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看向他,“是吗?那我弟弟为何会从树上掉下来?”
卫云当即红了眼,他盯着姜晚大声道:
“又不是我推的!是他自己没站稳,你又没看见为什么冤枉我!”
他本来在那男人救下姜游的第一时间就想要离开的。
可是他只挪动了一步,就换来那男人一个冷冰冰的眼神。
仿佛他再动一下,他就会打断他的腿。
他不傻,那男的厉害极了,他不敢动。
可是这个时候,竟然又来了个女人对他评头论足,他不服气。
“我没有冤枉你。”姜晚摇头。
“晚丫头!”
紧跟而来的何莲见状想要为卫云求情,毕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村子里的孤儿被外人欺负。
姜晚抬手制止她,继续对卫云说:
“我问你,提议上树摘柿子的可是你?”
“是我!怎么了?”
卫云梗着脑袋,想要坚持自己为数不多的自尊,“是这个小的说要吃柿子的!”
桑儿被点,瘪着嘴角,双眼中眼泪滚滚,仿佛下一刻就要掉下来一样。
他哭着道:“是我要吃,晚晚,我错了,我下一次不要了。”
姜晚摇头对桑儿道:“你没错,想吃说出来并没有错。”
她看向卫云,“我相信你没有推姜游。
但是,你作为这个村子里的一员,应该最清楚为什么树顶的柿子没人摘。
在这个情况下,你却怂恿比你还小的孩子上树,这就是错了。”
“姐……”
同样站在卫云身边的姜游攥紧了拳头,他想开口说是自己要去的,想说不关卫云的事,却被姜晚忽视。
她完全不理会他,而是继续对卫云道:
“若是他因为你的一句话而上树摔断了腿,摔断了脖子,你不用承担责任吗?”
“我!我……”
卫云想要反驳,可是话到口中,却是反驳不出来半个字来。
姜晚不再理会脸颊涨红的少年,她走到三娘身边,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三娘看向姜晚,一双圆圆的眼中带着愧疚,“对不起……”
“三娘,先带着弟弟回去好不好?”姜晚道,“姐姐知道,你想救人。”
一句话将坚强的小女孩说得红了眼眶,她点头,拉着桑儿往回走。
“何姐,你也回吧,让郭婶子盛好饭,我们马上回来。”
何莲有些担忧,犹豫不决地站着也不是,走也不是。
“何姐放心,我不会欺负一个孩子的,就是和他们说两句话,咱们出了问题总要解决不是。您先带狗娃回去,孩子也吓坏了。”
何莲这才拉着狗娃,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卫云以为她支开她们是打算教训自己了,却没想这个女人直接走到了姜游面前,也不说话就那样打量着他。
姜游已经不再像三个月前他们刚见面时那样瘦骨嶙峋了。
小小少年吃得好了,心情好了,不但脸上身上长了肉,个头都窜了一窜。
他胸前还挂着背包,里面鼓鼓囊囊的显然收获颇丰。
见姜晚迟迟不说话,姜游抬头看她,“姐……”
“可知道错了?”姜晚问。
姜游点头。
姜晚又问:“哪里错了?”
“不应该上树摘柿子,还摔了下来。”
姜晚看着他,完全没了平日里笑意盈盈的模样。
她道:“不管对方是有意激你也好,还是单纯地想同你配合摘果子也罢。你明知危险却依旧上树,是为什么?”
“如果不是晏珩恰好在,你从树上坠落轻则断腿断脚,重则摔断脖子。”
“你可知,如果你摔死了,那让你上树的人会如何?如果他是个恶人,或许不会怎么样,最多被我一刀杀了。”
姜晚的声音不大。
并未转身离去的卫云听得清楚。
心中不由一沉。
“可若对方只是单纯地想要同你玩耍,但却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害死了你会如何?他会愧疚,会害怕,会难过,这种情绪会缠绕他很久乃至一生。他每每看到柿子树就会想起曾经有一个人因为他的建议而死。”
姜游再抬头时,紧绷的小脸上明显带了困惑不解和难过。
姜晚将他胸前的背包摘下来,将里面的柿子捡出来,一共五个。
她给了卫云两个,“姜游与你一同摘的,他的风险更大,拿三个你可有异议?”
卫云下意识摇头。
姜晚道:“既然同意,就走吧。”
说完,将剩下两个塞进背包里,还给了姜游。
见姜游梗着身子不接,她弯下身来,将背包背在他背上。
小孩儿有些别扭,身体僵硬,姜晚也不在意,给他背好。
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你的判断。无论是小事儿,还是大事儿,你都应该把自己的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
“姜游,就算桑儿想要吃柿子,吃不到也没关系,我想让你自私一点,可好?”
姜游看着姜晚,鼻头发酸,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了满脸。
而站在一侧的卫云却只觉脚下冰凉,那凉意不断蔓延升至头顶。
他想到,自己跟着爹娘进城卖山货的路上遇到流民作乱。他见一个孩子被推到路边,差点掉进一侧的沟涧里去。
他想去救那孩子,还未走出几步一个流民举着木头向他敲来,是阿娘抱住了他,而自己却被敲了个头破血流。
阿娘推他,骂他:“这个时候了你还管别人!快逃啊!逃!”
他看到父亲扔下正在被流民哄抢的山货,那可是他们一家半年的开销。
他舍不得,却被父亲一把抓住,向一旁拉扯。
阿娘没了力气一头栽进了山涧里。
他哆嗦着问:“爹,阿娘还没回来,你救的那个小孩还没回来,咱们家的山货都被抢了。”
阿爹没有理他,直至奔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