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站起身,不怒自威。那是长期手握天下养出的贵气与霸气,王侯将相是养不出的,“晋羽啊,你说我想给天泽铺条路怎么就这么难?他并肩王手握天下兵马,又有天下第一的燕赤军,天下百姓只知并肩王不知皇上,营中将士只知张继府,不知张承德。你说这天下到底是谁的天下?这燕国是谁的燕国?朕手中只有三十万禁军,拿什么给泽儿?不是我不念及兄弟情份,可他张继府知道我这皇位怎么来的。当年他擒王夺驾,把皇位让给我,自居一字并肩王,我许下他一世富贵,是因为我从他眼中看不到反意。可他那个二儿子,三儿子都随了灵儿的性子,天生的反骨,你让我怎么办?若只是两个纨绔,我倒还不放在心上,可张成道统领天下第一军,军功累累,名声直追他父亲。等我们都老了,张继府有天下兵马给他儿子,我家泽儿除了三十万禁军,还有什么?难道要等张家再出演一次擒王夺驾?”
“皇上所言极是,奴才这就下去安排。”
策马狂奔千万里,只争朝夕望长安。尘飞扬,知我归心急;天落雨,引来冤魂路。头颅飞,血花溅,挡我者死。
长安,近在咫尺。雨中,恶人拦路。
是个老头,撩发疏狂,刀影乱人心。
是个高手,葬花魂双眼眯起。小黑出鞘,不留一滴水痕。
“我打不过。”山丁眉头紧皱。两把匕首横于胸前。
一路上,斩下数百头颅。可这一战,他们没有一丝把握。
“断浪刀的传人,什么时候沦为朝廷的狗腿子。”一个老头背着手从城门中徒步走出。其貌不扬,却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感。
“是张叔。”张成仙突然笑了。他以为爹放弃了,就像七年前放弃二哥一样,可他猜错了,老头还是向着他的。
“你是何人?”老头缓缓开口。
“江湖人说,断浪刀比大龙雀霸道。老夫今天来只是想认证一下。少主,借大龙雀一用。”
“好。”张成仙抛刀。
张叔接过,轻轻一弹,凤鸣震天。
“果然是大龙雀,老夫也想看看断浪与大龙雀到底谁才是刀中至尊。”老头撩刀,一刀掀起千层浪。
张叔轻抚大龙雀,“这些年委屈你了。”一刀起凤起青云,凤影自云端落下,迎上千层浪。两刀平分秋色。
“少主,你看好了。”第二刀,有凤来仪。
“张家刀法意在霸字,只攻不守,出刀便无回刀时。”
第三刀,丹凤朝阳。刀影落下,老头连退两步。
“刀本无招,庸人自扰。意本霸道,无意无刀。”
第四刀,第五刀,第六刀连成一线。这一刀斩下,整片地几乎被斩碎。
“招是死的,人是活的。记住一个霸字,任何刀式都可融会贯通,为你所用。”
第七刀,第八刀,第九刀,三刀齐出。大龙雀降世,霸绝天下。一刀压下,老头鲜血喷出一丈远,轰然跪下,膝下裂缝,蔓延八方。
“张家的皇朝是谁给他打下的?他张承德凭什么坐上这个皇位?我们张府的人命就这么贱?若无燕赤军,哪有他的皇位座。既然他翻脸无情,有何不可反?”张叔越说越愤,一刀快过一刀,气势节节攀升。升到顶点,仅身上的威压,就让葬花魂几人喘不过气来。
“少主,这最后一刀,你看清楚了。凤舞九天。”一刀惊退万里层云,风停了,雨住了,世间仿佛只剩下那一刀,剩下那一只淡蓝色的大龙雀。
断浪刀寸寸碎裂,老头一跪不在起。
风归来,雨归来,世间的一切又动了。
张叔一口浓痰吐在老头面前,“呸,断浪也敢与大龙雀齐名。”
张成仙一直以为张叔是个低调的人,至少在他的印象中,这个相貌平平的老头一直挂着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牌子。不想也有如此霸道的一面。
“老爷说,张家你就不用回去了。去做你想做的事,他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大龙雀插在地上,张叔转身离去。
张成仙眼睛湿了,这是一句很普通的话,却是他印象中那个一脸铁血的父亲说过最温暖的一句话。
张叔越走越远,只留下一个佝偻的背影。
“张叔,照顾好我爹和大哥。”
远远传来一道声音,“我不死,张家不亡。”
几名探子掠过枝头,落在闵晋羽面前,“九千岁,刀圣断浪死了。”
闵晋羽闻言,手中茶杯掉落在地上。武道榜排行第四的高手都没拦下几人的路,他们到底带了多高的一个高手?“是谁干的?”
“张老头的那个贴身仆人。”
他记得那个老头,当初大喜子在看到这个老头时说,这人不简单。却不想是个这么高的高手。
“他跟着来了?”
“没有,他杀了刀圣就回了张府。”
闵晋羽眉头一皱,这下就不好办了。若张老爷子一味护短,他自然有办法让张家连根被拔起。可张老爷子不参与此事,这就难办了。“你们先下去吧。”
在几个探子离去,他匆匆起身。
“皇上,奴才办事不利,罪该万死。”闵晋羽一进养心殿,便跪拜请罪。
“我那个小侄子进了京都?”皇上放下手中杯盏。
“皇上明察,一字并肩王他出手了,”
皇上的神情总算出现一丝凝重,张继府出手,这事可就不简单了。
“皇上,依我看倒不如像上次杀张成道那样,故技重施。下两道圣旨,宣张成仙和并肩王上殿。我们在暗处下手。”
“你当一字并肩王是街上的西瓜,随便给朕砍的?一字并肩王若死,民会乱,军会散,到时候黎国在趁机入侵,又没有了燕赤军。我大燕的王朝还能像这般稳固?”
“皇上,奴才可没说要杀了一字并肩王。您看,那是什么。”他拍拍手掌,从门外走进两人,看到这两人皇上脸色大变,“闵晋羽,你好大的胆子?”
“皇上,您再仔细看看。你们两个奴才,还不赶快给皇上跪下。”
“像,还真是像。”皇上仔仔细细看着那两张人脸。竟是一个跟张继府像了九成的人。另外一个是像了张德贵十分,也就是张成仙的大哥。
“皇上,我们就给他来个偷天换日。”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皇上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拟旨,招一字并肩王,张成仙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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