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国朝会这天,皇帝打起精神坐在龙椅上,等着各国使臣相继入朝进贺,并献上本国珍宝,中途皇帝偶有咳嗽,但都被他压下。无论如何这一天都不能让别人看笑话。上京的街上,百姓们喜庆出行,如往常一般,纷纷展示一个大国该有的雍华和气度。
今年的万国朝会相比往年,确实是冷清了不少。前来进贺的小国里,少了一些主要的面孔,而皇帝纵然不满,也只能将不满压在心里,面上还得强撑着面子。
因而表面上样样步骤都是按着往常的顺序来,但总让人觉得变了味道。尤其是小国使臣说话时,言语之中透露着隐约的不恭敬,仿佛不是千里迢迢前来进贺的,而是来看笑话的。
朝中的大臣心里跟明镜似的不是滋味,也只得装聋作哑。
结果一下朝后,皇帝便愤怒不止,在御书房里大发雷霆,袖摆将书房里的东西扫落一地,怒极道:“混账!他以为我大晋是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的吗?那一个个装腔作势,好似我大晋泱泱之国还需得给他们长脸一样!”
彼时太子和二皇子也在御书房里。
皇帝这一恼怒下来,便咳嗽不止。随手抓起一根手帕来掩嘴,咳出来的又是一些鲜血。王公公心急如焚,一面顺着皇帝的背一面劝道:“皇上息怒,还是龙体要紧啊。”
苏阴黎适时揖道:“父皇用不着如此动怒,他们敢对大晋不敬,如此不识好歹,儿臣以为应该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皇帝一听,更加激动地瞪过来,道:“怎么给他们颜色瞧啊?你是要带兵去攻打他们啊还是要把他们的使臣统统杀了啊?蠢货!”
他现在是看苏阴黎一百个不顺眼,转而又恨铁不成钢道:“朕怎么会立你这样的蠢货做太子!你除了会结党营私、贪得无厌,你还会干什么?”
苏阴黎顿时脸色极差。
苏徵勤又揖道:“父皇息怒,太子也是想为父皇分忧,只不过想到了方法欠妥罢了。儿臣以为,小国的国力得到发展,野心也将得到助长,这数十年休养生息的时间,使得他们对我大晋再无依附之心乃是寻常之事。
儿臣以为,我们若不能再让他们对我们甘心臣服的话,不如与他们结盟。只要与其中一个小国结盟,其他小国便会心生忌惮,一旦心生忌惮,为了自保便也会纷纷想要与我大晋结盟。”
此话一出,皇帝如梦初醒,道:“还是徵勤想得周到。”
苏徵勤道:“谢父皇夸奖,下午的宫宴需得照常进行,宫宴上我们若对某一国刻意偏袒亲切,别的小国自然也就疑心重重了。只是父皇的身体……下午能出席宫宴么,如若不能……”他欲言又止,显得有些为难的样子,没有皇帝在,就更加没有什么威信力了。
皇帝道:“朕无碍,下午的宫宴照常举行,朕会去参加,你放心下去准备吧。”
苏徵勤再揖道:“儿臣先行告退。”
皇帝甚不耐烦地看了苏阴黎一眼,道:“你也下去吧。”
苏阴黎只得沉沉道:“儿臣告退。”
到了下午,宫宴宴请群臣和别国使臣,开场安排了数支舞蹈,看得大家连连叫好。
今日天气干燥,上午的时候天阴得发青,到了下午则有隐隐约约的阳光,虽然仍旧没有什么暖意,却还是叫人心情舒朗不少。
皇帝听了苏徵勤的话,刻意最某一国示好,果真其他国家见状也纷纷朝大晋示好。这种外交关系仿佛得到了突破,叫皇帝很是开怀。
皇帝举杯道:“诸位使臣远道而来舟车劳顿,今日可酣畅大饮不醉不归!”
众人亦纷纷举杯,道:“谢皇上!”
随后开宴不久,便又御膳房送上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另使臣们大开眼界。大晋最高端的美食,也就只有这个时候可以尽情品尝了。
随后便是婀娜多姿的宫婢上前,为桌上的人一一斟酒。那素手纤白如葱段,极为漂亮养眼。甚至有使臣半醉半醒之间瞅见了宫婢,不吝赞赏,大晋人杰地灵,连一个区区丫鬟都如此貌美。
凤时锦亦是半做宫女的模样,安安静静地站在德妃的身后。德妃身为六宫之主,自然端坐在皇上身边。
她和其他的宫女相比,就显得逊色了一些,但是那不够白皙的肤色就不足以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她又垂着眼睑,双手端握于腹部,随时保持低调。
后来觥筹交错间,大家似乎都十分尽兴。皇帝赐过了酒,就轮到德妃赐酒了。这时德妃微微侧头,对凤时锦道:“你下去给诸位皇子和众臣,莫要怠慢了。”
凤时锦垂头应道:“是。”
旋即她和另外一名宫女就娉娉婷婷地走下台来。她走在前面,另外一名宫女走在后面,那宫女双手端着托盘,托盘内安放着一只紫金酒壶。
于是凤时锦便从座首,一一往后,给众人添酒。
这坐在座首的,当然就是目前的东宫太子,苏阴黎。
凤时锦异常沉着,不慌不忙,在走近苏阴黎的时候,她刻意将头垂得低了一些。平淡的眼神里,沉寂无波。
凤时昭和苏阴黎坐在一处,她也只是淡淡抬眼扫了一眼。以她的性格,平日里便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又怎会对一个宫女多加青睐。
这略略一看,只觉得这宫女也忒平平无奇了一些,与之前出场斟酒的貌美宫女相差了一大截,只不过轮廓有些熟悉,她却并未多想。
转眼间,凤时锦已经站在了苏阴黎的桌前。她微微侧身,执起托盘内的紫金酒壶,给桌上的两只酒杯缓慢而优雅地斟满。
她刻意放慢了节奏,将满之时,便见苏阴黎起身,礼貌而尊敬地对德妃揖道:“谢德妃娘娘赐酒。”
皇后已不在,现在的后宫之主是德妃,眼下德妃赐了酒,若是他不起身谢过,则更有可能落人话柄,说他目无尊长、狂妄自大一类。
更何况,这第二杯酒是赐给苏徵勤,倘若苏徵勤起身谢恩、做得面面俱到,他不起身谢恩的话,则一下子就对比出两人之间的差距了。
他已然接近焦虑,不想皇帝再对他有任何不满,起码不要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只要他现在还是太子,等皇帝一死,他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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