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玄柯跟着老人一步步踏上天阶金殿，每上一阶楼梯，就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气翻了一倍，曾经的妖族血脉已经在不断的提升中变得炙热刚猛，像一团在心中燃烧的战意，越是向上，越是难以抑制，仿佛有一种要毁灭一切的怒意，要征服一切的霸道，要吞噬一切的贪婪。这种难以控制的野兽本能正在秦玄柯的体内不断涌动，让秦玄柯继续向上的步伐减缓起来。

    老人似乎也察觉到了秦玄柯的异样，不过却还是一言不发，只是跟上了秦玄柯的步伐，两人的速度也就这样放缓了许多。

    每一步的前进都让秦玄柯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妖血在激荡，黝黑的皮肤上开始浮现各种妖族的原始印记，仿佛一片片炽热的红鳞在秦玄柯的皮肤上闪动金辉，秦玄柯的眼睛时而血红，时而金黄，咬紧牙关，一步步向上攀登。

    走到一半，秦玄柯忽然停住了脚步，大叫了一声，震天的吼声让整个仙界为之撼动，周围的云气也因此荡开，老人看见秦玄柯的表现，却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只是颔首微笑，等待着秦玄柯自我突破的那一刻。

    秦玄柯停住片刻，终于嘴角一笑，体内的妖血慢慢平息了下来，鲜红的眼睛带着闪烁的金光，妖族的印记慢慢退去，灼热的妖族气息似乎同化成了一团燃烧的火焰，也许这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火灵之源。

    秦玄柯的脚步加快了些，继续向着金殿上攀登，而体内的另一股气息又开始涌动起来。

    森然的冥界气息让秦玄柯的身体一下子冷了起来，呼吸间，周围的金色台阶已经结起了冰，这股寒冷的气息之中带着深深的绝望，似乎让人永远看不到尽头。

    这种潜伏在秦玄柯意识之中的鬼界力量开始慢慢苏醒，越是向上，这种绝望就越是强烈，像无数的遗憾纠缠着秦玄柯，在耳边窃窃私语，期待着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隐约间，可以听到两个字不停地重复，轮回，轮回，轮回能让你重新来过，能让你除去你曾经的遗憾，能让你愈发接近绝对的完美，冰冷的气息开始从灵海之中涌出，顺着仙脉通达全身。

    秦玄柯的步伐再一次减慢，老人也只好跟着秦玄柯的步调，静静看着秦玄柯身上所发生的变化。

    似乎在自己灵海的深处，一直有无数的自己在徘徊，越是向上，这些自己越是吵闹，一张张曾经熟悉的脸开始在自己的脑海中浮动，从青鹫山离开的时候，从太虚城出走的时候，在京都城抉择的时候，似乎每一个瞬间都可以回去，改变过去的自己如此简单，只需要停下脚步，就能重新来过。

    秦玄柯笑了笑，还是继续向上，越是向上，这些声音就越是巨大，直到最后，秦玄柯听到了来自自己心魔之中最为强烈的一声怒吼：“你没有遗憾么！”

    秦玄柯摇了摇头，低声自语：“生命本就不必处处完美。”像是说给心魔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得。

    带着森森冥界气息的心魔开始在秦玄柯的面前凋落腐朽，秦玄柯身上的冥界气息也开始慢慢退去，一股融合这水灵之气和土灵之气的能量在秦玄柯的灵海之中形成了一个模糊的灰色球体，有一种能量在攀升的过程中与秦玄柯融为一体。

    老人看着秦玄柯的变化，也是颇为欣慰，他已经在仙界之中观察了这个小子很久，可是他攀升的速度还是有些超过了老人的预想，也许不仅仅是六界的现在，六界的未来也需要他来平息。

    秦玄柯闪着金芒的眼睛慢慢暗淡下来，却显得比之前更加柔和，平静之中似乎蕴藏着无穷的力量，眉眼之间，似乎已经藏纳天地。

    继续向上，秦玄柯体内的仙灵之气也开始沸腾起来，此时的像一个巨大的铜炉，熔炼着每一丝来自外界的能量，仙界云层之上，无数的灵气开始向着秦玄柯的体内涌入，秦玄柯咬紧牙关，继续攀登，越是向上，越是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能量已经接近无穷，可即便如此，每一步所需要的力量还是越来越重，越是继续，越是难以坚持，似乎已经到达了自己的极限。

    老人此时已经停住了自己的脚步，站在秦玄柯的身后，眼中神情复杂。

    秦玄柯却还在继续攀登，抬起腿，想要继续，最后却僵在了半空中，无论如何都无法继续，此时的秦玄柯像一具凝固的雕像，身上散发着源源不绝的灵气，但与此同时，也在散发着极其大量的灵气。

    秦玄柯的身上也发生了一些异变，刚刚转变为纯粹火灵之气的妖族血脉此时已经带着金色的光芒，刚刚蜕变成灰色灵气的冥界鬼气也带着土灵和水灵的沉缓，浮在秦玄柯的身边。

    秦玄柯靠着这两种能量的融合，又踏上了一阶，可是这已经是秦玄柯的极限，想要继续下去，可是自己的能量已经无法再进一步。

    秦玄柯抬起头，金殿天阶似乎已经接近了尽头，区区二三十阶的上面，就是金殿之巅。

    可是这最后的几步，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达到。

    此时秦玄柯的思绪已经开始飘忽，梦境和现实开始模糊了起来，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在这里建造如此诡异的建筑？

    自己每一步都需要耗尽自己的全部灵气，可是这里却是人为建造的，即便自己达到天地同化的境界，也还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向上的境界永无止境，越是身处高处，越是意识到自己的渺小。

    秦玄柯似乎已经到了自己的极限，最后的二十三阶已经无法达到了。

    老人见此，也终于露出了欣慰的微笑，这小子却是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的预期，能走到这里，六界的未来也就能这样放心地交到他的手上了。

    想到这里，老人一抬手，仿佛有什么透明的东西在金殿前的天阶上碎裂开来，秦玄柯一下子感觉不到那种强大的压迫力，身子一晃，险些失去平衡，连忙定住身形。

    此时金殿上面，已经传来了几声大笑，议论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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