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嘴角挂笑,“怎么不会?这饿一日,大家只是嫉妒,两日是羡慕,三日怕就是嫉恨了。”
“若是再有个五六日,村民们饿得头昏眼花恨不得啃树皮的时候,哪里还会顾及什么颜面。”
“之前我想我,如果只是我带着小游桑儿晏珩和你,咱们能不能从这老林子里走出去。”姜晚摇头。
“不行的,且不说我们对林子的认知太浅,就说我与晏珩有狩猎的能力,可若真碰到熊瞎子,碰到狼群,我们能保护你们每一个人不受伤害吗?”
“所以啊,无论是陈彪大伯的经验,还是村子里后生们的弓箭,亦或者组成这个队伍的每一个村民,我们只有结伴才能走出去。”
“我也明白,这人啊,本就不患寡而患不均。”
“与其到时候,这林子里只有我们有炊烟,不如现在舍出去,帮村民们省些粮资,在路上再多帮衬一些,只要能活下去,咱们就能平安出这大山。如此,婶子还可惜这些粮吗?”
郭氏虽然也觉得姜晚说的在理,可到底还是有些不大舒服,只是点头后就开始动手炒面。
“晚丫头说得好,但不全对。”
村长家的帐篷就在姜晚他们旁边。
两家又常常一起吃饭,此时陈三已经站到了外面,正听到姜晚问那这一番话。
“三爷爷。”姜晚见他过来,抬手打了个招呼。
“人多力量大嘛,咱们集中在一起活下去的可能性才大。但这种事儿断没有让你一个小丫头操心的道理。”
“回头召集各家当家人好好商讨一下,这十月是山里最富有的时候,咱们得趁着这个时间好好囤些粮食,攒些猎物,也不至于到了冬日再抓瞎。”
“别的不说,若是能找到不错的药草或猎到好猎物留个皮子,等出了山也是些本钱不是。”
姜晚:“三爷爷说得对!就是这么个理儿。到时候让陈彪伯伯寻一处山货多的地方,咱们驻扎两日,好好补充下口袋。”
等到自己两袋子粮食换出去后,姜晚才停止了这以物易物的交易。
看着而自己面前成堆的山货、野物,姜晚拍手道:“婶子回头将这些坚果也炒熟,碾碎了掺到面茶里,肯定好喝。”
“这些野鸡野兔,咱们晚上炖两只,剩下的熏制好了做肉干。”
“我也来帮忙。”三奶奶已经围了一个围裙走来。
待程意收拾足够的干柴坐回到停云身边时候。
正看到他身前一堆等待处理的野物,“嚯,看来姜晚那丫头还算有良心,最起码不能逮着我一个使。”
停云嫌弃地甩了甩手中的鸡毛,凑过脑袋小声地说,“这姜晚娘不简单啊。知道要逃难准备的粮食真不少,几乎全村的村民都与她交换过食物了,就连那些后加入的赵林一伙也拿些野菜来交换。”
“别的不说,是真黑,以往那些山货野味想吃的都吃不到,如今都被她用些平常的粮食换走了。”
“怪不得动辄千两,还真是会挣银子。”
程意垂头忍笑,“你啊,就是闲的,坐在这里竟看人是非。而且正如姜晚说的,这年头有钱买不到粮食,她哪里是赚钱,明明是赔钱才对。”
“多干活,少说话。”说完还不忘拍拍停云的肩膀以示鼓励。
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名义上是主仆,但当真与兄弟并无区别。
停云也从未有侍从的自觉,他翻了个白眼,“我说爷,您这是给人家当仆人还当出经验来了?”
窝棚外,三奶奶与郭氏一个人炒面一个人打下手剥坚果。
姜游带着桑儿一边帮忙添柴一边嬉戏打闹。
姜晚又架了个锅灶准备晚上的晚饭,晏珩正挥着刀将姜晚准备好的食材一一切碎扔进盆里。
三爷爷的腰背已经不似之前弯得那么狠,他叼着一根旱烟,时不时过来转一圈,看到出去打水却姗姗来迟的孙子,还不忘教育两句,让他动作麻利点。
不多干些活儿,都不好意思去蹭饭。
程意看了一会儿,问停云:“你说,他们几个,除了姜晚和姜游是姐弟外,一个邻居大婶儿,一个林子里的猎户,还一个不知道哪里捡的小孩,再加上无亲无故的村长一家,怎么就相处得那么融洽,那么像一家人呢?”
停云撇程意一眼,见他眉头微蹙一副思考模样。
心中不由的感慨,主子这是羡慕了。
自己一家流着同样血脉的人,还恨不得将对方弄死,结果人家呢?殊途同归,好得跟一家似的
这是赤裸裸的羡慕啊。
“公子后悔了?”
“若是那日提亲时,我努把力也许眼下就是您和她一家了。”
程意回神,作势要揍这口无遮拦的臭小子。
姜晚声音却传了过来,“程意!快些把碗筷洗一下,一会儿就要吃饭了!”
程意:“……”
“来了!”
夜里吃的铁锅炖泡大饼,味足且顶饱。
里面只是野鸡就放了三只,再加上菌菇、红薯萝卜野菜之类的,做了满满一大锅,姜晚几个加上程意主仆和村长家三人吃得顶顶饱。
吃完了之后村长还对着老伴儿感叹,“白日里还得让陈瑜多去打猎,这一顿两顿还行,若是日日白吃,那真不是人干的事儿。”
三奶奶斜睨他一眼,“你白吃了,我可没。我是带了红薯萝卜去的,还帮忙做饭烧锅,给我一口吃的晚丫头不亏。”
“小瑜也没白吃,好歹带了只野鸡下锅。”
三爷爷便笑,“那是我白吃了,不行我的说道说道陈瑜那小子,得将我的那一份挣回来才行。”
默默削着箭矢的陈瑜:“……”
村长安排了几个后生轮流值夜后,村民们开始陆续睡去。
偶尔有药香飘来,让整个营地都弥漫在一片淡淡的苦味之中。
晏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