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挑？六名偏将顿时就焉了。在燕回谷他们没少跟老徐干架，老徐的那一邦子力气可真不是盖的，反正他们真是没少挨老徐的揍。除了将军，嫂子，十三，还有那个耍刀的老仆整个军营可真没人能压下老徐。

    “你啊，就缺点脑子。后天我另有重任给你，千万马虎不得，我们的命可都交在你手上。”张成仙认真说道。

    老徐这才放下袖子，将军这是委以重任啊。“将军放心，老徐就算自己掉了脑袋，也绝对会护下众位兄弟。”说完他瞪着一对虎眼，“话说回来，将军，到底这么打？”张成仙之前说了一连串，他到现在都还是一团浆糊。

    他这一问，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张成仙脸上。难道将军真有什么锦囊妙计能破了临潼关。

    “诈败。”这两个字出来，几人更是糊涂，又是走水道，又是诈败。将军这葫芦里怎么尽卖些不明不白的药。

    十三看着地图，河道上方便是山顶。张成仙的计划他大概明白了几分。只是其中还有个点想不通。

    “将军的意思是让我们后天诈败，诱敌出来？可万一他们不出来怎么办？”一名偏将问道。

    张成仙望着临潼关的方向，“放心，他们会出来的。”因为他知道镇守临潼关的是他的亲大哥张德贵。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是生于王侯将相家的悲哀。但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自大哥入了东宫的门，爹就说没了这个儿子。张德贵既能判出张家投了新主子，战场上也就再无兄弟情义可言。他太了解这个大哥了，装了一肚子的精明可惜过了头，又好大喜功。摘下自己的人头献给燕王当见面礼这该是多大一份功绩。他这个大哥又岂会错过。

    夜已深，在张成仙一番部署下，几个偏将也明白了他们后天只需要诈败诱敌。说起来诈败也是一门学问，得败，又得败得像模像样，最起码也得让敌人看不出。所以像老徐这种只长了一膀子力气的人用不得。

    七个偏将打着哈切回去休息了。帐中就只剩下张成仙和十三两个人。是十三故意留下来的。将军只说了诈败，可没说这水路该怎么走。

    张成仙抱来两坛酒，指着地面说，“坐吧，咱爷俩喝点。”

    十三也不客气，拍开坛盖就有一股酒香直往鼻子里钻。一大口下去，那叫一个解馋。这酒是瑶楚的百姓送的，叫杏花酒。张成仙藏了一路，现在才取出来。

    张成仙砸吧砸吧嘴，“整个军营里，也就你是块玉了，比你爹那榆木脑袋可开窍的多。”

    十三放下酒坛，“我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张成仙灌下一大口酒，眼里留露出几分回忆。“你爹是个大英雄。”他还记得那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说话时大大咧咧。还是自己亲口封下的忠义将军，可惜再怎么追封，也换不回那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

    十三沉默着喝了一口酒，他命苦，没有见过爹。娘在生下自己后就跟着爹去了。他是瞪着圆溜溜的小眼睛看着娘死不瞑目。

    “你虽跟你爹像了几分，可身板没法跟他比啊，他那一身疙瘩肉，可顶你两个。”张成仙收了心绪，看十三一直沉默着喝酒，也知道这孩子苦。可愣是憋在心里，没有一次哭出来。他挑开话头，“等打完仗，就给你说一门媳妇，也好继承你们贺家的香火。”

    十三一听这话，眉头就皱起来了。但凡张成仙一提这茬口，他就感觉自己就像待宰的羔羊。“不说这个了，那条水道能上去？”

    张成仙点点头，“我小时候爱听故事，老缠着爹给我讲燕赤军的事。爹说当年攻打临潼关的时候，在那条水道下面有一条秘密的通道，直通山顶。我们诈败诱出张德贵的大军，只要埋伏下强弩手在山顶断了他们的后路，让他们成为瓮中之鳖。临潼关自然可破。爹当年就是用这一招破了临潼关。”

    十三喝下最后一口酒，“这件事我去办。”

    张成仙沉重的拍着他的肩膀，“后天这一战可都看你的了。”

    “我明白。”十三顶着夜色走向远方。

    张成仙一直望着十三消失，轻轻叹了口气。张家欠贺家的太多了，他那一句说门媳妇可不是闹着玩的，至少也能让贺家延续香火。只是这一仗能回能保着脑袋回去，还是个未知数。这一路打来，长安那边没有一点动静。难道张天泽是就没留一点后手？他又想起了小红，想起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自己还没给孩子取名字呢。

    已是后夜时分，营地火光通明，除了巡逻士兵的脚步声，还有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一道身影从军营溜出，瞬间就消失在黑暗中。

    远处的陡崖上站着一道人影，目光灼灼望着张成仙扎营的地方。虎父果然是无犬子，张成仙的一路高歌他可都全看在眼里，这位成王可谓是用兵如神，用不到七万的伤亡打下了张家的半壁江山。这份功绩摆在那，恐怕兵神张继府年轻的时候也不过如此吧。可他却少算计了一样，人心。

    身后一道身影慢慢走近，靠着他站着，这一站就是一个时辰。两人的谈话在之前的人说了一句知道了结束。

    第二天还是休息，直到夜色渐浓，张成仙才掀开十三的军帐，“人选好了吗？”之所以白天不动手，是因为目标太大怕被发现。他们就只有这一次诈败的机会。

    十三一身轻甲在身，背着强弩，手里握着那杆残念。“我挑了三万人，都是好手。”

    “走吧。”一声集合，张成仙领着三万强弩手借着夜色的掩护直奔水道而去。老徐顶着丈二和尚的脑袋，偷偷的跟在了军队后面。

    正如十三说的，水流很急，此处上方便是高流灌瀑，大泼的水泻下，又在水面炸开，那种场面只是看着就让人肉疼。这水不但急，而且冰寒刺骨。张成仙收回手指，皱眉望着那条瀑布。爹说的那条密道是在瀑布里面，好在下方的水位不高，只到膝盖处。眼下只有一个办法，走过去。但水很急，很容易把人冲没了。这一点他早已考虑好。扯出准备好的绳子，一头拴在不远处的大树上。他牵着另一头，跃进瀑布中。果然是有一条秘密通道，而且很宽敞，看洞壁上的刀痕，应该是燕赤军后来加工过的。

    “上。”张成仙对外面吼道。

    十三扯着绳子，走了进去。“我在上面安排。”他拖着两条湿漉漉的裤腿，就沿着密道往上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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