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要一个人死的方法有很多种,我怎么可能亲自动手呢?”
楚雁回语气淡淡的,似是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倒是把阮氏几人吓得不轻,“不不不,回儿,我不能那么做,也不想让你那么做。”
“为何?”楚雁回不解。
阮氏嗫嚅着嘴道:“你继父他是我们母女的救命恩人,那些人再可恨,却是他的父母兄弟……”
楚雁回很想问问这劳什子的“救命恩人”是怎么回事,可知道这会不是时候,点头道:“好,这次我便留下他们的狗命,如若再有下一次,娘你千万别劝我。”
“那是自然!”阮青点头道:“经此一事,也算是还了你继父两条命,再有下一次,便是我也不会轻饶了他们。”
“死罪可免,获罪难逃。”楚雁回眸色清寒,“娘,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不会就这么算了吧?”
“自然不会算的!”阮氏决然的道:“泥人还有三分泥性,何况我是一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虽然不能要他们的命,给他们些教训还是可以的。”
她阮青再命途多舛,也是来自上京的高门贵女,怎能平白受他们这般羞辱?
“娘,那咱们出去吧,这件事遮遮掩掩反而不好。”楚雁回说着便去扶阮氏。
阮氏坚定的点头道:“嗯,娘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大姐,咱爷……不,我没有那样不要脸的爷爷!”明秀站起来,直呼明老头和明江的名讳,“我刚刚在老宅找过了,明国全和明江不见踪影。”
“哼。”楚雁回轻哼一声,眼睛眯起,“就算没人又咋样?有官府在呢。官府出通缉令全国通缉,他还能跑出天外去不成?”
钱素娥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母女几人,似乎觉得经此一事,她们给她的感觉全都变了,似乎不再卑微不再隐忍,变得更加坚强起来。这事是明韩氏几人自己造成,她作为一个外人并不好去评判什么,不管是什么结局,她只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他们咎由自取而已!
楚雁回不动神色的打量了钱素娥一眼,见她听到杀人、通缉等竟是面不改色,不由对她高看了几分。
阮氏下了炕,穿上鞋子,身子挺得笔直,“回儿,秀儿,走吧。”说着又看向钱素娥,“钱姐,你可要去?”
钱素娥站起来道:“你知道我这人不爱看热闹,若非刚刚听到有人说秀儿拿刀追着明老太去了……我知道秀儿是个好孩子,定是发生大事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所以我才会过来瞧的,哪知道……”说着抓起阮氏的手道:“阮妹妹,看着你有这么懂事的孩子,真是羡慕死我了,你一定要好好的。”
阮氏虚弱一笑道:“钱姐你放心吧,我曾经死过一回的人了,还有什么事看不开的?”
钱素娥没有再说什么,告辞离去,楚雁回和明秀则搀着阮氏去了隔壁的坝子。
这时坝子外围了许多的人,不明情况的人看见阮氏来了,登时被她红肿的脸吓了一跳,心想都打上脸了,刚刚的战事不知道有多惨烈呢!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发生那种关系,终究是不光彩,于是女人看阮氏的眼中无不是多了丝鄙夷和嘲讽;男人看她则多了些丝灼热和轻佻。
呵,再有上官府这座靠山又怎么样?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说些什么,还不能在心里想了?谁能管得住他们的内心想法不成?
哼,破货就是破货,还装什么清高?
阮氏的脚有些软,险些滑了下去,楚雁回稳稳的抓住她的手臂,然后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见她微微点头后,继而又冷眼扫扫向那些心思肮脏的人。
众人被她的眼神震慑住,别过头去再不敢看。心里莫不是想着,这楚雁回怎地现在看起来这般狠厉瘆人呢?
“让路!”楚雁回冷冷一声,人群分开一条道来。
放眼看过去,中间空了一块直径约莫两丈见方的空地,贺连决和上官誉坐在上首,老族长与村长分别坐在两边。
李氏夫妇也都回来了,站在一动不动的明韩氏旁边,看见阮氏,李氏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意,好似在说,阮氏,你现在不过就是一个破货而已,还有什么可清高的?
许是看见楚雁回眼中嗜血的冷意,李氏打了个冷颤便别开头去不敢再往她们看。
明香躲在人群中,一双眼睛黏在和上官誉坐一起的贺连决身上,一瞬不瞬的样子让楚雁回心里感到非常不舒服,有一股想去将她的眼睛给拍瞎的冲动。
收回视线,楚雁回和明秀扶着阮氏走了过去。
正在这时,一辆马车驶了过来,在坝子边停了下来,车夫跳下车,从车上扶下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他五官平凡,身体发福,腆着个大肚子,就在众人一脸莫名的时候,车夫喊到:“朱县令到。”
楚雁回淡淡瞥了朱县令一眼,他并未穿官服,除了他们几人,又无人认识他,是以人群在听到是县令来了时顿时一阵哗然。
朱县令是刚才贺连决前去请的,楚雁回断定取明江的性命会受到自家娘的阻碍,是以她才想着将县令给请来,务必要将明江给送进大牢,她才会甘心。没想到回来后却从她娘的口中得知明老头那个老流氓居然也有份参加!
明韩氏听到县令来了,心都抖了。县令怎么来了?是来断这件事的吗?他们怎么能真请县令来呢?也太绝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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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楚雁回又看见从车上跳下来一个蓝袍的年轻公子,不是那朱跃又是谁呢?
明秀狠狠瞪他一眼,那人渣,跟来干什么?
看见明秀,朱跃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却还是大大方方的跟着他爹进了圈子里。
族长村长二人连忙站了起来,让到一边,而上官誉和贺连决却还坐着。
“景公子。”朱县令先是对贺连决打了声招呼,似乎没想到会见到上官誉,微微怔了一下,老远便弓着身子走上前,样子有些卑微,停在上官誉两步外,朝他拱了拱手,笑得极为的谄媚,“哎呀,上官公子,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看见你,真是幸会幸会。”
乡下到底有些闭塞,并无人知道上官誉若离公子的身份,是以众人看见朱县令这般卑躬屈膝的样子,莫不是唏嘘不已,上官公子不过一介商人,这朱县令怎地对他如此客气呢?还有楚雁回的未婚夫,怎么看见县令还稳稳的坐在那里呢?
上官誉闲适的瞥了他旁边的朱跃一眼,神色淡漠的对朱县令指着一边的长条凳道:“朱县令请坐吧。”
“是。”朱县令唯唯诺诺的坐了下去,然后问贺连决道:“景公子,不知道请下……”
贺连决眸色倏地一边,朱县令直觉得冷汗涔涔。
哎呀妈呀,这位靖王世子比传说中还要让人感到害怕,单单一个眼神似乎都能杀死人啦!是以连忙改口道:“不知景公子让本官前来所为何事?”
刚刚他亲自去请的他,才得知这位便是靖王府世子,并告知不得泄漏他的身份,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出异样,然后便让他着便服前往新河村来,却是没告知他发生了什么事。
贺连决转向楚雁回,柔声道:“小回,你来说。”
楚雁回点点头,“景大哥,你给明老太的穴道解了。”
贺连决毫不意外她竟然知道穴道的事,依言解开了明韩氏的穴道。
“阮氏你个贱人,你自己引诱我家明江做出不要脸的事来,居然还将县令请来,这是要闹哪样?”嘴巴一得到解放,明韩氏便不甘又气愤的咋呼起来。
楚雁回双眼一寒,放开阮氏,两步跨到明韩氏跟前,扯着她的衣襟,对着她的脸啪啪啪就是好几耳光,然后重重的将她掼在地上。
她下手可比明秀重多了,只见明韩氏哇地吐出一口鲜血,鲜血中赫然夹杂这几颗牙齿。
人群顿时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看向楚雁回的眼中闪烁着惧意,心道,这楚雁回,会不会太狠了些?
“哎呀喂,青天大老爷。”明韩氏回过神来,伏在地上哭天抢地的道:“这楚雁回当着你的面都能这般欺负我这个老婆子,你可知道平时她是怎么欺负我的?”
朱县令将头扭向一边,理也不理她。笑话,这靖王世子明显就是向着这位叫做楚雁回的,他敢说什么?
“要哭丧一会有的你哭,现在给我闭嘴!”楚雁回冷然道:“反正我名声狗臭,我自然不在意多打你几下!”
明韩氏被楚雁回那句“哭丧”给吓到了,瞠目问道:“你想怎样?”
“呵,我想怎样?我想把今儿这事揭露出来,让大家来评判评判你明韩氏一家到底有多无耻!”楚雁回说着,斜眼扫了众人一圈,“还有那些爱嚼舌根的碎嘴子都给我记住了,我要是再从你们嘴里听到不实的闲言碎语,我管他是谁,定打得他爹娘都不认识!都给我记住了,我们孤儿寡母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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