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悦来客栈前,银袍少年跳下马来,问道:“方才不把我多宝阁放在眼里的小孩何在?”
明明看起来也不过顾奇珍差不多大小,却称别人是小孩。
听起来很好笑,但没人笑。
不仅没人笑,连敢说话的都不多,只有一个闲汉大着胆子道:“那位小仙长进了悦来客栈。”
银袍少年径直进了悦来客栈。
自投宿的少年修士惹上了自称多宝阁人的逍遥子之后,客栈掌柜就一直留心着街上的情形。此刻见银袍少年进来,忙迎上来要跪拜。
银袍少年一把拉住掌柜,道:“别给我来这套虚的,让那个不把我们多宝阁放在眼里的小孩出来。”
掌柜只好赔着笑脸,一边打手势让伙计上茶,一边接着劝道:“那是个外来的仙长,不知道多宝阁的威名,也没说什么……”
“我不管他说了什么,只看他做了什么。打逍遥子的脸,就是打多宝阁的脸,就是不把多宝阁放在眼里!”银袍少年越说越生气,一掌拍在身前的桌子上,将伙计刚刚端上来的茶壶震成了一堆陶瓷片,清香的茶汤从桌面上淅淅沥沥地又淌到地下。
“不把多宝阁放在眼里又如何?”正从客栈二楼沿着楼梯向下走的顾奇珍对他的语气很是不虞,忍不住也发了飚。
银袍少年朗星般的双眼眯了起来,紧紧盯住一身青衫的顾奇珍,道:“不把多宝阁放在眼里,就要承受我赵梦飞的怒火!”
顾奇珍边走边道:“你多宝阁欺负别人又该承受什么样的怒火?”
赵梦飞以为顾奇珍说的欺负人是指他震碎了茶壶,大大咧咧地道:“有什么大不了!我赵梦飞赔钱还不行吗?”
顾奇珍以为赵梦飞说的赔钱是指他发生调戏良家女子之类的事情后以赔钱的方式摆平,气得直接站在楼梯上喝道:“是没什么大不了!要不我欺负了你之后也赔钱?”
赵梦飞不怒反笑,笑了几声才道:“欺负我?好怕呦……我怕你没有那个本事!”
顾奇珍纵身跃下楼梯,道:“有没有本事不是靠说的。”
赵梦飞道:“不错。终究还是要打过才知道。”
客栈掌柜吓得面色苍白,道:“二位公子,不,二位仙长,小店……小店……”
顾奇珍道:“掌柜无须担心,我们自然是出去打。”
赵梦飞更是连话都没说,抬脚就往店外走。
夜色朦胧,凛冽的北风吹得悦来客栈门头上的灯笼荡来荡去。
赵梦飞在街头站定,一双眸子被忽明忽暗的灯光映照得如天上的星辰,明亮而清冷。
他拔出长剑,道:“开始吧。”
顾奇珍没拿棍子,只好从腰间拔出寒铁枪头。
顾奇珍正在犹豫是否要将对方的长剑斩断,却见一个娇小的身影挡在了自己身前。
那人回头冲顾奇珍嫣然一笑,道:“她没说错,原来你真的不怕事。”
说话的是黄衣少女,她嘴里的“她”当是蓝衣女子。
“我何止不怕事,老桥段也没用过。”顾奇珍咕哝了一句,只是没有人听见。
赵梦飞见黄衣少女挡在顾奇珍身前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沉声道:“这位姑娘,我要和他决战,麻烦你让开。”
黄衣少女笑吟吟地道:“你为什么要和他决战?和我决战岂不是更合适。”
赵梦飞不知道这场风波原本就与黄衣少女有关,自然也不知道她这两句话的内涵,只觉得甚是不可理喻,怒道:“这小孩不把我多宝阁放在眼里,我要跟他决战。你不要在这里夹缠不清!”
黄衣少女无端被赵梦飞呵斥,难免大怒,指着逍遥子道:“你才是夹缠不清!这位道友帮我们姐妹教训了这个狗贼,我替他决战难道不合适吗?”
赵梦飞就算再怎么被逍遥子蒙蔽,此时经黄衣少女如此一说,也明白了事情的梗概,当即怒气全消。
他正待说个软话,忽听黄衣少女又道:“早就听说多宝阁都是混蛋,今天看来传言非虚。”
赵梦飞最重师门,见师门被黄衣少女如此辱骂,顿时怒不可遏,道:“好!好!好!你要战,那便战。”
顾奇珍走上前去,还想劝解几句,却被黄衣少女一眼瞪了回来,只得远远退开,站在一旁观敌瞭阵。
黄衣少女好整以暇地理了理额头的发丝,然后像变戏法似的掏出了两支金环。
赵梦飞扬了扬眉,道:“我让你三招。”
黄衣少女也不客气,揉身而上,双环幻出一片金芒,向赵梦飞周身罩去。
赵梦飞先前见黄衣少女年纪不大,并不认为她的修为能高到哪儿去,见对手双环竟如水银泻地一般攻来,方知自己还是托大了。虽然明知此时最好的应对是立即硬撼一记,止住这种势头,但囿于让招的承诺,只好后退。
黄衣少女再攻,赵梦飞再退。
第三招,黄衣少女仍是一往无前的进攻,赵梦飞仍是不得不后退。
三招过后,黄衣少女的攻势已经非常猛烈。
若是赵梦飞再无手段遏制对手这种一浪高过一浪的攻势,这攻势必定将如阪上走丸一般,越发不可阻挡。
赵梦飞虽是年少气盛,眼光却很老辣,早将这层看得清清楚楚,当下一咬牙,挺剑刺向金芒最盛之处。
金芒最盛之处,即是双环最强之处。遏住此处,黄衣少女攻势立衰;遏制不住,不仅黄衣少女攻势不会衰减,就连赵梦飞的长剑都可能被金环锁住,甚至右臂也可能受伤。
黄衣少女自然也知道这金芒最盛之处是胜负的关键,却不认为赵梦飞真的拿手臂去赌。
但赵梦飞竟然真的就赌了。
电光石火之间,变招已是不及,黄衣少女只能将手中双环稍稍回撤,尽量不伤到对手。
一声金铁交鸣,一只金环被长剑挑飞,另一只金环却是牢牢锁住了长剑。
赵梦飞手腕一沉,极力压住剑身,想要以手中长剑的锋利切断金环。
黄衣少女自知手中金环坚固,不惧长剑斩削,但若被长剑压下,又难免落到下风,只得死死锁住,不敢松懈。
双方都不变招,金环箍在剑身上来回拉动,发出一阵阵令人牙酸的声音。
观战者和争斗者都明白,除非有一方认输或是武器毁掉,就只能僵持下去。
两个争斗者都不是愿意轻易认输的人,所以几乎可以肯定,至少有一方的武器将会毁掉。
两件武器都不是凡品,若是毁掉,真是怪可惜的。就连观战的顾奇珍也不免暗暗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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