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至英仙拍卖行,柏承诚诧异,“不是吃饭吗?这是饭店?”
张仁玫娇俏一笑,“不会饿着你啦。谁规定拍卖行就不能吃饭了?英仙可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拍卖行,一个拍卖会往往持续的时间很长。所以,他们也提供餐饮服务。告诉你哦,这里的饭菜,不会比任何一家星级酒店差。”
张仁玫边说话边很是自然地挽起柏承诚的手臂,迈步向里走。
云叔和张家那位八级武尊张庆群跟在身后。两人的车子,自动去找泊位。
柏承诚很是尴尬,因为手臂上的触感让他心猿意马。这让他非常怀疑张仁玫在车上的那句话,如果真的是雏,这个动作能如此自然?
张仁玫似乎能读心一样,剜了柏承诚一眼,“我这可是第一次跟男生如此亲近,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柏承诚委屈,“我得什么便宜了?要不是怕你难堪,我······。”
张仁玫没让柏承诚说完,“推开我是吧?那我是不是得感谢柏少给面子呀?哼!算我占你的便宜总可以了吧。”
想起在大帝俱乐部看到的一幕,柏承诚忽然浑身起鸡皮疙瘩。
柏承诚的表情让张仁玫气得一嘟嘴,“想哪里去了?那是伪面具懂不懂,今天才是我真实的一面。”
柏承诚一抬手,张仁玫啪地给他打下来,“这里没树,更没有母猪。”
柏承诚吓得一缩脖子,这女人太恐怖了,“你会读心术?”
张仁玫傲娇地一皱鼻子,“害怕了吧?”
柏承诚求饶,“你还是放我走吧。我怕怕。”
“咯咯。”张仁玫挽得更紧,“我倒是想,可惜不会。只是学了一点心理学啦。谁让你的表情太丰富,且表里如一?”她不得不解释一番,不然柏承诚以后怕是不敢跟她见面。
说说笑笑走进英仙俱乐部。张仁玫给门卫展示了一下电子会员卡,立即有衣着讲究的服务人员恭敬地为他们带路。
拍卖大厅的布局,跟大帝俱乐部那间大厅有点类似。一楼是一个巨大天井式大厅,一面是拍卖台,厅内布置了很多排座椅。二楼三面的座位显然比一楼高档不少。三楼都是包间,应该是贵宾间。这里层次分明,席位反应着身份高低。
柏承诚四人从专用电梯直上三楼。楼上电梯的出口在包间内部。一个包间专用一部电梯,可见这个包间的尊贵。
电梯开门之前,张仁玫终于放开了柏承诚的手臂,并叮嘱道:“不求你低声下气,但也没必要冷脸相对。双方和解,对你没坏处。”
柏承诚不置可否,或者说无动于衷。此时,他的幺米机器人已经进入了那个包间。
包间里一共三人。秦玉笙再无那种不可一世的傲慢,萎靡地躺在沙发上。秦玉笙身边,是一位小鸟依人状的美女,多半是张仁玫口中的商迎筠。她满含爱意和心疼的目光,一直在秦玉笙身上,正低声跟秦玉笙说话,大概是在关心着秦玉笙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还有一人,中等身材,脸如斧削般轮廓分明,短发,劲装。气质、神态和眼神尽显杀伐之气,应该就是秦珩。
电梯门一开,张仁玫先一步走出,侧身让了一步,“珩叔,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就是······。”
包间内三人的目光瞬间都投射到柏承诚身上。秦珩的目光如剑。秦玉笙的萎靡消失不见,嘴角含笑,居高临下的傲气依然如故。商迎筠一双妙目里则射出仇视的眼光。
秦珩不等张仁玫说完,突然一闪身,直扑柏承诚,满是老茧的大手抓向柏承诚的脖子。
动作突然,其疾如风,使得张仁玫根本没反应过来,语音还在继续,“······柏承诚。你们双方······,啊!”
别说张仁玫,连身后刚出电梯的张庆群都没反应过来。这跟事先的约定完全不一样,张仁玫和张庆群都想不到秦珩刚一见面就动手。
他们反应不过来,不等于柏承诚和云叔反应不过来。柏承诚是绝对不会将自己安全寄托在张仁玫的保证之下的,早就做好了准备,第一时间发动浮光掠影向侧后闪避。
不过幸好带了云叔,五级武尊外放的气势锁定,不是那么容易避开的。秦珩虽讶异于柏承诚的反应速度和轻功,但伸出的大手随着柏承诚的方位而随之变向,让柏承诚逃不出他的锁定。
眼看秦珩那只堪比钢铁利爪的大手就要扣住柏承诚的脖子,云叔瞬移般出现在柏承诚身前,以肉眼跟不上的速度,一拳击中秦珩的肩膀。
嘭。咚。哗啦。秦珩被一拳击飞,重重地撞在面向拍卖台的防弹玻璃墙上。能挡住实弹射击且能反射激光的厚实玻璃墙,居然被秦珩的身体砸碎了。秦珩连带玻璃碎片,轰然掉下一楼的大厅。然后是一阵惊慌失措的尖叫和惨呼,一楼大厅里有人被秦珩和碎玻璃砸到。
三楼天字号包间,跟一楼的喧哗恰恰相反,寂静无声。
秦玉笙,商迎筠,张仁玫,张庆群都是瞠目结舌,不敢置信。
柏承诚傲然而立,脸上的表情跟先前的秦玉笙一模一样,居高临下的傲视。
云叔没任何表情,平静地站在柏承诚身后,怎么看都是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一位佣仆。
好半天,商迎筠先出声,颤抖着手指着柏承诚,“你,你怎么敢?”
柏承诚轻蔑一笑,理都不带理会,对张仁玫两手一摊,“看来是没得谈了。拜拜。”很是淡定地转身,走向电梯。
张仁玫至今没回过神来,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玉笙终于能开口了,冷厉地说:“你敢走出这个包间,我就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柏承诚回头,不屑地说:“在大帝俱乐部我说过两次,这是第三次。不作不死。事不过三。再有下一次,我就请你到阎王殿摆谱耍横去。”
电梯此时在一楼。柏承诚按键之后,电梯在上升。让包间里四人奇怪的是,柏承诚忽然往后退了一步,跟云叔换位。
电梯门一开,满嘴满身残血的秦珩出现在电梯里,右肩耷拉着,看得出肩骨成了粉碎状。
出乎众人的意料,秦珩脸上没有了锋利和仇恨,全是悲苦和求肯。咚地跪倒在地,嘶哑着嗓子道:“柏承诚,我道歉。只要你解除加诸在玉笙身上的手段,我可以自尽于此。”
“自尽!”“自尽?”商迎筠和张仁玫都失声惊呼,不过语调大不一样。
张庆群震惊,但没出声。云叔的表情一如既往,安安静静。
柏承诚没理会秦珩,而是在用幺米机器人观察楼下的动静。好像拍卖场的安保人员依从了秦珩进电梯时表达的意思,并未继续堵在电梯门口,也没有从步行楼梯上楼,转而去救助和安抚一楼大厅那些遭受池鱼之殃的伤者和受惊者。
观察到一楼的动静,柏承诚相信了秦珩的话,但不理解,“你自尽不自尽跟我有什么关系?太子爷吗,是他自己找死,怨不得我。”
“不要!”秦玉笙凄声大喊。
他不是回应柏承诚的话,而是针对秦珩的举动。秦珩的举动让他心头刺痛,痛得几乎不能呼吸,这时候才喊出声来。
秦珩突然重重地朝柏承诚磕头,“我求你了。你不就是想替方星航报仇吗?只要你答应解除玉笙的痛苦,我立即自杀以谢罪。”
柏承诚有点懵,这是哪跟哪儿啊?
秦玉笙脸现狰狞,又痛苦之极,嘶声道:“三叔,站起来!我秦家人头可断血可流,但绝不低头折腰啊!你这是要我当罪人吗?”
商迎筠义愤填膺地尖叫,“柏承诚,我命令你立即解除加诸在玉笙身上的卑鄙手段。”
让人奇怪的是,张仁玫和张庆群的神色极其复杂,并未开口帮秦珩说好话。
柏承诚摇摇头,“一群自以为是的家伙。方星航是我哥没错,但我跟秦玉笙的矛盾跟他有什么关系?”
柏承诚知道秦珩强闯过炎黄卫分部,也知道方星航跟炎黄卫有龃龉,但并不知道秦珩那次乱开杀戒而击杀的人中,有方星航的恋人童心童。
秦珩和秦玉笙震惊地看着柏承诚,连张仁玫的眼神里都带有意外。
秦珩诧异地问,“你,你不是帮方星航报仇?那你为什么攻击玉笙?”
柏承诚感到好笑,“你这话问得简直是莫名其妙。秦玉笙怎么跟我起的冲突,他没告诉你?”
商迎筠帮秦珩和秦玉笙说出他们心里的真实想法,“我不信你仅仅是为了那个专利。专利才多钱?值得你冒着生命危险对抗玉笙?”
柏承诚感觉是在对牛弹琴,双方的思维根本不在一个频道,“商大小姐,我当着你的面,伙同一群人分了你的家产,还要求你必须签字认可,你会是什么态度?感恩戴德吗?
我说了一句抗议的话,这位太子爷就充分展现出他不可一世的霸权,要让人割我的舌头,打断我全身的骨头,只留一只手签字。换做你,请问你会是什么反应?”
商迎筠哼了一声,“我不是你。”说的是那么理所当然。
柏承诚看了商迎筠好一会,点了点头,“没错,你不是我。所以,我的反应就跟你想的不一样。
秦家也好,卓家也好,包括你们商家也一样,想踩我,可以,那是你们的自由。不过我会反抗的,绝不逆来顺受。你们承受得起代价,那就尽管来。
我在来之前就跟张小姐说过,想弄死我,我就先弄死秦玉笙。我死不死不一定,你们应该清楚,秦玉笙必死!”
“等等。”这时候张仁玫倒是抢先说话了,“你刚才提到卓家。你不是跟卓家达成了协议吗?”
柏承诚疑惑地看了看张仁玫,突然反应过来,“你们家在卓家有间谍?”他情商是不怎么样,智商却不低。
张仁玫尴尬了一下,随即掩饰道:“说的那么难听,哪来的间谍?卓家起初想占有你的专利人人皆知,现在却处处维护你,不是达成了协议是什么?”
秦珩不管那么多,“你真的不是给方星航复仇?”
柏承诚两手一摊,“你原来跟我哥有仇啊,不过我根本就不知道。你以为我哥的思维跟你们世家子弟一样,不择手段是吧?他的仇他自己会报,不需要我出手。”
这话实实在在,绝对是方星航的真实想法。
柏承诚也不担心方星航报不了仇,经过老妈替他洗筋伐髓之后,加上自己尽可能继续给方星航提供那种黑色药剂,方星航功力上升的速度,绝对远远超过秦珩。追上或超越秦珩,要不了多长时间。
秦珩顽强地站起身,但还是朝柏承诚鞠了一躬,“方星航的仇先放一边,你什么时候想帮他取我性命,随时来拿,我绝不反抗。
我再次为玉笙的不当行为给你道歉,求你解除施加在他身上的手段。我保证,他也不再招惹你。”
秦玉笙这次没有反对,但痛苦地捂住脸,竟然在抽泣。
从不向任何人低头,炎黄卫分部都敢杀进杀出,战力在华龙能排进五十以内的堂堂五级武尊,走到哪里都是叱咤风云,顶天立地,视刀山火海如等闲的叔叔,竟为了他而低声下气地求人,让秦玉笙情何以堪。
情商白痴柏承诚看不懂秦玉笙的表现,但张仁玫张庆群还有商迎筠都懂。正因为懂,商迎筠更仇视柏承诚了。张仁玫和张庆群眼里居然有了怜悯。
柏承诚却因为不懂,并未轻易答应,“哦,你们想踩我的时候就踩我,想和解的时候就和解。凭什么?我又凭什么相信你的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