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king干笑:“呵呵。”他不想去抓貂,“一只小白鼠,怎么能给她吃肉呢,给她吃鸡蛋都是抬举她。”
苏卿侯嘴上的结痂过了四天才好,这四天,展东东被他层出不穷的花样折磨得透透的。
第一天。
苏卿侯像遛狗一样把她牵到了实验室后面的一颗大树下。
“抬头。”
展东东抬头,太阳很大,她被晃了一下眼。
阳光透过树缝,把斑驳落在他脸上:“看见什么了?”
展东东咽了一口唾沫:“肉。”
树上全是肉,用绳子串着,就挂在树上面,风一吹,那个香味……她又咽了一口唾沫。
苏卿侯把玩着手里牵着的链条,语调有一股子诱骗的味道:“想吃吗?”
废话!
她都多久没吃过肉了。
苏卿侯松手,遛够了,让“狗”自己耍:“跳吧。”
展东东再度抬头。
将近四米高,让她跳,当她脚下有弹簧吗?
她立马瞄向树干——
“不准爬树。”
她背着他翻了个白眼,然后活动活动筋骨,手伸直,在原地跳了两下,大概还差个一两米吧。
苏卿侯身高多少来着。
她目测有一米八五。
“可以助跑吗?”
苏卿侯眼里有阳光,笑得很明媚:“可以。”
她把脖子上的链条缠紧,走到五六米之外,蹲下,双手撑地,脚尖磨了磨地上的石子,冲跑过来,就停在苏卿侯旁边,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她撑着他的肩,借力往上,脚先抬高,勾住他的脖子,然后身体一跃而起,整个人就踩在了他肩上。
整个过程,只用了三秒。
她伸手就够到了一块牛排,立马塞进嘴里。
苏卿侯:“……”
把他当人肉垫子呢。
他拽住展东东的脚,想把她扯下来,却不料她脚踝上的锁链缠住了他的脖子,他被带着一起往前栽。
阿king:“……”
苏卿侯正面朝地,展东东掉了个头压在他后背,她的头对着苏卿侯的脚,脚却在苏卿侯头上。
倒地的姿势太不忍直视,以至于阿king都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展东东,”苏卿侯咆哮,“从老子身上滚下去!”
展东东嘴里叼着块肉,愣了三秒:“……哦。”
她赶紧从苏卿侯身上爬起来。
苏卿侯白衬衫上沾了几根草,委实狼狈,冷冷地瞪着蹲在他旁边的死女人:“你还上瘾了是吧?”
动不动就肢体接触!
这个死女人!
展东东也不知道她心虚个毛,就是挺心虚的,她摸摸鼻子,嘴里还叼着块肉,说话含含糊糊:“上瘾什么?”她突然发现,“你嘴怎么破了?”
她不记得她昨晚干了什么混事。
苏卿侯捏着她的下巴,硬生生把她嘴里那块肉扯出来,恶劣又暴躁地骂她:“不要脸。”
展东东:“???”
她怎么就不要脸了?
最后肉没吃成,她还被苏卿侯关到了十三楼的镜子禁闭室,那地方是心理医生设计的,关二十四小时,就能把人逼疯。
十二小时后,展东东被放出来了。
048异能测评表:
苏卿侯在弹跳力那一栏打了个叉。
第二天。
——搬砖。
苏卿侯手里拿着块精致的怀表:“只要你能在规定时间内,把这一车东西搬到对面画线的区域里,我可以让你提一个条件。”
展东东看了看划线区域,不远,就在五十米外,她大胆地提问:“要是我要你的命呢?”
苏卿侯把头上的太阳帽取下来,扣在她脑袋上:“你可以试试。”
展东东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把遮住眼睛的帽子往后拽了点儿:“规定时间是多久?”
“十分钟。”
展东东:“……”
玩她呢。
她不干:“我不搬。”她现在完全不怕苏卿侯,至少在基因实验之前,他不会杀掉她。
苏卿侯也不生气,他解了领口一粒扣子,锁骨上有薄汗:“可以啊。”他扶着她的肩,让她转身看向正前方,“看到那个十字架了吗?”
前方一百米,有个立地的十字架,很高大,大概三层楼高。
展东东眼皮开始跳了,看着苏卿侯拿出手机,点了几下,十字架的横向杆就开始转了,他站在她身后:“要不要上去试试?”
展东东疯狂摇头,皮笑肉不笑:“我爱搬砖,搬砖使我快乐。”
接下来,她“快乐地”搬了一个小时四十分钟的砖,苏卿侯就在旁边,阿king在后面帮他撑伞,他躺在摇椅上,戴着墨镜,喝着冷饮,看展东东搬砖。
正确的做法是把整个车直接推到划线区域,但前提条件是力气足够大。
048异能测评表:
苏卿侯在力量那一栏打了个叉。
第三天。
苏卿侯的花样很简单粗暴。
他晚上来的病房:“把手伸出来。”
展东东立马把手藏到身后。
他没耐心,冷了脸:“手。”
展东东扭扭捏捏地把两只手伸过去:“你又要干嘛?”好烦啊!
声音竟有点娇,她是真不怕他呢。
苏卿侯戴上医用手套,把表带里的刀刃推出来,抓住她一只手,他稍微俯身一点,没急着动手,看着她右手的食指与拇指之间,他用指腹摸了一下。
跟羽毛挠似的,展东东觉得痒:“要杀要剐赶紧的,乱摸什么!”
苏卿侯还抓着她右手,指腹从她虎口的位置移到了食指的指尖:“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我怎么知道,我失忆了。”她语气很横,像在狠狠责备他,“还不是你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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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双手,”苏卿侯摩挲着她手上的茧子,“像拿枪的手。”
长期握枪的话,食指与拇指之间、食指两侧最容易磨出茧子。
展东东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突然手上一疼,她嘶了声,指尖被苏卿侯表带上的刀刃划破了。
她立马把手抽回去:“你又发什么神经!”
苏卿侯拽住她的手,又扯回去,他看着伤口:“疼吗?”
声音突然很温柔。
阴晴不定的小变态!
展东东恶狠狠地说:“我割你一刀试试?”就没一天让她安生的!
苏卿侯捏着她的手指,稍稍用力,血立马往外冒,展东东疼得皱眉,他还笑:“自愈能力也没有。”他松手,对着她的伤口吹了吹,眼里的笑又冷又温柔,“你怎么这么没用啊。”
怎么会有这么矛盾的人,他能笑着对你发狠,能温柔地割开你的皮肉,舔舐你的伤口。
指尖像被什么挠了一下,展东东心口也跟着痒了。
她自暴自弃地想:完了,她好像真的有受虐倾向。
048异能测评表:
苏卿侯在再生和自愈那一栏打了个叉。
第四天。
展东东被苏卿侯带到了一个水池旁,其实也不叫水池,就是临时挖了个坑,放了点水,深度大概两米。
他今天在耳朵上戴了一只耳钉,黑色的,与他衬衫的纽扣是同色系。
展东东忍不住第三次看他的耳朵。
“会游泳吗?”苏卿侯问。
“不知道。”
他牵着她脖子上的锁链,把她带到池边:“跳下去。”
展东东哼:“我不。”
“哦。”
他哦完,直接推了她一把。
展东东一头栽下去,呛了一口水,浮上来后,气急败坏地吼:“苏卿侯!”
苏卿侯还好心情地嗯了声。
展东东气得咬牙切齿,在水里扑通了两下,就开始本能地划水了。
事实证明,她会游泳。
苏卿侯站在池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就算是那样一个角度,他那张脸也能好看得没有死角。
“沉下去,我没让你上来之前不准冒头。”
展东东当然不要:“你要淹死我啊?”
苏卿侯冲她一笑,妖里妖气:“死了给你厚葬。”他蹲下,手掌摸摸她的头,然后把她的头狠狠摁下去了。
展东东:“……”
禽兽!变态!神经病!
她这次听话了,沉下去之后就没有冒头,苏卿侯坐在旁边的沙滩椅上,拿着块怀表在计时,旁边的桌子上放着水果盘,他用叉子叉了块草莓,吃地慢条斯理。
两分四十秒。
苏卿侯喊:“048。”
水里没动静。
三分二十秒。
苏卿侯又喊:“048。”
水里依旧没有动静。
三分五十秒。
旁边的阿king不淡定了:“不会憋死了吧?”
苏卿侯放下没有吃完的草莓,盯着钟表上的秒针,又过了十多秒,他起身,走过去,蹲下,刚伸出手去,就被拽住了。
哗啦一声,展东东的头冒出来,将水花溅了他一身,她得意地笑了笑:“哼,抓到你了吧。”
随后,她用力一拽。
怀表掉在地上,苏卿侯栽进水池。
下一秒,展东东就感觉自己被缠住了,是苏卿侯的手和脚紧紧箍着她,头顶砸来暴躁的怒骂声:“展东东,你**!老子不会游泳啊!!”
噢,原来他是旱鸭子。
展东东突然就被爽到了,瞬间胆大包天,伸手摸了她觊觎已久的他的那个耳钉:“那你抱住我啊。”
本来要去捞人的阿king骤然停住了脚步,为什么呢?因为他家主子一只手很老实地抱着人家048。
另一只手干嘛?
他另一只手握枪,把枪口抵在她后腰,表情凶狠:“你还真以为我不会杀你啊?”她眼睛也没变红,所有基因异能在她身上一个都没出现,她已经没作用了,可以杀了。
展东东抬起头,他脸上的水就滴进了她眼睛里,把瞳孔上面那个影子打散,再重新拼凑。
眼里的影子一重一重,让她产生短暂的眩晕感,突然,有声音和画面撞进她脑子里,在里面横冲直撞。
“你是谁?”
“听说你是只旱鸭子。”
“你听谁说的?”
“我不太信。”女人啧了一声,“得试试。”
一男一女在红木风的海上,是她和苏卿侯。
她想起来了。
爱情个鬼哦,她是来杀他的。
“谁给了你胆子,一次一次挑衅我。”苏卿侯勒住她的腰,把枪口撞上去。
这个腰……
他动作突然僵了一下。
展东东已经摸到他握枪的那只手了,在水里的话,她要夺这只旱鸭子的枪,其实也不是很难。
“砰!”
突然枪响,水里的两人动作都顿住了。
苏卿侯立马回头:“哪来的枪声?”
很快下面人就过来禀报了:“小治爷,有人闯进实验室了。”
展东东心想,下次吧,下次再杀他。
她把手从苏卿侯枪上拿开,搂住他的腰,两条细长的腿还在划水,笑得像个统领一方的小流氓:“要我带你上去吗?”
苏卿侯:“滚。”
“好吧。”
她撒手。
一双手立马抱住她,某人恼羞成怒喽:“你他妈快点!”
展东东笑,带着苏卿侯游上去了。
一上岸,他就把她推得老远,皱着眉头嫌弃得不得了的样子,他怒气未消,杀气先从眼里迸出来:“是谁闯进来了?”
“好像是吕四爷的残党。”
这事展东东也知道。
五个月前,苏卿侯端了普尔曼二把手吕四爷的老窝,这些人是来寻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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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胆子不小,”苏卿侯取了块毛巾,擦了擦脖子上的水,“都敢跑我地盘上来撒野了。”
他眼里有火焰,愤怒有,更多的是兴奋,像猛兽看到了猎物,跃跃欲试。
阿king有顾虑:“咱们这边人手不多,要不您先离开,我来断后。”
“你家爷有这么怂吗?”
阿king不作声了。
苏卿侯没回头,把手里的毛巾往后一抛,扔在了展东东脸上:“躲池子里去,不要冒头。”
她的心又痒了,有什么东西在扎根,在冒尖,在疯狂地生长。
她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他,看着他打开车的后备箱,拿了把远程狙击枪出来,瞄了两下,他目光一扫,突然瞧向她,语气不好,一点都不温柔,又凶又恶:“愣着干嘛,还不快跳下去。”
“……哦。”
她听话地下了水。
远处,有人在放话,嚣张极了:“苏卿侯,给老子出来受死!”
“砰!”
苏卿侯一枪爆了那人的头。
又狠又帅。
展东东突然明白了,如果这个男人真要她的命,她早死八百回了,怪不得他问,谁给了她胆子,一次一次挑衅他。
他笑了笑,冲着那些人勾了勾手指,烈日下,红三角的罂粟都没他美得张狂,没他迷人:“想要我命的,自己过来拿。”
“砰!”
“砰!”
枪响不停,太混乱了,展东东知道,她体内的血热了,她手痒了,这是她熟悉的战场,是她擅长的领域,她几乎条件反射地从池子里面一跃而起,赤着脚踩在地上,捡起一把枪,熟练地将子弹推上膛,熟练地瞄准,熟练将指尖扣在扳机上。
枪口指的方向是苏卿侯的后背,那是她的三亿啊。
“砰!”
打偏了,她打死了他的敌人,而不是他。
苏卿侯回头:“果然,是一双握枪的手。”他将身后的硝烟抛下,走到她面前,“你是谁?”
她看着他,答:“展东东。”
苏卿侯拿枪指着她,再问了一遍:“你是谁?”
他背后,有人趁乱瞄准。
展东东拉住他的手,用力一拽,身体转了个方向,手里的枪同时举起:“砰!”
百发百中。
她从来不会打偏。
偷袭的人倒下了,她也倒下了,胸口的血瞬间染红了衣服。倒下之前,她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这个男人她舍不得杀了,也舍不得让别人动他,她的三亿要泡汤了……
是什么时候动心的呢?
展东东也不知道。
只是那天晚上,她在七楼,看见他在楼下跳舞,也没有舞伴,一个人跳了一支桑巴。那时候她觉得啊,这个男人好像很孤独,他的世界除了血雨腥风,似乎什么都没有,也因为什么都没有,因为寂寞,因为太不鲜活,所以他爱玩,爱刺激。
她懂这种感觉,她曾经也是这样,只有在心跳加速的刺激里,才能感觉到,自己还在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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