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陈村长家所有人都已经睡下了,安静的室内只能听到男人的呼噜声和妇人的呼吸声。
当门锁被扣响,侧房的木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来。
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年揉了揉凌乱的头发,走向大门,“谁啊!这么晚了!哈——”
说着还打了个哈欠。
姜晚听到熟悉的声音,叫道:“陈瑜?三爷爷在吗,开下门,我是姜晚!”
陈瑜脸上的睡意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姜晚?
大晚上的她跑来干什么?
随着门闩被抽下,厚重的街门裂开一道缝,月光下,陈瑜看清了女孩秀丽的脸庞。
带着几分焦急的神色。
“你,你怎么来了?”
姜晚快速打了个招呼,直奔主题:“你爷呢?”
说着就侧身往门里钻。
陈瑜条件反射地一把揪住姜晚的后领子,“怎么了?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吧,我爷都睡了。”
“而且,你一个姑娘家大晚上往别人家里钻像什么话!”
姜晚没想到这孩子看起来通透,竟然还是个小古板。
她只得道:“白日,在林子里的时候,你可看见我堂嫂和堂姐夫了?”
陈瑜拧眉摇头。
他是追踪着野猪过去的,看到姜晚时,正见她弯腰要去背地上的竹筐。
并没有见到其他人在场。
姜晚心道,果然。
怪不得这小子自始至终都没提及自己射伤魏平的事情。
“没见到也没关系,不过你得赶紧告诉三爷爷,我大伯一家逃了,家里已经空了。”
说着,就将白日里遇到刘氏和魏平被两人威胁,以及她刚刚发现大伯家大门上锁,家里都搬空了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然,她隐去了自己用弩伤人的事情。
“之前我总觉得他们是为了威胁我去冲喜,故意说出来吓唬我的。可眼下他们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走了,太不正常了。”
陈瑜听完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安抚姜晚让她不要着急,就要去叫爷爷。
刚转身,就看到陈三村长,肩上披着外衫,站在主屋门口。
老人家已经年近六十,干瘦的脸颊上是一层下垂的皮肤,交杂着横生的皱纹,看起来格外严肃。
两人的对话,他都听到了。
第一反应,他是不信的,因为按着姜晚所说的话,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魏村被屠,却一点风声都没有传出来,说明那一村人几乎没有能活着逃出来的。
而唯一幸存的魏平一家,又为什么不肯将消息传递出去,而是带着岳家逃走呢?
这是要用一村人的性命,来换他们的生机啊。
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姜峰有胆子去做吗?
“爷,怎么办?”陈瑜是个聪明的,心中也已经觉得这事儿有点严重。
“你跟着晚丫头去姜大家看一眼,我去十字街敲紧急集合钟。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算带着村民先上山躲一躲,也好过拿全村人的命去赌。”
说着,将肩上的衣服穿好,就向外走去。
陈瑜进屋叫醒了三奶奶,简单说了声后就跟着姜晚去了姜大伯家。
这次他们没有翻墙,陈瑜直接用砍刀砍开了门锁。
看着空空荡荡却并不凌乱的屋子和院落,陈瑜棱角分明的脸上满是凝重。
“他们走得很从容,最起码有时间将东西收拾妥当。”
姜晚认同的点头,“那接下来怎么办?”
“像爷爷说的,上山避祸,然后找人去一趟魏村,就知道了。我现在去找我爷,你也快些回家收拾东西。”
“当!当!当!”
陈瑜话音刚落,十字街的钟声划破了寂静的夜,原本安静的村子一下子就乱了。
鸡鸣狗叫声,人们烦躁的抱怨声。
“好。”姜晚点头,她已经知道了村长接下来进山避祸的安排,也没必要再跟去。
又问:“姜游白日里离开后还没回来,我本来就是出来找他的,你知道那个晏大哥的猎屋在哪里吗?”
“这么晚了还没回来?”
陈瑜拧眉,安慰道:“先不要担心,如果他和晏大哥在一起,肯定是安全的。那猎屋在林子深处,你就算知道方向也很难找到。”
“这样,你先回家收拾东西,跟村民去山里避难,到时候那小子要是还没回来,我陪你去找。也说不定,他听到村里的钟声,就赶回来了呢。”
姜晚明白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没再多言,与陈瑜告别后就独自向着山脚下的房子走去。
钟声将被窝中的村民一个个薅了起来。
家里的当家男人发着牢骚穿衣穿裤准备去集合。
甚至一些有起床气的干脆转个身,将被子一蒙继续睡,惹得身边的妻子不停地捶打。
村民们或提着灯或借着月光向十字街赶去,姜晚则逆行往家里赶。
不知怎么的,她有些心慌,总觉得要出事儿了。
“晚娘?是晚娘吗?”刚走到栅栏门前,郭氏就揣着手小跑过来。
“晚娘,我刚刚敲门你没在家,村里又敲了钟,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婶子家没去人吗?”姜晚向着郭家看了一眼,大门开着,里面有人影在晃动。
“去了,你叔腿脚不便,我那大儿子去的。”
郭氏说着,探头向着姜晚家的院子看了几眼。
她被钟声惊醒后就起了床,走到院子里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香味,勾得人嘴角生涎。
出来才发现味道是姜晚家飘出来的。
又想起二儿子提及的大骨菌汤,可味道好像还不太一样。
“婶子,我刚从村长家过来,别的也没时间多说。你快回家收拾东西,一会儿我郭大哥回来了就赶紧去山里避难。”
“避难?”
“对,近期可能会有山匪进村,婶子快回去收拾,我也得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