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能够看到东西了,但依旧十分模糊,我甚至没有办法分辨出帐篷的出口在什么地方,只能看到一些大概的影子。
很多东西确实要失去了才能懂得珍贵,就在我打算凭着模糊的视力去看一下李淼的情况时,忽然我就看到,在我眼前的黑影中,有一个影子在动。
眼前的情形是非常模糊的,甚至轮廓都是无法分辨的,但是我能知道眼前有一个东西在动。
我不是很相信我的视觉,以为是视觉恢复产生的错觉,就没有去理,一点一点朝李淼摸去。很快就摸到了他的手,温度正常了,我心里惊讶,竟然自己就退了烧了?
我去摸水壶,想给他喝几口水,一转身忽然又看到眼前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这一次因为视力逐渐好转,我发现在我面前掠过的影子的动作,非常的诡异,不像是错觉。
我愣了一下,就把脸转到那个影子的方向,死命去看,模模糊糊地看到一团像是雾气的黑影,更要命的是,它好像还带有四肢。
“什么东西?!”我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说难道这帐篷里还有其他东西,在我刚才失明的时候有什么进来了?
是去而复返的马缂丝?还是袁三本?但是他们不会不说话啊,我一下握紧了刀柄。
就在这时,那影子又动了一下,而且动作非常快,我忍不住轻声喝了一声:“谁?”
那影子忽地就一停,接着动得更快了,我看到它跑到一个地方,不停地抖动。随着我的视力渐渐好转,那东西的动作也变得越来越形象,然后我就意识到它是在翻动一只背包,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再然后,我就闻到了一股汗臭味。
我的第一直觉是马缂丝,因为队伍中就他最邋遢,身上的汗臭味难以掩盖。但是他不可能没听到我的喊声,所以一时间我又陷入了困惑。
我慢慢移动身子,就想靠近过去看看。
还没等我靠近,那影子又晃动了一下,接着就站了起来,迅速移动,我还没有回过神来,他已经不见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我有点摸不着头脑,心说难道还是我的错觉,听说复明之后开始的时候视觉会延迟,难道我刚才看到的是老马进来时的情形?
可几乎就在同时,忽然一亮一暗伴随着剧烈的气喘声,我就看到一个影子冲了过去,几乎是摔在了我面前,随后便听到马缂丝气急败坏喘道:“关灯!关掉矿灯!”
我反应不过来就给他一下抢了去,灯一下关了,我的四周光线一沉,他立即轻声道:“趴下,安静,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我立即趴下,可以感觉到老马也趴了下来,一开始还能听到他的喘气,但是能感觉到他在尽量的克制,很快他的气喘就非常微弱了,我正纳闷为什么要趴下,忽然我就听到“嘣”的一声闷响,好像有什么东西撞到了隔壁的墙壁下,撞得极重,紧接着,又是一下,能听到墙壁的碰撞声。接着就听到土质的掉落的动静,显然不远处的墙壁被狠狠撞了一下。
我脸都青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们所在地方忽然就抖了一下。我顿时觉得天灵盖一刺,马上抱头。
隔了几分钟,那剧烈的撞击声出现在比较远的地方。
我心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外面是什么东西?刚想对马缂丝说我们还是跑吧,没张嘴就被老马捂住了。
外面几声巨响,又是墙壁被撞的声音,接着隔了几分钟,又是同样的动静,这样足持续了半个小时,远远近近,我估计足有十几处被墙壁被撞,我们趴在那里,每砸一下心就停一下,那煎熬简直好比是被轰炸的感觉,不知道那炸弹什么时候会掉到我们头上来。
一直到安静了非常长的时间,我们才逐渐意识到,这波攻击可能结束了,慢慢地,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反应过来,我们都坐了起来,我就发现我的眼睛基本上已经恢复了。虽然还有些糊,但是能看到色彩和人物的轮廓了。
后来摸了一下,才发现剩下的模糊也是因为防毒面具镜片上的雾气,擦掉之后都清晰了。
我就看到马缂丝和袁三本,袁三本身上受了伤,捂着腕口,马缂丝浑身都是血斑,两个人浑身是尘土,狼狈的犹如刚从猪圈里出来,显然经历了一场极度严峻的混乱。
我们还是不敢说话,等了一会儿,马缂丝就偷偷的站起来,接着他就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我问了问袁三本,他摆手说没事情,也紧随其后的探了出去,我跟着。
雾气退的差不多了,矿灯的光很沉但是已经可以看到所有的东西,我出来转头一看,整个人就惊呆了。
我们四周,整个墓道全部都是坑坑洼洼的,好像遭遇了一场威力无比巨大的泥石流似的,若大一片地方,只剩下我们一个地方在算完好,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退进了一个墙壁的凹槽里,四周什么都没有,没有袭击我们的东西,没有任何的东西的痕迹。
马缂丝骂了一声,坐到已经基本熄灭的篝火边上,我目瞪口呆无法做出反应,这时候身后一声肢体摔倒的声音,我回头一看,袁三本就晕倒在了地上。
我们将他平放在地上,我立即检查了他的伤势,让我松一口气的是,我发现他被咬的地方是手腕,有两个血洞,但是伤口不深。
“老马,到底咋回事?”
“别提了,马失前蹄,被蛇咬的!”马缂丝小声说道,“不过幸好被咬的一刹那就把蛇甩脱了。”
“蛇?”我惊讶道。
说实话,当初我在蛇岛那遍地是蛇的地方,都没有现在这种恐惧感。
“我已经第一时间扎了动脉,又吸了毒血出来,还切了十字口放血,但是毒液肯定有一些已经进入进去。”马缂丝说道。
“嗯嗯,有血清吗?”我问道。
“这蛇太毒了,就这么叮了一下手立即就青了,好在袁三本动作快,就在那一瞬间就捏住了蛇头,那蛇没完全咬下去,不然估计他也报销了。”马缂丝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摸出血清,说道:“好不容易找到的,也不知道对不对得上。”
我拿过一看,惊喜道:“没事,这是万能抗蛇毒血清,虽然效果不一定最好,但关键时候能救命!”
目前,国内生产上市的抗蛇毒血清主要有四种,其可对抗的毒素种类各不相同。比如“抗蝮蛇血清”对应蝮蛇、白眉蝮蛇、竹叶青。“抗五步蛇血清”对应原矛头蝮、尖吻蝮,也就是五步蛇。“抗银环蛇毒血清”对应金环蛇、银环蛇、灰蓝扁尾海蛇。还有“抗眼镜蛇毒血清”对应眼镜蛇、眼镜王蛇。
但是,如果在野外,在紧急情况下,人们一旦被蛇咬了,下都吓死了,别说记住那条蛇的特征了,怕是脑子还能正常运转就不错了。所以如果有一款能够应急的、通用的抗蛇毒血清,在这种时候就能救命了。
我记得曾经在一本杂志上看过,国外有个科学家团队,一直在研究的这种血清,目前的体外实验已经证明它对眼镜蛇毒液快速处理有效,而且对许多其他类型的毒液也有效。
我给袁三本注射了血清,给他按摩了一下太阳穴,他的呼吸舒缓了下来,我捏了他的手,发现整体的浮肿并不厉害,就对老马道应该没事,这陆地上的东西再毒也没海里的东西毒,只是不能让他再动了。
李淼还是躺着那儿,我们把袁三本也放好,看着一下躺了两个就头疼,也亏的是他们,要是我早死了,这地方他娘的真的和我们以往去的地方完全不同,这两个人经验丰富都搞成这样子。
接着,我就问马缂丝,“老马,到底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马缂丝叹了口气,说道:“别提了,之前我和袁三本守夜的时候,坐着坐着就发现自己看不见了,我当时就想起你说的话,可能这雾气真的有毒,立即去摸包里的防毒面具,但是我找来找去找不到,眼看就完全看不见了。”
马缂丝说他当时已经乱了方寸,好在有袁三本。袁三本让他先用水弄湿毛巾捂住鼻子,总算是起到了效果。后来他们终于在包里中找到了几个防毒面具,结果刚想带上,袁三本就被躲在背包里的蛇咬了一口。好在他反应极快,凌空捏住蛇头,但还是被叮了一口,立即手就青了。
得亏那蛇注射的毒液量有限,袁三本没有立即毙命,他们简单处理了一下,这时候马缂丝听到我在叫,立即就带了防毒面具先到我这里来,但还没回来,就看到四周的缝隙里,出现了大量的合欢蛇。
“合欢蛇?”我疑惑道。
“是啊,这些蛇全部躲在缝隙中,即不出来也不进去,缝隙里面全部都是红色的鳞光,似乎是在等待什么。”马缂丝说道。
据古籍记载,合欢蛇的蛇毒很奇特,有助兴之用,至淫至秽,传说皇帝用它能夜御十女,而在一些方士眼中,它还是阴阳采补之术必不可少的药引。
马缂丝接着说打破:“当时,我立即回来给我带上防毒面具,然后再返回照顾袁三本,将他扛回来,在中途我就看到了一副奇景。”
“什么奇景?”我问道。
“我看到无数的合欢蛇从缝隙中涌出来,逐渐盘绕在了一起,组成了一陀巨大的长生天,就好像一团软体动物一样,有节奏的行进,动作极其快,所过之处,一片狼藉。”马缂丝惊心道:“我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那些蛇是怎么做到的,简直就感觉是一只整个头的生物。”
我奇怪道:“那它们为什么要把这里破坏成这样?”
马缂丝道:“它们肯定是能知道我们的存在,但是因为躲在凹陷处,它们找不到我们,这些到底是畜生,最后就采取了这种方式。”
我听了乍舌,马缂丝就立即道,“我们不能再呆在这里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它们又杀回来,我们必须走,而且离这里越远越好。”
我点了点头,“言之有理,我们立即转移阵地!”
我负责收集这里的食物和物资,点齐之后打包,再决定去哪儿。
谁知马缂丝又换了主意,说道:“现在不知道蛇走干净没有,而且这里还有蚰蜓,先休息一下。”
“呵呵,说走的也是你,不走的又是你,那咱们现在到底咋办?”
马缂丝看了我一眼,说道:“你是支锅,这话得问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