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肯定会躲在城内,咱们拿着城池没办法,而且还会守什么劳什子默契不去攻城,十六磅和十八磅的大炮已经启运,到时候直接轰塌了城池抓人,记得,不要有什么顾忌,不要讲什么规矩,这次就是撕破脸大打了,什么时候停手我会给你命令。”赵进郑重其事的说道。
董冰峰肃然领命,赵进笑了笑又是说道:“或许这次停不了了。”
那边董冰峰若有所思,一贯沉稳的神情却渐渐有兴奋浮现,赵进哑然失笑,摇头说道:“连你都如此,可想而知大香什么样子,估计心急火燎啊!”
说完这句,赵进指了指缴获的那些官军战马,开口说道:“你要用马从这里选,传讯侦探,徐州义勇和本地巡丁也足够了,你的骑马家丁我要先带走,把凤阳那边出来的官军打垮,然后再还给你!”
“大哥,那边不堪一击,徐州最是要紧,大哥还是先回去的好,凤阳这里,小弟过去就是!”
“不必,我带大队骑兵走,就是为了快打快走,你的任务就是向南,看到长江再停下。”赵进干脆利索的下了命令。
董冰峰又是抱拳,因为他还要等后备的一些东西运上来,就在这伏击处附近的营盘聚集各团然后再行动,所以董冰峰才能站在这边和赵进聊天,看到赵进雷厉风行的安排,董冰峰忍不住笑着问道:“大哥,你也喜欢开打啊,能看出你的高兴来。”
“打一场总归是痛快,这次要彻底把官军打疼了,打的以后再没有这样荒诞无聊的麻烦,或许这一次打过,什么麻烦都没了!”赵进笑着回答说道。
说完这句之后,赵进摆摆手开口说道:“要累你一段时日,这些缴获的战马我也要全带走,你要用马,在清江浦那些人家征发,在明早之前,你要给我的人马备齐三天的吃用,在凤阳府境内想要就地征发可不容易。”
“请大哥放心,小弟马上去办。”
“不用和清江浦这些大户客气,我们让他们发财,跟他们讲规矩,然后怎么样,一次次折腾出是非来,总痴心妄想把咱们的家业夺了。”
“大哥放心就好,清江浦这边富裕,只要动手,牛马粮食什么都不缺!”董冰峰笑着回答说道。
在血流成河的比武场出来,赵进召集随自己来清江浦的家丁一同向南,和早已准备好的第三旅等待伏击。
看地图上除了水道之外,四面八方都可以走,但实际上大队骑兵机动,能走的地方就那么多,而在这江淮河流纵横地形下,实际上只有一条路,就是伏击所在的那条。
赵进领着家丁在外面打,清江浦内气氛紧张异常,但这紧张不是因为外面再打,而是巡丁和义勇在到处抄家抓人。
很多高高在上的豪商大户,今天都是哭声喧天,原本对他们客气有礼的徐州巡丁们,今日里如狼似虎,径直冲进门内,家中男丁都被抓走,女眷们被圈在一两个院子里,严加看守。
有的人家乖乖听从,还有的人家在这个时候要撒泼闹一闹,吆喝着“徐州贼要造反了,要把咱们清江浦百姓的财货全都抢走,咱们跟他们拼了”女眷们狂哭狂喊,亲信仆役和附庸民户跟着搅闹。
他们是不怕徐州巡丁的,因为这些巡丁很讲规矩,从不敲诈勒索,也不索要好处,也没见他们在街面上耀武扬威,这算什么管事当差的,莫说是没有府衙县衙的差人们威风,就连豪商家人都比不上。
这样的表现看在大家眼里,非但没有什么敬畏,反倒觉得这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心虚,这没有朝廷的大义名分做事当然不能理直气壮,平日里有这个心思,今天巡丁一动手,那些混不吝的都是闹将起来。
但这时候的巡丁可没有规矩讲了,遇到这样闹的,手里朴刀直接戳过去,倒在地上若是不死,再补上一刀。
斩杀几人之后,所有人立刻噤若寒蝉,不敢再说什么,很多人到这个时候才知道,徐州老虎真是吃人的。
参加这次杀局的豪商们不少人都是亲自出席,如果不去的太多,自然会被人怀疑,为了这必然会成的杀局,为了这之后的泼天大利,这个风险值得冒。
不过清江浦豪商们世代传承了这么多年,对这多头下注避免风险的法子已经很熟悉了,尽管这次没办法在官军和徐州之间左右逢源,但大家还都是留了后手,清江浦个头最大的几家,有三家家主没有去,去了的年纪都不小,家中嫡系子弟,则是则是在事发前几日就躲了出去,也有派自己兄弟子侄前往,自己躲出去的。
这次的杀局,如果完全不去,或者不让自家血亲出面也不合适,因为亲身去,可信度就高,那比武场中虽然有危险,可谁经历的危险多,将来能分润的就更多,就和入股一样,如果是寻常的财货倒也罢了,可这次是要分赵字营的财富,实在让大家疯狂。
不说远在徐州的产业,这清江大市和大车行还有蛤蜊港那边的海港,就值得大家下手了,如果再把徐州布、海州港、烧酒、私盐之类的加起来,那就更是个惊人骇目的数目,由不得大伙不动心,为这样一注财货,值得倾家舍命的赌一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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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就算躲出去的也没有躲远,就在附近的庄园别业里隐藏,一旦这边成功,他们就要立刻回来主持大局或者帮忙操办,谁家准备的不充分,谁家就会分到少些,商人逐利,如此大的财货让许多人都昏了头。
而且这次出面的是朝廷,据说清江浦几大豪商都接到了京师的密信,有的信来自司礼监,有的信则是来自内阁六部,不管他们平时觉得赵字营怎么蒸蒸日上,可心底里还是觉得赵字营名不正言不顺,只不过是反贼而已,朝廷早晚要将他们赶出去,现在这么高位的人出面写信串联,自然人人景从。
看起来这么周密的杀局,自然不可能只靠几封信,就和济宁那边是由太监匡明亲身组织一样,在清江浦这边主持的,是南京镇守太监身边的亲信师爷,这是个文武双全的年轻俊杰,南京那边都知道这人前途无量的,带着南京的亲信人马来到这边布置。
司礼监、内阁、六部、东厂和锦衣卫这一块块大牌子砸出来,让清江浦的豪商们头晕目眩,不得不乖乖听从,他们能发家,本就和官场有这样那样的联系,自然对这官面上格外迷信,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赵字营在清江浦的财货太让人垂涎,几方面合力,这就动了起来。
清江浦豪商们也不是铁板一块,有几家的仇怨已经几十上百年,不过这次他们倒是恪守同盟,都跟着精密谋划,这固然因为被发现后的风险极大,下面人觉得赵字营巡丁寻常,可上面人却知道徐州赵字营手上沾了多少血,另一方面的原因则是和青州府南部的士绅土豪们一样,那边为了将外人赶出去而同仇敌忾,而这边的豪商们则是为了暴利严守同盟。
商人逐利,为了三倍的利润甘愿杀头灭门,有人愿意为了赵字营这泼天的财货听从朝廷的安排,也有人为了泼天的财货向赵字营告密,告密的并不是和赵进亲近的那几家,承北号的李子游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这件事,他是被身边的赵字营内卫拦下来的,当时已经在路上,却莫名的马车坏了..
告密的人是孟家,论财势在清江浦只能排到第八,属于也会接到朝廷信笺,但又不怎么靠前的那一等,孟家人收到信之后,分成两派,一派是胆小怕事,说两不相帮,还有一派则是要响应朝廷,不和反贼为伍,但这孟家家主面子上答应的很好,而且在动手做事之前家里还来了几名据说是东厂番子的人物坐镇监视,他也接待的很好。
可暗地里,他却通过自己的私生子把消息传给了赵字营那边,相比于家中子弟或自愿或被迫在赵字营各处效力做人质,孟家表面没有一个子弟过去,可暗地里孟家家主的两个私生子都在巡丁内做事,而且地位还不低,按照刘勇和黎大津的话说:“这孟家才是真正两头吃的。”
孟家家主当日里也带人去了比武场,他身上居然穿了软甲,危急关头只让自家的忠心护卫挡住自己,不要跟着外人动手,付出几人死伤之后,总算保住自己的性命,孟家家主直起身的时候,看台上只有鲜血和尸首,本来家丁们对孟家人也是要不客气,却被主持这边的黎大津喝止,站在看台上,惊魂未定的孟家家主志得意满,他知道一件事,这次出去,孟家恐怕能排进清江浦前三了,而且在自家前面的那几家,都要被孟家狠狠啃下一口,虽说赵字营要吃最大的那块,可徐州也从不会亏待有功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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