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还未亮,赵二就抱着吕大有留下的银票,偷偷去了镇子上的钱家。
马强头上包着纱布,双手抱胸站在院后的角门处。
“马,马哥!”
赵二将银票递给马强。
“这是卖庄子的钱。”
马强将银票接过,粗粗看了一眼,又将目光放到了赵二身上。
“钱爷的话没有说清楚?”他问。
“清楚了!清楚了!”赵二的腿已经开始抖了,“爷说,只要庄子。”
“但是,这些银子比我欠下的赌债要多的多!我,我觉得……”
“你觉得?”马强将银票揣进了自己怀里,“钱爷要的是庄子,你以为他会在意这百两银子?”
“马,马哥。这我真的没办法啊,这庄子的地契本就是吕大有那小子拿着。卖还是不卖,卖多少钱都是他定的,我,我做不得主啊。”
“哼。”马强冷哼一声。
“自己家的产业自己做不得主,这奴大欺主欺成这样的我还是第一次见。既然你还不上赌资,那干脆就再留一根手指做利息好了!”
说着就要去捉赵二的手。
赵二吓得急忙后退。
“哥!马哥!您说,您说到底要怎么办?我这手不能再剁了!”
马强上扬起了嘴角,“当然是报官,告那小丫头,强买强占。”
“小子,等你将那庄子拿回来,这钱自然还是你的。”马强拍了拍赵二的脸,转头走了回去。
赵二吞了口口水。
看着马强鼓起来的前胸,那里可是三百两银子。
要是能作为本钱翻上一番……
他既担心自己没本事完成马强交代的事情,又被赌瘾逼得抓心挠肺。
强忍着心头的激愤回了破屋,刚进门就对上了孙旺求饶的脸。
他懒得很,甚至没有想着要给这几个奴隶解绑。
硬是让他们一家在地上跪了一夜。
他仔细打量这孙旺一家。
三个身强力壮的儿子,一个刚满十五岁的女儿。
越看是眼睛越亮。
孙旺被赵二盯得红了眼,想要说话却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赵二学者马强,抬手拍了拍孙旺的脸颊,“新东家不要你了,你也不要怪我。”
“你也看到了,我这地儿实在容不下第二个人,不如我帮你们寻个好去处?”
这牙行如今收人价格压得低得很。
但是在清苑县不远处的一个盐矿却不一样,这样身强体壮的男人一个能卖五两银子。
他手中攥着的是他们一家老小的死契,男人能卖个二十两,这小丫头卖到青楼也差不多的价。
至于这老妇,也能卖个一二两,足够他赌一次了。
想着,就攥着几人的卖身契走了出去。
眼看赵二要跑,孙旺再也顾不得什么,他们这一夜可没闲着,手上捆绑的麻绳早就被磨得只剩下一点。
此刻一挣,竟真的让他挣断了。
帮三个儿子解绑,二话不说四人一起向赵二追去。
……
姜晚将给孩子们落户的事情甩给老管家,就同晏珩、时钰一起去找了袁成夫妇。
“张承铭呢?”
姜晚见只有时钰一人出来,向他身后望了一眼。
“昨日赶了一天的路,许是累了还未醒。”时钰打了个呵欠。
呵呵……
那张承铭回到屋内就坐在桌子上开着窗户看着外面廊檐上的白雪发呆。
这一晚上差点没把他冻死,眼看天就要亮了这小子才顶着黑眼圈滚去睡觉。
眼下能醒才怪了。
景夫人的酒铺子在清苑县城西方向,几人下了马车就看到一个挂着酒字幌子的小店。
此时店门口正围着不少人,向着铺子里面张望。
时钰几步走过去问:“这是怎么了?”
一个满脸褶皱的老汉回过头来,看了时钰一眼,“这铺子一直没开张,今日许是东家过来了,这开门就看到一个喝得醉醺醺的醉汉,倒在屋里。
这不,刚将人抬出来,灌了不少醒酒汤。”
姜晚探身看去,没想到竟然还是个熟人。
“这不是张保人那表哥嘛,真是酒鬼,哪里有酒,就有他。”
袁成远远就看到了姜晚几人。
赶忙上前去打招呼,看到姜晚一身女装打扮后,回头看着自家夫人笑了笑。
景夫人上前握住姜晚的手,“之前你一直以男装示人,我也不敢太过亲近。如今这样多好,姜姑娘模样秀丽可人,还是女孩子的装扮更好些。”
姜晚抿嘴笑了,“没想到唬住那么多人的眼,倒是没瞒过夫人。”
袁成在旁边帮嘴儿,“那是,我家夫人曾经也是一身男装撑起了大半个祁家,有经验。”
景夫人回头瞪了袁成一眼,“大家不要在外面站着了,进铺子里聊吧。”
她拉过姜晚的手,“你别听他瞎说,以后叫我景姐姐就好。我们收到消息就过来了,你说的酒精是什么东西?可否和我具体说一下?”
姜晚点头,向晏珩点了下头就跟着景夫人走进了店中隔间。
晏珩几人落后几步。
袁成见姜晚已经进了隔间,拉住晏珩道:“你小子真能瞒,姜晚既然是个小娘子何不早些说明白,之前在船上我还以为你喜欢上男人了呢。”
最后一句话他说的及轻。
晏珩却突然破防,笑出了声来。
“男装行事方便些。”
见晏珩完全没有辩解,袁成一张嘴张得能放下一颗鸡蛋。
“我家娘子跟我说我还不信来着。”袁成撇嘴,突然问道,“你可见我那表弟张承铭了?”
晏珩点头。
袁成一脸埋怨:“那小子一听我们要来见姜晚,就迫不及待的跟国子监请了假,跟着跑来。”
“甚至在离开的时候,还与姑父说,他是个断袖喜欢上了男人,这家中香火怕是要断。还提意让姑父纳个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