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皇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似乎也变慢了许多，秦玄柯一番关于大勇和小勇的言论却是打动了这个妖皇的心。

    那一句话更是一直在这个妖皇的耳边回荡着：“难道你想在战胜之后带着妖族走向消亡么？”

    胜利之后？走向消亡？

    秦玄柯看见妖皇似乎正在思索着自己的话，连忙继续说道：“人界灵气正在凋零，想必你已经感觉到了灵气慢慢消退的感觉。这种趋势无法改变！一旦人族的灵气彻底枯竭，无论是妖族，鬼族，还是仙族，所有的修真种族都将在这个人界彻底失去力量的源泉！人族尚且能继续靠着科技正常生活，但是妖族不行！妖族从野兽而来，灵智的积累更加缓慢，如果失去了灵气的弥补，在人族面前的兽族不过是人族的粮食！”

    这些话更是深深刺痛了这位妖皇的心，粮食？兽族不过是人族的粮食...

    妖族的修行远比人族要缓慢得多，他刚刚得道的年代，人族的科技还停留在黑烟滚滚的原始时代，但随着神族和魔族的进入，人族的科技每一天都发生着巨大的变化。

    可是兽族化为妖族的速度却变得越来越慢，最简单的灵气集聚也需要百年修为，要是继续修行，恐怕要超过千年，才能达到一定的境界。

    只要这样留下的后代，才能在一开始脱离野兽的本形，即便如此，也只是比普通的野兽灵气更加充沛一些，和人族比起来，似乎天生就有所残缺，想要和同等级的仙族相比，似乎永远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至于灵气的削减，他也在不断的修行中也感觉到了人界灵气的极限已经就在不远处，正因为他的灵气已经几乎达到了人界的巅峰，这种感觉才愈发的强烈。

    放到普通妖族的身上，可能只是聚集的速度越来越慢，对于这种情况，他们可能觉得这只是因为随着等级的提升越来越困难，觉得这种现象只是正常罢了。

    可是随着对于灵气的感应越来越强，集聚灵气的能力怎么应该越来越弱？应该随着修行的深入，灵气的增长越是简单才对！而这种情况的产生，可能正是因为秦玄柯所说的人界灵气凋零！

    秦玄柯和妖皇的战斗也变得越来越单一，只剩下最简单的拳脚相对。

    两人的心境已经发生了变化，狂怒的妖皇已经开始动摇，也许这场战斗已经不应继续下去，可是看着这些充满期待的妖族战士，这个曾经统领地隙万妖的妖皇怎么说得出口？

    秦玄柯满眼期待，只希望这个妖皇能相通这里面的艰难，能带着这些饱经战火的妖族前往新的妖界，为了妖族的繁盛而耕耘。

    可是妖皇的心似乎已经死了，拳脚之间，对着秦玄柯低声道：“我有一事相求。”

    秦玄柯听到这话，心中一喜！难道这个妖皇已经想通了？决定带着这些妖族放弃和其他种族的战斗，进入新妖界了？

    刚想停手，却发现妖皇并没有停手的意思，眉头一皱，也只好继续接招，可是这妖皇的每一拳都只是徒有其型，刚刚散发着强横妖气的摆拳早已失去了之前的力道。

    妖皇低声道：“我不能带着他们进入新的妖界。我希望你能带着他们去那个平静的地方。”说完，抬头看着秦玄柯的眼睛，像是在托付自己的后事。

    秦玄柯见此，连忙说道；“你说什么？！你是妖皇，怎能就这样放弃自己的万千战士？”

    妖皇听到这话，却只是凄然一笑：“不是我想放弃他们，是我无法说服我自己。六界是一片草原，战争就是一把火，我燃起了这把火，如今却已经无法熄灭它了。如果我带着这些妖族放弃战斗，那我之前的所作所为又算什么？”

    秦玄柯听到这话，眉头一皱：“可你是地隙万妖洞的妖皇！难道你的命令还不行么？只要你一声令下，就能让这些妖族放弃战斗！只要进入新的妖界，整个妖族都会发生巨大的变化！他们不能没有领袖！”

    妖皇的眼中已经失去了曾经的异彩，显得淡漠昏沉，冷冷地继续说道：“一个我倒下了，必定有新的领袖站出来！我希望能为我的这些妖族战士再最后做一件事情，请你配合...”

    秦玄柯听到这话，心中已经猜到了几分，可即便想到了这些还是有些不忍：“你...”

    妖皇继续说道：“我是一个时代，带着妖族仇恨的记忆。如果我也前往新的世界，妖族早晚会再一次沦为战火燃烧的荒原...”说到这里，妖皇也停顿了一下，想了想，继续说道：“请让我为了妖族的荣耀而战死！”

    秦玄柯听到这话，心中忽然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敬意。

    身为妖皇，接近人界巅峰的强者，如此短的时间里，就已经明白了秦玄柯所要创建的世界。

    可是他所处的位置，却不允许他继续走下去，像沿着一条狭窄的小路，低头狂奔，只是走到现在，终于发现自己走到了尽头。

    妖族的未来有无数条路，可是他，却已经无路可走了。

    带着妖族千百年来的隐忍和积怨，带着妖族踌躇满志的勃勃野心，他肩上的担子已经深深烙进他的灵魂，又怎么可能放得下呢？

    秦玄柯看着这个已经一心求死的妖皇，更加难以下手。

    这个还和自己有一丝血缘的妖皇，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余地了么？这个已经明白自己心中所愿的长辈，怎么能就这样离开妖族？

    但是秦玄柯对于这个妖皇，也只能发自内心地尊敬，似乎在这场短短的战斗中，两人已经相识了数百年之久，这场结局已定的战斗，却仍然让万千妖族战士热血翻涌。

    震天的吼声淹没了两人的窃窃私语，对于强者的崇拜已经达到了巅峰，妖皇和秦玄柯的最后一击产生了巨大的爆鸣声，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沉寂了下来。

    茫茫雾气之中，秦玄柯的身影慢慢清晰，苍老的妖皇慢慢坠落，像落寞的时代留下哀婉的悲歌。

    可是这些妖族却都抬着头，对着秦玄柯大声吼叫，像是在庆祝这场伟大的战斗。

    秦玄柯看着逝去的妖皇，看着这些把他视若神明的妖族，一时间心情复杂。

    只是缓缓抬起手，打开了一个圆形的世界之门，新妖界就在他们的眼前，隐约可见，其中的群山峻岭。

    可是秦玄柯却已经没有力气继续解释些什么了，只是用手一指，像是发布了一条简单的命令。

    这些妖族看着秦玄柯的手指，如同疯狂的野兽般冲进了这个陌生的世界。

    秦玄柯却重重叹了口气。

    像要放下让千年的仇怨何其困难？也许一死，已经是代价最小的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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