿是干嘛用的吗？”
沈青崖道：“药名为不死药，又多打着国师神丹妙丸的名义，自然有钱多之人想要一试。”
姜晚到达宫门口的时候，远比与青梅约定的时间早了小半个时辰，可家中的马车已经等在外面。
青梅就坐在马车中，见到姜晚过来，赶忙从车上下来将人扶了上去。
“你来好早，若我还要耽搁些时间，你岂不是还要等很久？”
姜晚从妆匣子里挑拣了几样简单的饰品放在案几上。
青梅一边帮她挽发一边道：
“这不是郡主早到了嘛，正好赶上。”
姜晚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心中却越发觉得这个姑娘好得很。
只是可惜耽搁了大好年华。
不过在她这边到算不得什么，二十五岁正当年，肯定能有更好的人出现爱护她，疼惜她。
御书房，桑儿正愁眉苦脸的听程鸿岩简明扼要的念奏章。
念完之后又告知他应该注意的地方，以及要如何批改，顺便还要烤教下作业。
桑儿嘴都能栓驴子了。
忽地听闻小太监来报，嘉兴郡主来了。
小皇帝瞬间精神百倍，看向程鸿岩的眼睛也闪闪发亮。
程鸿岩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手中奏折放下，这才向那小太监点了点头。
姜晚进来的时候，正看到桑儿双手撑着案几，抬头向外张望，与姜晚视线接触的那一刹那，瞬间亮了一下。
“晚晚！”
姜晚：……
感觉被小狗盯上了。
“咳咳。”
一听到程鸿岩的咳嗽声，小家伙立马正襟危坐，一副淡漠的模样，道：“嘉兴郡主来了，赐座。”
“噗！”
姜晚忍不住笑出声，她看向程鸿岩。
“首辅大人，你可别把他养成你这样的老古板。”
程鸿岩：……
他还是第一次如此“不惧权势”之人。
姜晚道：“许久不见陛下，心中想念，府上做了些他平日里喜欢吃的糕点，程大人一起尝尝？”
姜晚说着将随手拎着的小包裹拿了出来。
程鸿岩扫了一眼，上面“刘记”的签子都没撕干净。
一张脸沉了又沉。
旁边的小太监赶忙上前，从随身的木盒中取了银针出来，选了几个糕点插了插又亲自试吃了几个，这才用帕子抹了嘴，又站到了一侧。
桑儿见可以吃了，双眼直放光。
姜晚冲他挑了挑眉，小皇帝十分识趣儿地捡了两种，十分吝啬地递到了程鸿岩面前。
“太傅。”
程鸿岩道了谢，表情却颇有些不乐意。
姜晚见老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也不在意，只与桑儿闲聊些生活是否习惯，平日里可有继续画画之类的。
直到程鸿岩看着眼前摞成山的奏章，正欲发作的时候。
外间小太监走了进来，“禀陛下，程大人，兵部、户部、礼部、兵部等数位大人求见。”
姜晚挑眉，嚯来得真全。
她正欲起身，就听程鸿岩突然道：“郡主也是我黎国功臣，不如留下听听？”
听什么？
姜晚眯眼。
程鸿岩嘴角扬笑，对小太监道：“请各位大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