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洲王,这话可不能乱说……”耶律璟听罢韩北所言,脸色一变,乌桓三皇子丘力居吓得酒都醒了大半,一把推开了搀扶着他的随从:“什么?!”
韩北自被贬黜东鹭岛以来,比之昔日在燕京时肤色黑了不少,近三年的磨砺,心智也从容许多,一言一行谨慎小心,不与二人在驿馆外争辩,笑道:“二位贵客不会打算与本王在雪地里畅谈吧?本王倒是无所畏惧,只担心二位贵客赔了夫人又折兵。”
耶律璟二人对视一眼,小心地将韩北让了进去,幽闭的驿馆内,耶律璟询问道:“方才平洲王所言是何意?恕耶律璟愚钝,听不太明白。”
韩北喝着热茶,在浮起的热气里笑道:“耶律王爷何等聪明,着实听不懂小王是什么意思?实话告诉二位,当年先皇在世时,与突厥订下的盟约,为突厥开方便之门,给予突厥粮草补给之便,原本事事妥当,先皇从来恪守盟约。奈何当初东兴荣昌公主被困突厥大营,我皇兄暗向先皇施压,若荣昌公主有一分闪失,定叫突厥有去无还。这才有了当初突厥耶律元帅饮恨而终的惨祸,种种事端,实非西秦大帝一人所为。若是耶律王爷要计较,是否要算上我皇兄那一笔才是?”
“……”耶律璟哑口无言,奈何身在燕京,他若开口诋毁晋皇,便是死路一条,谁也不知这平洲王是有心试探,还是故意挑唆。
耶律璟沉了沉心,鹰眸微眯,笑道:“前事不咎,都已是过去,多谢平洲王坦诚以告。”
韩北笑出了声:“哈哈哈,笑话,真是笑死人了耶律王爷,我们中原人有句话,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有懦弱的孬种才会想着大事化小、烟消云散。耶律王爷当真咽得下那口恶气?”
耶律璟忍无可忍,险些拍案大怒:“平洲王请自重!”
韩北不慌不忙地笑道:“息怒,耶律王爷,小王之所以口无遮拦,将往事如实告知二位,不是为了惹起二位不快。小王此来,不过想同二位谋划大事。”
耶律璟敛下不悦,缓缓问道:“平洲王何意?不用拐弯抹角了吧?”
韩北又饮了一口茶,叹气道:“今日不该饮茶,还该饮酒才是。小王阔别燕京近三载,十分想念燕京的佳酿忘忧醉,奈何在东鹭岛那种小地方,连酿出的酒也有几分苦涩。若是能做一个无所事事的闲散王爷便罢了,无奈皇兄早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小王这条命迟早得给他拿去,倒不如背水一战,寻一个别的出路……”
韩北没卖关子,一口气说完:“故而,小王将所知的隐情告知二位,我皇兄之所以肯大开方便之门,其心如何本王不知,但绝非二位所想的那般简单。二位与其战战兢兢处处小心,倒不如与本王另立盟约,来个将计就计!”
乌桓国丘力居一脸惑然:“如何计策?”显然已是听了进去。
韩北笑道,那张与晋皇有几分相似的脸得意非常:“小王在东鹭岛这几年虽无建树,却侥幸交了些江湖朋友,沿海一带水盗横行,如今他们皆听小王差遣,就是在这燕京之中,也有小王的心腹隐忍多时。待突厥同乌桓借道我大晋之时,趁我皇兄不备,我们里应外合,由东、西、北三面夹击,围困燕京,事成之日,我们各取所需如何?”
“平洲王的意思是……”耶律璟顺水推舟地问道。
韩北也不含糊,直截了当开口:“这大晋的皇帝由谁来做,本也不是天注定。若是他日小王坐得那龙椅,解了这战战兢兢的杀身之祸,到时候以我三国的交情,突厥同乌桓南下之事,还需小王挑得更明白?”
韩北说完,耶律璟同丘力居久久不言,韩北只盯着他们笑,脸上有一种万般皆不怕的放肆。
耶律璟沉默许久,才执起茶盏,朝韩北敬道:“王爷好计策,耶律璟好生佩服,耶律璟以茶代酒,敬王爷坦诚相待的情谊!”
韩北举杯:“耶律王爷客气,共谋大业罢了!”
一身草莽,言行皆慢了一步的丘力居也跟着举了杯:“敬王爷!共谋大业!”
三人的杯盏碰在一处,发出一阵叮铃清脆的响声。半个时辰前突厥与大晋的盟约如山崩塌,一场蓄谋已久的背叛悄然而来。
几日后,突厥同乌桓使臣仍是秘密离开燕京,与大晋约定,春分之日,北疆雪化之时,突厥开拔南下。
雪原上,耶律璟同丘力居自马背上回头,看向送行的几位北晋重臣,而后对视一眼,二人眼中皆别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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