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就差没有把疑惑两个字写在脸上,突然,我猛地想到了什么,“詹姆斯说,你们老板跑出来的时候,是和一个女人一块儿出来的,那个女人会不会……”
但苟娜却果断地摇了摇头,“那个女人并非探险队的六名成员之一,她的加入属于偶然。而我妈,从一开始就在队员之中。”
其实,当她否认与她老板逃出生天的人是她妈的时候,我就已经有了答案。
探险队一共八个人,除了两个人侥幸存活外,其余六个都死在了墓道里。而我亲眼看到了那六个人尸骨,其中一个确实是个女的。
只是我纳闷的是,詹姆斯当时为什么说,队伍中只有一个女人呢?难道是他的老板刻意隐瞒了真相,还是说他老板和苟娜的妈妈之间有着某种特别的关系?
不过这些都是我的胡思乱想,现在我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那个墓道中女人和苟娜的关系。
我暗自庆幸当时自己取下那块英纳格表的决定,说不定可以帮助苟娜找到自己的妈妈。
我摸了摸口袋,摸出了那块英纳格表,递给苟娜,说道:“你看看,这块表你认识吗?”
当苟安第一眼看到英纳格表的时候,她的眼神就变了,原本哀伤的眼神中,露出惊讶,随即是更大的哀伤。
看来我猜对了。
她颤抖地接过表,突然情绪失控,把表揣在怀里,啜泣起来。
我坐在她边上,原本一直想着挪开点,跟她保持距离,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因为她这个时候需要安慰,需要关怀。
出于绅士风度的考虑,我僵硬地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别伤心了,或许在你心中早已想到了这种结局。你妈走的时候,很安详,她不希望看到你伤心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苟娜才缓过劲来,看着表盘,出神良久。
“我们是在墓道里发现他们的,一共六个人,全都在那里。”我说道。
“谢谢。”苟娜憋了好久,终于说了两个字。
我笑了笑,说道:“你应该恨我才对,是因为我,让你最后的一点希望也破灭了。”
苟娜释怀地叹了口气,说道:“你说得对,其实我心中早就接受了这个结局,二十年了,她不可能还活着。”
“但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便这块表带回来,看到它,就仿佛看到了我妈,让我觉得她还在。”
“你能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乘着队伍修整,我和苟娜又聊了会儿。从她口中得知,她的妈妈与她现在的老板,曾经关系匪浅,甚至有绯闻说两个人是情人关系,但她老板都没有承认过。不过,苟娜现在在公司深得器重,或许从某种意味上印证了这种传言,并非是空穴来风。
我们这帮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伤,苟娜的队医忙活得够呛。好在他们装备精良,不缺药品。在给我处理伤口的时候,队医发现了我腿上有个伤口已经化脓,说要把腐肉剜掉,要打麻药才能处理。
那队医给我打了一针麻药,没多久我就睡了过去。但奇怪的是,我虽然眼睛闭上了,身体也失去了知觉,但脑子却异常的清醒,像是进入了一个混沌的世界中,前方一直有一道光在引导着自己,不断向前走去。
我走啊走啊走,思绪就无限地拉长,直到我走到光的尽头时,脑海中浮现的却是这次天宫探险的谜题的答案。
第一,天宫并不是王浍建筑的,而是王浍改建的。如果把三圣山视作一个整体,大致可以分为三层,最上层的东真皇陵其实也是营建于一处地下遗址之上的。这座地下遗址的核心便是天陨巨门,遗址的年代应该是古东胡时期,甚至更早。
第二,王浍作为万奴王的宰相,地位很高,但却并不受到信任。他深知自己难逃“兔死狗烹”的下场,于是在改建过程中,就设计了横贯裂谷的逃亡密道,以免地宫封闭时,给万奴王陷葬。
第三,在改建陵寝的过程中,王浍接触到了东真皇陵、天陨巨门的诸多秘密,并将这些秘密记录在蝌蚪文上,并藏在了羊脂玉函里,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得世人所见。
第四,因为东真是边境小国,国库不盈,天宫的诸多奇珍异宝,都是从其他墓穴中搜刮而来,王浍在指导东真军队棺倒的时候,偷偷将羊脂玉函藏于这些古墓之内,希望能够有人发现。不过他究竟放了几个羊脂玉函现在还不得而知,只知道其中一只,藏入了高洋墓中。
但更多的谜团也随之而来:
第一,二十年前,从天宫中逃出的两个人,除了苟娜的老板外,另一个女人是谁?二宝为什么在捞泥船公司碰壁后直接找上我们?
第二,万奴王的白玉棺材为什么会自己合上?是燕云淑干的,还是冉彤?万奴王是否又回到了棺材里?万奴王到底有没有进入巨门之内?冉彤又去了哪里?他们到底为什么要进去呢?燕云淑到天宫去,目的是什么呢?
第三,巨大的天陨石门,它代表着一种神秘的力量,到底是什么呢?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苟娜的老板派来了接应队伍,我们这一行人得以顺利下山。随后,伤员都被送到了当地医院救治,当然,为了避免怀疑,都是分批分院送诊的。
我和马缂丝被分别送到了两家医院,就此分别。与我同病房的,是苟娜的一个手下,不过是个老外,我与他没啥交流。
正觉得憋闷的时候,却见苟娜拎着一个果篮进来,问我好些了没有。我看到熟人,心情也好了,试着抻抻腿,“小伤,好得差不多了。”
苟娜坐到我床边,说道:“下山的时候你一直在说梦话,一直念叨着冉彤、冉彤,她是你女朋友?”
我听完没憋住,“噗嗤”笑了,“什么女朋友,人是个男的,而且还是个三百年前的男人,我有病啊。”
苟娜听完,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说道:“原来是这样,看样子,这个冉彤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吧?”
我点了点头,说道:“你猜对了,我们要找的就是他。而且我们还见到过他,他还活着。”
换做是其他人,估计是不会相信一个清朝时候的人还活着的“鬼话”的,但苟娜见到过万奴王复活,她会信。
“他进入了天陨石门就消失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是不是还活着,有没有出来,出来之后又去了哪里……”
说着说着,我又陷入了无限的困惑之中。
苟娜安慰道:“这些都是你的遐想,也许那石门背后根本什么都没有,他可能已经死了。”
我知道这样的遐想没有任何意义,但就是控制不住。好在现在有人陪我聊天,否则的话,我真会被自己整崩溃了。
这时,苟娜开口道:“上次跟你说的事儿,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笑了笑,说道:“你就别难为我了,我闲散惯了,让我点卯上班肯定吃不消,好意我心领了。”
苟娜似乎早知道了我会这么说,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只能说遗憾了。不过,我们老板说了,公司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替我谢谢你们老板。”
苟娜看了看表,说是时间不早了,她还有事情要办,就不陪我多聊了。我本想送送她,但腿还下不了床,只能作罢。
她笑说不用送,正准备起身离开时,我看她又犹豫了一下,正要问她怎么了,却见她先开了口,“李睿,其实有件事情憋我心里很久了,我……”
我纳闷道:“怎么了?”
此时,我意外地发现苟娜的脸蛋竟然有些微微泛红,好像一个腼腆的小姑娘。
苟娜顿了顿,说道:“没,没什么,我是想说,其实我一直瞒着你一件事。”
“啊?”我疑惑道,“你瞒着我什么事儿了?”
“算了,你很快就会知道的。”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躺在病床上莫名其妙,“什么人啊,话说道一半就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在病床上躺着。直到第四天,医院通知我可以出院了。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我高高兴兴准备回家时,一个电话却大力进来。
我一看,竟然是燕云淑打来的。她约我在哈尔滨市道外区南直路326号见面。
就这样,我一脸懵逼来到了南直路326号。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原来这个地址,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口合药六厂。
是的,就是那个能说出朴素顺口广告词的口合药六厂。可这还不是令我最惊讶的,真正令我惊讶的是它的建筑和装修,竟然豪华到堪称“东北卢浮宫”。
口合药六厂建筑外观雄伟壮丽,整个建筑占地面积庞大,外观是欧式风格,庄重典雅又雄伟壮观。
都说欧式建筑有着繁杂的美,仿欧式建筑也最是不宜。但在口合药六厂的建筑中,为了更好地展现出欧式建筑独有的美,他们没有忽略一处细节,在其中能看到精致立体的浮雕,欧式建筑中常有的罗马柱、腰线等等,建筑外观95%都是花岗岩雕刻的!
口合药六厂的雄伟,建筑外观只是一部分,还有内部装修。整个室内可以用四个字来概括——金碧辉煌,感觉可以和巴洛克风凡尔赛宫拼一拼。
不仅仅是整体的室内设计,连小小的细节之处都做得十分精美。
其实口合药六厂的欧式建筑风格并不是偶然,它特殊的地理位置(濒临俄罗斯),让这座城市有着独特的历史背景,更让东西方文化在这里交汇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