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婆娘,整天就知道搬弄是非,明韩氏那样的人说的话你们也信?!”二人的言语越发的不堪,许是听不下去了,一名妇人身边劳作的男人吼道:“再说就算有这事,也和咱们八竿子打不着,有本事你倒去卖呢,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卖出去!”
他身边的妇人许是觉得被驳了面子,怒吼道:“刘老憨,这话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别嫌你头上的帽子颜色不好看!”
“瞅瞅你那丑样,除了我也有人会要?”男人不屑的撇撇嘴。
“刘老憨,你……”
另一妇人眼看这一对要掐架,赶忙蹲下去继续给红薯拔草,他们可都指着这些新出的红薯活命呢!
再说明韩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跑出有二里路再也跑不动了,尽管一路来她喊着救命,可是道路两边地里的人都只顾看戏,却没有一个出来帮她阻止明秀的行为的,可见她做人有多失败了。
她跑不动了,明秀也好不了多少,毕竟刚刚她已经跑了好几里路,都不带歇气便又开始追明韩氏了,这会子与明韩氏落了有十来丈的距离。
明韩氏忽然觉着明秀的性子怎么也不像能杀人的人,索性也不跑了,坐在地上看着她,气喘吁吁的道:“明秀你个死丫子,你就算把老娘砍死了,你娘也被你小叔给睡了,你娘就是个破货,勾你小叔!”
“啥?明江把阮氏给睡了?哎呀,我就说明秀那丫头怎么发了疯似的要砍人,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守了两年多时间的寡,到底是守不住了哦。”
“只是阮氏还真是饥不择食啊!”
“明老太你个臭嘴婆子,你胡说八道,胡说八道,我杀了你杀了你!”明秀听见两边的议论,只顿了一下便怒火中烧,身体像是突然有了力气,大喊着朝明韩氏跑去。
“死丫子,你杀了我你还不是要去抵命?”明韩氏被明秀眼中的气势吓到了,突然又不确定她是不是敢杀人,眼看她就要到跟前,又一骨碌爬起来跑着,歇了会儿气,有了些力气,跑起来也快乐些,“老娘一把老骨头,换你的命值了。”
“我以我的命换一家的安宁,也是值了!”明秀说得决绝,心中也是毅然决然,她敢发誓,今儿这事肯定是明韩氏的意思,这个不让人安生的老婆子只要死了,她娘她大姐也就安宁了。
是以,脚下的步伐迈得更快了,终于在又跑出十多丈后,从身后一下子将明韩氏给扑到在地上,然后骑在她的身上,手中的刀高高的举了起来。
“啊,不要,不要杀我,我还不想死啊。”明韩氏破着声音,眼看这明秀手中的刀就要砍下来,当即捂着眼睛吼道。
旁边劳作的人亦吓了一跳,这丫头原来是真的想杀了明韩氏啊!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突闻“铛”的一声,明秀只觉得握刀的手虎口一麻,手中的刀歪向一边跌落在地上,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
两旁的人看见施了轻功而来的二人,莫不是被惊到了,那黑衣公子他们是认得的,不就是阮氏的女婿楚雁回的未婚夫吗?他居然会飞呢,好厉害!
只是,他当真是楚雁回请回来掩人耳目的吗?
“明秀,怎么回事?”贺连决沉声问道。
明秀怔忡之际,听到熟悉的声音,顿时哇地哭了出来,像是迷路的孩子突然见到了亲人,有些欣喜有些无助还有些委屈,“姐夫,他们……他们欺负娘……”
贺连决的身上顿时冷气环绕。
相处几天下来,明秀是个什么性子,他多少还是了解一些。刚刚她眼中的恨意以及想要杀人的决绝,他是看在眼里的。能让这个温顺腼腆又懂事的女孩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来,势必是了不得的大事。
想到自己要是回来晚一步,这事情就有些不可收拾了。大昭律法严明,众目睽睽之下砍死人,便是他想保住她也不行,等待她的不是砍头就是发配边疆,充作军妓!
“婶子她怎么了?”贺连决蹙眉问道。
“娘……她……她……”
明秀说不出口,吸着鼻子正想着要怎么表达,她身下的明韩氏见自己死不了了,当即道:“阮氏那个不要脸的贱人,趁着家里没人,竟然引诱小叔子做出不要脸的事来,这丫头许是受了刺激,便把这事算到了我的头上……”
“啪!”明秀怒不可遏,一耳光扇到明韩氏的脸上,似乎不解气,又是啪啪啪的左右开弓,打得好不解气,“明老太,我让你胡说,让你胡说,明明是你们故意把我引出去,然后……”
明韩氏脸都被打肿了,冲明秀吐了口血沫,被明秀灵巧的躲了过去。
这会她心知今儿这事闹得这样大,想要拿捏住阮氏拿银子已经不可能了,不过就算这样,也一定要把阮氏那个贱人搞臭,搞臭!
“死丫崽,然后怎样?”明韩氏肿着一张脸,不甘又疯狂的道:“然后你小叔就把你娘给睡了吧?”
贺连决身上的暴虐因子肆掠,听到这里也明白发生什么事了,他真想一掌拍死明韩氏这个没事找事的老太婆,只是他现在并不能把她一个妇人怎么样。
“你在放屁,你在放屁!我娘虽然被小叔给捆着,衣裳都还好好的,根本就没事!你个死老太婆敢这么污蔑我娘,我杀了你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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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秀话虽这么说,但是想到自己刚刚看到的画面,其实并不能肯定自己的娘是不是被她小叔给毁了,但是就算是被毁了,她也不能说出来!
她气得伸手又要去摸刀,被上官誉将刀给踢到了一边,嫌恶的看了明韩氏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传染病毒一般,“明秀丫头,为了一个这么无耻又恶心的老太婆赔上自己,可不值当,你放心,我这便去找朱县令,这事如果不能给你们一个公道,本公子绝不答应。”
周围的人莫不是吓了一跳,这白衣公子是什么人,他不答应?县令可是他们新河镇的父母官,难道他还能大过县老爷不成?未免太狂妄了吧?可是看他一身贵气,想必真是不得了的人物呢!
哎呀呀,看明秀和楚雁回的未婚夫与他似乎很熟识的样子,这可不得了,今后可不能招惹她们家。
“县令,什么县令?”明韩氏吓了一跳,这事要是扯到县令,那他儿子这行为会不会坐牢啊?想到这个,她忽然坐起来,一把将明秀从身上推下去,扭头看向左侧的上官誉,“根本就是阮氏那个耐不住寂寞的女人引诱我儿子的,要有错也是阮氏的错。”
明秀被这一推,身子猛地往后仰去,吓得她闭上眼睛等着承受身体被撞的噩运。
只是该有的疼痛没有袭来,她的肩膀便被人抓住往上一提,然后稳稳的站在地上。睁开眼,见是贺连决,心中一软,一抹涟漪轻轻的荡了开去,“谢谢姐……夫。”
“不用。”贺连决不甚在意的看向明韩氏,一双冷眸似乎要将她的身上剜出两个洞来。连他女人的家人都敢动,简直不想活了。
上官誉看出贺连决的隐忍,冷漠的道:“是非对错自有公断,岂是你一介妇人可以置喙的?”
“我为什么不能说?”
明韩氏豁出去了,越说越离谱,“早在我二儿子没死的时候,我就看出阮氏那个贱人不安分,趁我二儿子不在,时不时对我家明江眉目传情,想必早就和他搞在一起了,否则当初我家明江被赌坊的人扣押时,她会愿意拿出全部的家当保小叔子?”
“原来当初的事是有内情的啊,我就想呢,谁会那么傻把自己的家财都拿去救一个小叔子啊。”周围有闲不住嘴的好事者慑于贺连决气势和上官誉的身份不敢大声说,却是小声的低估着。
贺连决乃是习武之人,耳力本来就比旁人好,自然是将这话听了进去,眯眼望去,那妇人顿时被他冷厉的眼神吓得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
跟她一起的汉子亦是身子直犯哆嗦,战战兢兢的扶起自己的女人,立即绕道走了。
“明老太你真是会颠倒黑白!”明秀气得不轻,怒声道:“当初明明是你跪在我娘面前求她救小叔的,你怎么能这般不讲道理?你老是说什么天谴,天打雷劈的,你难道就不怕遭天谴吗?你也不怕我爹从地里爬起来找你吗?”
“我说你这死丫崽才是满嘴谎话!”明韩氏道:“想我韩凤莲骄傲一辈子,怎么可能给阮氏那个来历不明的贱人下跪?这话说出去谁信?她啊……”
“够了!”贺连决冷声打断她的话,“我岳母大人是什么样的秉性,本公子看得清楚得很,岂是你一个蛮横妇人随意污蔑的?”
“……”明韩氏经过那一次后,本就对贺连决心有惧意,闻言偷偷觑了他一眼,却是对上他狠厉的眼神,她恍惚在里面看见了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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