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春莲闻言,整个人都软了。
她讪讪笑道:“怎……怎么会……晚娘大度留我在府上,我感激都来不及,怎么会招惹外人进来。”
“感激?”
姜游红着眼眶狠狠盯着陈春莲。
“感激那黑衣人会绑走我弟弟?感激他险些将郭婶子打死吗?”
陈春莲的到来,姜游一开始还觉得新鲜,虽然知道她们做错了事儿,可还是觉得能从他们口中问问岗子寨老临溪村的人目前的状况,他就觉得颇为开心。
只是不想,自己这开心还没维持一个晚上,结果郭婶子就吐了血,桑儿也险些丢了。
他也总算明白,就算他们待在清和园之中,也并非绝对的安全。
“绑?绑孩子?”
陈春莲快速摇头,“他……他没说要绑孩子啊,那就是个偷儿,说是这府里富贵想要趁机偷些东西出去。”
“我想着若是闹出动静来,我刚好也能将陈富救出去……就……就……”
姜晚:“就放火烧了房子?”
“冬日干燥,清和园的建筑多为木制,饶是新年这爆竹都要去花园去外间放去,你就从没想过,这若并非发现的即时,怕是我们一家老小都要被大火吞没,这巷子两家的邻居也一家都逃脱不了?”
“陈春莲?我就说陈富怎么蠢成这个样子……”
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姜晚真的是一句废话都不愿与这个女人多说。
对魏谦道:
“既然她不乐意住着宽敞的厢房,那就和他那儿子一道吧。”
“咱们这儿多少好房子也经不住他们这么折腾。”
“那马棚旁边的料草棚子不是还有点地儿,让他们过去。这地儿最怕火了,若是烧也得先将他们母子烧死。”
姜晚说完,也不顾陈春莲的愕然,向外走去。
刚走出门,她就听到身后魏谦询问那陈春莲。
“与你勾结之人,你们在哪里见得面?他长何模样?”
这陈春莲见状早就知道任何谎话也没了作用,也明白自己是被人当了棋子给戏耍了。
此刻魏谦一问,赶忙反戈相向,想要求个宽大处理。
“那人……个子很高……看起来,看起来像是咱们在南垣县常见的那种,蛮子和黎国人的混种。”
姜晚脑海中闪现那较为深邃的眉眼,的确是蛮人的特征。
看来,乐溪山捉桑儿的人,还是寻过来了。
“姑娘,左夫子过来了。”青梅走来,低声说了一句。
清和园的热闹早就将左邻右舍从暖烘烘的被窝里薅了起来。
朱管家已经带了人挨家挨户的去说明情况,姜晚让众人散了回去睡觉,便独自去了正厅。
到时,左章之正坐在太师椅上,手中端着一杯热茶。
“大晚上喝茶?不怕睡不着?”姜晚看了那书生一眼。
左章之也不介意,“无妨,刚喝了半夜酒,这时刚好解酒。”
姜晚开门见山,“既然左先生这个时候过来,想来是要与我说些什么,关子什么的也别卖了,早些说完我还能睡个回笼觉。啊~~哈~~”
说完,掩着嘴打了个呵欠,眼角还沁出一滴泪来。
左章之坦然道:
“想来桑儿的身世,姑娘知道。麒麟子的名声外间早就开始流传,皇帝闭目塞听,可到底其他朝臣是知道的。”
“今日有既然有第一个贼人敢上门寻人,那就不得不防第二个第三个。”
左章之说着,十分狗腿地给姜晚倒了一杯热茶,“关于这孩子行踪如何泄露之事,这几日我定会查清楚,然后给姑娘一个交代。”
“还望姑娘这几日莫要外出,守好这孩子。”
左章之之前就听闻姜晚打算南下的消息,这才有此回应。
姜晚瞥了那茶一眼,口中的确有些燥,她端起抿了一口,“来抓人的是南良人,并非朝中其他大臣。”
她道:“你不妨先去查查,当初桑儿刚到晏珩身边时,追杀他的是何人,那今日之事便算是有眉目了。”
“南良人?”左章之有些意外,“姑娘可确定?”
姜晚将自己看到的和陈春莲说的重复了一遍,她道:“这事儿不用去查也就只有两个人值得怀疑,乞颜古力和卓文。不过我觉得这事儿更像是卓文做的。”
“这人怕是离开黎国的时候留了不少尾巴,你若是在意这孩子,不如找了人将这些尾巴打扫干净。”
“至于你所说的调查……”姜晚顿了下,“怎么?桑儿身世的知情人很多?你们怀疑其中生了叛徒?”
左章之,从头到尾都没将那黑衣人与蛮子挂钩,是以昨日在清和园失火,他看到有人绑孩子后第一反应就是朝中有变动。
和老师合作的人不少,可到底忠心耿耿的有几个没人说得清楚。
而且,他们虽然没有暴露桑儿的身份,但若有心人想查,总有蛛丝马迹给人寻到。
只是眼下看来,这南良人倒是比他们这些黎国人对这个麒麟子更感兴趣。
左章之对姜晚抱拳,“若说这南良两位皇子,那也不必查了,盯着桑儿的只可能是乞颜文。”
“他周游各国,手中捏着的秘密可不少。”
而且,他的商队遍布,也曾多次在两国之间倒卖军备。
“这乞颜文也曾帮过老师筹备军备对付南良。不过这个人虽做了不少叛国之事儿,却并非真正想要南良亡国。或许他也在找一个契机,一个能够让南良人接受他,或被迫接受他的契机。”
“若是有了这麒麟儿,黎国老师一脉必定成为他的后院,到时候他在南良的地位也会更为稳固。”
“所以。”姜晚问,“这次只来了一个人,是试探?”
左章之摇头,“老师那边不便出面,若是此时介入此事,那桑儿的身份将会被更多人知道。到时候事情会更加棘手。”
“我会在我那边寻些高手,日夜护这宅院安宁,也希望姜姑娘多多费心了。”
左章之虽不了解姜晚的能力,但是能徒手抓歹徒,能被时晏认可的人又怎会是泛泛之辈。
而他也只能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