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车夫虽然没有专门研习过阵法,但毕竟追随那位老人家多年,耳濡目染之下,对阵法的了解绝对在当时前十之列。
仅仅过了数息,他便看出这五名蓑衣人组成了一个阵法,也看出了自己绝对不可能战胜他们,同时还看出了这个阵法的破绽。
通过这个破绽,老车夫能够很轻易地脱身。
按照常理来说,能从同样境界的五名大修士手下脱身,已经是很不得了的一件事情了。
然而,老车夫却不能去做这件很不得了的事情。因为,他也有个弱点。
他的弱点是身后马车车厢里的那名少年。
他若是脱身走了,车厢里的少年又如何能应对这五名将身体护得严严实实的大修士?
既不能脱身,又无法战胜对手,老车夫便只有一个办法。
“针!”老车夫一声大喝。
车厢里的少年听到这句话之后,朝着老车夫的方向挥了挥手。
然后,大街上响起了像蜂群一样的“嗡嗡”声。
在店铺里的人们看来,密密麻麻的铁针也正像蜂群一样自马车车厢中涌出,飞向蓑衣人。
能看到蓑衣人装束的修士都明白,这五个人无论是头上的斗笠,还是身上的蓑衣、脚上的芒鞋,都是冲着车厢中的垂死少年来的。
若是身处戈壁边缘那样到处是乌金矿石的地方,这些斗笠和蓑衣未必能够起到多大用处。可是这些铁针,哪怕像蜂群一样密集,也很难对这些斗笠和蓑衣造成多大的伤害。
除了蓑衣、斗笠、芒鞋之外,五名蓑衣人唯一裸露在外面而又难以遮盖的就是脸。
这些密如蜂群一样的铁针唯一能够伤到蓑衣人的地方,也只有脸。
在铁针飞来的时候,五名蓑衣人都举起了木棒,竖在面前。
木棒如此巨大,自然不是细小的铁针所能穿透。也就是说,这些铁针并不能给蓑衣人带来太大的伤害。
倒是老车夫的马鞭能够在这时给每个人身上都留下一道伤痕。
老车夫大喝一声,挥起了马鞭。
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从车厢里飞出的铁针尽数钉在了斗笠、蓑衣、芒鞋,还有木棒之上。
听着前方铁针刺入各种物事所发出的细微“嗤嗤”声,车厢里的少年有些疑惑:附近的金铁都去了哪里,竟然除了铁针之外,连一两件寻常铁器都没招到。
旋即又想到,定是那些人抢先一步将金铁之物清理了出去,不由得瞳孔微缩。
鞭稍没有抽向任何一名蓑衣人,而是卷在了马车的车辕上。
老车夫再次挥鞭,将整驾马车拉到了空中,又甩向前方。
五名蓑衣人纷纷腾身而起,要挥棒砸向马车,却见老车夫顺着马车飞行之势升到了半空,挡在了他们与马车之间。
见拦不住马车,五名蓑衣人急忙转身,想要在太平大街上追击马车。
老车夫手中马鞭一抖,将马车甩向太平大街,身子却像落叶一样,自蓑衣人的头顶上方向前飞去。
马和马车都稳稳地落在了太平大街上,车厢里的铁针甚至都没怎么晃动;老车夫落在太平大街与白布大街的十字路口中央。
然后,马车向前疾驰而去,老车夫则站在原地。
一个一车绝尘,一个一夫当关。
无论是蓑衣人,还是僧人等大修士都明白,只有杀死或者击退老车夫,才能从容地追击那辆马车。
凭他们这些人,杀死老车夫并不难,难的是在出尘城杀死这名璇天宗辈分极高的老家伙,很难收场。最好还是击退老车夫,比如将他逼得利用蓑衣人阵法中的破绽脱身而去。
五名蓑衣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挥棒扑向老车夫。
僧人等大修士从蓑衣人的身边向前掠去,继续追赶那辆破旧的马车。
老车夫并未阻拦僧人等大修士。毕竟这些大修士对车厢里少年的威胁相对小一些,面前的五名蓑衣人才真正危险。
这次,五名蓑衣人的阵法运转显得比方才更加凌厉,很快便将老车夫压制得失去了还手之力。
在老车夫几次惊险地躲过巨大的木棒之后,五名蓑衣人一致认为他很快就将急着脱身而去。
出于对老车夫可能看不出阵法破绽的担心,他们故意将阵法的破绽显露出来,以便让每个不是傻子或瞎子的修士都能识破。
但是,老车夫并没有想要脱身的迹象,反而有缠住蓑衣人以免他们再去追击马车的意思。
又是数息过去,五名蓑衣人又刻意让老车夫躲过了三次势在必中的攻击。
此时,马车已经驶离数十丈。
望着远去的马车,有个蓑衣人再也忍耐不住,终于一棒砸在了老车夫的胸膛上。
老车夫是飞虹大修士,体魄当然不会像一般的生莲期及以下修士那般孱弱。然而,这种太阴木大棒实在太过沉重,这名蓑衣人的修为又实在不弱,老车夫还是被砸得口吐鲜血,向后退去,而且退得极快。
若是老车夫一直以这样的速度向后退,只要再退数十丈,五名蓑衣人便将可能追上那辆马车。
老车夫像是对这一棒早有准备,在被砸中之后便将马鞭的杆子插在了地面上。
两只脚和一根鞭子在青石大道上犁出了两粗一细三道深深的沟壑。
然后,两只脚和一根鞭子后退的速度越来越慢。
退了十余丈,老车夫终于站稳了脚步。
老车夫用左手抹去嘴角上的鲜血,右手将鞭子指向侧前方,像是在对那无名所以人说:来,再战!
马车已经离千杯少酒楼很近了。
也就是说,留给五名蓑衣人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这五名蓑衣人已经不再去想杀死老车夫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也不再去想老车夫死后璇天宗的那些大人物将会如何震怒。作为击杀应谶少年的最重要力量,此时他们只想尽快杀死眼前这个老家伙,然后追上不远处的那辆马车,再杀死车厢里的少年,让自己的宗门得以继续传承。
他们对老车夫的出手不再容情。
数息之中,五根太阴木大棒数次砸中老车夫的身体。老车夫的身体数次响起骨骼碎裂的声音,口中又喷出了一次鲜血。
一名蓑衣人也被马鞭的杆子刺穿了胸膛,奄奄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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