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江流等人已经进入公墓,到达了守墓人的小屋子所在的位置。
牛吽走在最前面,一脚踢开了木门。
这间小屋子并不大,约十五平方的面积,屋内的设施也很简单,一张床,一个简陋的衣柜,另外还有一间隔间是卫生间,里面装有马桶和淋浴设备。
房间内没有单独的厨房,只是在屋子里放了一个小煤气罐,以及一个小灶台,锅碗瓢盆就直接放在一旁的地面上。
或许是因为时常在房间内开火的缘故,屋子里厚厚一层油垢,床单被套上也带着油花,看上去脏极了。
“有没有闻到一股味道,好臭啊。”
牛吽捂着鼻子,这绝对不是常年烧菜积累的油垢的味道,更像是尸体腐烂的臭味。
“闻到了!”
江流打量着这间不大的房间,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根木棍,挑着床上的床单被套,以及衣柜桌子的柜门,这间小屋子藏东西的地方并不多,他们将所有能藏东西的地方全都搜了一遍,并没有找到尸臭的来源。
“我觉得这个守墓人肯定有问题!”
牛吽找不到尸臭来源,也找不到臧野等人,不免有些着急。
现在他将怀疑的重点放在了守墓人身上,不管是忽然鬼力大增的刘亚南,还是接连失踪在临山附近的那些人,都和这座公墓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作为公墓的看守者,那个瘸腿老头这会儿又失踪了,这更加深了牛吽对他的怀疑。
“簌簌——”
“簌簌——”
“嘘——”
江流示意牛吽别说话,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响动声。
“簌簌——”
“簌簌——”
“簌簌——”
声音越来越响,也越来越急促,似乎正是从这间屋子的底下传来的。
江流等人看着脚底下踩着的木地板,互相使了一个眼神,纷纷拿着趁手的东西,挖掘起来。
“呕——”
天魁是最先撑不住的,直接跑到一旁干呕去了,江流和牛吽好一些,面色却也难看的很。
只挖了一小半的木板底下居然全是腐尸,不少都已经沤烂出骨头,上面布满了尸虫,还有几具尸体倒是相对完整些,还能够看出全貌,江流认出来,这几具尸体正是之前警方通报寻找的失踪人口。
“一、二、三……二十九。”
江流数着坑底他目前所能看到的尸体,数量远远超过了警方通报上的数字。
他的心底发寒,那个幕后之人杀了那么多的人,又将尸体堆积在这儿,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呢。
“江流,天魁,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刚刚簌簌的声音消失了?”
牛吽死死盯着这一堆尸体,表情还稳着,声音却隐隐带上了颤。
“都是死人,刚刚发出声响的,又是什么东西呢?”
他的话音刚落,尸堆里一具尸体忽然睁开了眼,缓缓站了起来。
“咳咳咳,还是被发现了,你们这些恼人的鬼使,真是不让人消停啊。”
这人瘦瘦小小的,头发稀疏,零星几根带着腐肉挂在头皮上,他浑身的皮肤包裹着骨头,就如同行走的骷髅架子一般,眼神凹陷,眼白浑浊。
这人不就是公墓的守墓人吗?
到底是什么样的变态啊,居然和那些腐烂的尸体睡在一块。
“活尸,居然用自己炼活尸!”
天魁显然猜到了守墓人到底在做些什么。
“呵,有点眼光。”
守墓人弯着腰,用手捂着嘴,轻轻咳了一声。
“十多年前,我骗了一个蠢笨的人说这片墓地的风水极好,从那以后,坪乡乃至周边的富人都蜂拥而至,将墓穴定在了这个位置,殊不知这前面的活水是死水,而后面的绿荫古树早已枯了根,这是一个绝煞之地啊,哈哈哈咳咳。”
似乎是觉得几个刚出师的鬼使不是对手,守墓人还好耐心地解释了几句。
“这十多年来,我精心挑选适合的人进入我这尸坑,用他们的怨气,尸气滋养我的体魄,每当至阴之时,我就用被绝煞之地禁锢住魂魄的鬼物们滋养魂体,再过几炷香的时间,就是我等待已久的三煞日三煞时,届时我会生吞我培养出来的厉鬼,成就我不死不灭的活尸之身,到时候我跳脱出三界,就是酆都大帝亲至,又能拿我怎样!”
说着,对方又轻轻咳了几声。
他表现的就好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虚弱老者,可他说的话却和他表现的截然相反,让人毛骨悚然。
“那就趁你还没成为活尸的时候,将你给灭了!”
牛吽眉毛一挑,直接赤手空拳就朝那守墓人攻去,然而没等他靠近守墓人,那一坑的尸体一个个站了起来,跟傀儡一样,挡在了守墓人的面前。
“呵呵,就连江坤都没有发现我的存在,你们几个毛头小子,还想要灭我,不自量力,就让我的尸傀和你们好好玩玩。”
守墓人退到那些尸傀之后,阴恻恻地笑着。
“不对。”
毕竟经历了好几个世界,江流的嬉皮笑脸下也是有大智慧的。
他注意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守墓人的话实在是太多了。
对方在鄞州蛰伏了十多年,就是为了炼成自己的活尸之体,在江流的心中,这种终日和尸体为伴的活死人不该是逮着人就絮絮叨叨,解释自己成功道路上遇到了多少挫折磨难,炫耀自己即将到来的辉煌的一个人。
他刚刚的那番长篇大论,不像是为了让他们死的明白给出的解释,更像是为了拖延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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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果对方是为了拖延时间,刚刚他们听到的从地板底下传来的簌簌的声音,又是谁发出来的呢?
江流来不及细思,从到达临山后就一直不见人影的红菱等人出现了,他们似乎被什么东西缠上了,边打边退,正好和他们在守墓人的小屋汇合。
靠近后,江流也看清楚,追着红菱等人过来的,是一堆冤魂的集合。
一团黑红的浓雾,一张张鬼脸争着从浓雾中出来,面容扭曲狰狞,其中最厉害的,就要数刘亚南,鬼声凄厉,鬼力还在不断壮大中。
“这一整个公墓几乎成了蛊盅,含冤而死的,八字沾阴的魂体,全都被养在了一块,因为不能投胎,怨气极大。”
臧野受了点伤,“这老头到底是怎么藏的,居然在你爸眼皮子底下养了这么一个鬼物。”
他看到了躲在尸傀之后的守墓人,猜到了大致的来龙去脉。
“你就不怕因果报应吗,你害了那么多人,天道会在你炼成活尸之前,一道天雷劈死你!”
金卓年轻气盛,听天魁简单口述了经过后,恶狠狠地瞪着那守墓人说道。
现在他们前有狼,后有虎,也不知道圆明大师等人什么时候赶到支援。
“呵!”
守墓人笑了:“我怕什么因果,这些人跑到我这坟地来偷死人的东西,是那些东西的主人杀了他们,我只是借用了他们没用的肉身,至于这些冤魂,是这块绝煞之地拘住了他们受怨的、带阴的魂魄,其他寿终正寝,八字阳重的人不好好去阴间投胎了吗?我沾了什么因?要还什么果?”
守墓人也曾是玄门中人,自然知道因果报应,所以他花了近二十年的时间下了这盘大棋,现在,谁也不能阻拦他了。
“清明节那天,是不是你杀了我爸?”
江流忽然开口问道。
他还是觉得守墓人在拖延时间,正好,他也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他。
“你爸?江坤?”
守墓人咳嗽几声:“他们自己找了一个大麻烦,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想炼我的活尸。”
“清明那天你为什么放过我的朋友?”
江流接着问。
“你的朋友?”
守墓人沉思:“是那个小子吗?咳咳,他阳气那么重,我留他做什么,坏我至阴的风水吗?”
他显然是想起了清明那晚赖在他的小屋里很久才走的钱多余,脸上露出了一抹嫌弃,如果那晚上逗留的是八字阴气极重之人,恐怕他这小屋底下,又能多上几具尸傀了。
守墓人的回答让江流之前的一些猜测出现了问题。到底是守墓人说了谎,还是他确实猜错了方向呢?难道关于这临山公墓衍生的一些问题,都和上一任鬼使的死以及钱多余身上突然出现的鬼使印记无关吗?
“咳咳,你这小子问完了吧,问完了,我就拿你们这些鬼使的血肉,成就我这活尸之身。”
似乎是到某个时间了,守墓人抬起头,看着残缺的月亮露出一抹狂热的笑容。
“咚咚——”
还没等他动手,不远处公墓的铁门被人敲响。
不知何时一个穿着黑色防风衣,黑色运动鞋的女生站在门外。
她对不远处这些恐怖的阴魂尸傀视若无睹,嘴唇微微上扬,望着屋内说道。
“我想找个人。”
江流果然很喜欢这些厉鬼啊,这么多天不来找她约饭,原来是跑这儿来和这些小鬼们玩耍了。
站在铁门外的苏梓看着江流,眼神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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