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韩氏看了眼外面,在李氏的手臂上再次掐了一把,压低声音道:“老娘不生气也不骂你,老娘掐死你,掐死你你个狠心的臭婆娘!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啊?居然让我把明江和阮氏那个扫把星给撮合在一起,这样的烂注意你怎么想得出来?且不说阮氏大了我明江八岁,便是咱们还要在这新河村里生活呢,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搁?”
呸,你还有脸吗?你个老不死的,老脸早就被你自己给丢尽了!李氏在心里暗骂道。
“娘,你冷静冷静。”她目的没达到,被掐了也不喊不叫不呼痛,生怕把自己的男人给招了过来,只一边躲着明韩氏的手一边道:“自古兄长死后,弟弟代替兄长娶了嫂子的事多了去了,有什么没脸的?再说,有了银子咱们还在这穷山旮旯干嘛?去镇上买宅子,离这远远的!娘,你就不怀念在镇上以前那两手不沾阳春水的好日子吗?”
明韩氏的手慢慢的停了下来,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她傻了才不会想过好日子呢!
回到乡下这两年,因为老天爷不争气,收成低,他们粮食不够吃,只得吃些糙米粥,还是稀得可以照出人脸的那种!明江和明海偶尔出去打些零工挣的钱,几乎都投入到生活中了,今儿给明香买衣裳和胭脂的银钱,还是她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样的日子,她确实是过够了,可是,阮氏就是个扫把星,克死了她的二儿子,难道还要让她克死她的小儿子吗?
李氏见有戏,趁热打铁道:“娘,不结成夫妻就不会被她克了吧?”
“你什么意思?”明韩氏不解的问道。
“就算不让小叔和阮氏结成夫妻,也必须想办法让小叔和阮氏有夫妻之实,那样的话,阮氏就算不愿意,也能看着与小叔有了关系的份上,往咱们家贴补些银子不是?有了银子,小叔也能好好娶一房媳妇不是?!”李氏倒三角的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
要是真成了,她还愁过不上好日子?再说有这件事拿捏在手,看阮氏从今往后又怎么在她面前抬起头来!嗯,偶尔从她的手上讹些银子花花,也是可以的。
明韩氏眼睛倏地一亮,显然被说通了,可是旋即想到什么,又暗了下去,“楚雁回那个小贱人厉害得很,要是真把阮氏怎么了,还不得跟咱们拼命啊?”
“所以啊,咱们得寻个楚雁回不在的日子嘛。”李氏淡淡一笑道:“娘,想必那种事,阮氏定然不可能拿到楚雁回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面前说的!就算楚雁回知道了,生米煮成熟饭,阮氏不认也得认,只要阮氏认了,楚雁回还能说什么?”
明韩氏斜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李氏,脸上堆起大大的笑容,“哟嗬,你嫁到我们老明家这么多年,今儿总算是聪明了一回啊!”
“嘿嘿。”李氏笑得憨憨的,“娘你老人家聪明绝顶,要不是这事涉及到小叔,这样的办法你哪能想不到呢?所以媳妇也就趁着这个机会,聪明一回。娘啊,你就等着过好日子吧。”
明韩氏点头道:“嗯,我也就等着过好日子了。”
“不过娘,这事你要怎么和小叔说呢?”李氏佯装苦恼的道:“我就担心他不同意呢。”
“阮氏老是老了些,可是那姿色是没话说的,要不是这两年亏得很了,皮肤不再细嫩,看起来就跟个二十多岁的小媳妇似的。”明韩氏信心满满的道:“知子莫若母,让明江睡阮氏一回就有银子花,他肯定是愿意的。”
李氏面上一喜,“娘,那么咱们就这样说定了,这几日就不要让小叔出去做工了,咱们得盯着机会,让小叔随时准备好把阮氏给睡了。”
就这样,婆媳二人便把这样一件大事给商量好了。
而隔壁茅厕里的明老头,将她们的话大致听进了耳中,一双老眼精光湛湛的。
别看明秀才十三岁,但是发育得比楚雁回还稍稍好一些。蓝袍男子的身后,三名男子眼睛里泛着狼一样的绿光。
“嘿嘿嘿,想不到年纪小小,这身子还有些诱人呢。”蓝袍男子只觉得心中有一团火在燃烧,手,不自觉的就要……
“嘭!”突然一道巨响在蓝袍男子的身后响起,阻断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回头望去,只见胖子和阴冷男人阿俊的身后,那瘦子抱着肚子痛苦的躺在地上,左右晃着身子哀哀的嚎叫着,显然是被下了狠手。
在他的后面,是一名容貌秀丽、身着蓝色碎花襦裙的女子,不是楚雁回又是谁呢?此时,她双膝前后叉开,还保持着一个古怪的摔人动作,显然刚刚出手的就是她了。
让人不能忽略的是,她一双美眸里透着寒入骨髓的冷,犹如极北之地的严冬,似乎要将人冻僵。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坏了爷们的好事。”矮胖子回过神来,待看清楚雁回的容貌时,眯缝眼中顿时色光闪烁,完全忘记了地上还躺着的同伴以及楚雁回眼中的寒意,“哟,今儿运气真是不错,竟然有个更漂亮的妞儿自动送上门来,哥几个,咱们真是艳福不浅啊。”
话落,他竟是迈着八字步走向楚雁回,伸出胖呼呼的粗短手指去摸她的脸,哪知还没碰到,便被她趁势抓住他的手臂,一个完美的过肩摔将他给狠狠的摔在地上,最后弹在了那瘦子的身上,又惹得那瘦子一阵杀猪似的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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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连决和上官誉的身影掠到巷子口时,正好就看见楚雁回将一个比她体形大了两倍的男子给狠狠的掼在了地上,二人相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见了惊艳和震惊。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见楚雁回亲自动手,完全没想到她居然有这样的一手。
“臭女人,你找死!”好事被扰,蓝袍男子与那阴冷男子咆哮着向楚雁回扑去。
因为刚刚被蓝袍男子高高的个子给挡着,明秀并没看见是谁来救她,许是觉得没事了,一颗心便放了下来,趁着蓝袍男子怔愕的瞬间,快速的收拾好自己的衣衫。
这会子蓝袍男子移开,便看见前来救她的人正是她大姐,顿时吓得没了分寸,大叫道:“大……大姐你快逃。”
原来是这丫头的姐姐!
蓝袍男子和阴冷男子稍稍顿了一下便继续向楚雁回扑过去,贺连决担心她吃亏,哪里还站得住?脚尖一点,便掠到楚雁回的身边。早就忘了前些天楚雁回一人对战三个人贩子那回事。
倒是他身后的上官誉在见识了楚雁回刚刚那一下之后,索性不急不慌的朝巷子里走来。
贺连决将正架势海扁蓝袍男子二人一顿的楚雁回轻轻往怀里一带,都没看见他怎么出的手,便听见两声惨叫后,蓝袍男子和那叫阿俊的阴冷男子身体呈一个别扭的姿势,嵌在了两边的墙体里。
楚雁回嘴角狠狠的抽了抽,艾玛,这神力,不,这内力,简直不摆了。
“大姐,姐夫,哇……”
明秀半晌才回过神来,原本干了的泪水瞬间盈满眼眶,再次嚎啕大哭起来,还好,还好他们来得及时。
姐夫?!
贺连决乍一听到这个词,心里顿时乐开了花,似乎对于这个新的称呼很是喜欢和满意。
楚雁回一阵恶寒,都不敢看贺连决了。
这丫头,明知道是假的,还姐夫姐夫的叫,什么跟什么嘛?赶忙从贺连决的怀里挣脱出来,走向明秀,心疼的上下打量了一遍,见她衣衫都好好的,吊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却还是不放心的问道:“二妹,你没事吧?”
明秀扯着袖子抹了把眼泪,然后摇摇头,“大姐,幸亏你和姐夫来得及时,否则我就只有自尽……”
“傻丫头,说什么傻话?!”
楚雁回也不在意有男人在场,扶着明秀的双臂,严厉的打断她的话道:“咱们女子本就处于弱势的一方,受了欺负已经够可怜了,凭什么要把不幸加诸在自己身上?”
似乎想要给明秀彻底洗脑,楚雁回越说越激动,摇着她的手臂道:“秀儿,这个世界本就对女子不公平,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却还要要求女子三从四德,凭什么?咱们受了欺负得不到理解,反而还要对咱们污言秽语……咱们何以要自己为难自己?何以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该死的是他们啊!”
这席话无疑让贺连决感到震惊,便是那还在哀嚎着的几人也放低了声音。
人生二十载,他看惯了女人的逆来顺受,也见多了在受到羞辱后不是自甘堕落就是自行了断的女人,却从来没想过一个女人会说出这样一番“大逆不道”的话来。
是的,在从前的他看来,女子不就是依附男人而生存的吗?至少靖王府的那个男主人,那个挂着他的父王身份的男人,就是那般言传身教,以实际行动告诉他,女人就该有女人的样子,要勤俭持家,要正身立本,要端庄稳重、言语得体,不能轻浮随便,不能善嫉善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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