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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7章 除了剑,还是剑
    他继续斩刺着空气。

    林烈继续编织着罗网。

    一百息之后,林烈的刀法显得不那么流畅了,顾奇珍的斩刺显得更为迟滞。

    谁都能看出来,顾奇珍的真元消耗更大。

    又是一百息过去,林烈的刀法也变得迟滞了,顾奇珍的斩刺变得更迟缓了。

    林烈织网的速度变慢了,可顾奇珍周遭的气流之网却越来越密。因为顾奇珍破网的速度变得更慢。

    罗网越来越密,顾奇珍的斩刺也就越来越慢。斩刺越来越慢,罗网变密的速度更快。

    再过了约莫三十息左右的工夫,顾奇珍感到周遭的气流开始变得很是粘稠,犹如泥淖,使人艰于举手投足。

    这是输的前兆。

    以前与林烈一起互相喂招,一遇到这种情形,最多只能再撑十来息就会无法动弹。

    这次又要输了吗?

    顾奇珍没有成功破解过天罗刀法的经验,也不知道这次是否能够成功。

    不管能不能成功,总要拼一下。

    顾奇珍一咬牙,手中枪尖闪电般斩向林烈。

    对林烈来说,这也不算什么新鲜的打法,因为顾奇珍每次在败给天罗刀法前,总会拼一下,正如简俊上一轮想要速胜一样。

    顾奇珍的这一招很是凌厉,出乎很多人的意料。

    在人们看来,经过二百多息的消耗,顾奇珍的真元应该是强弩之末了,即便进攻,也应远不及上一轮比试中简俊的进攻凌厉。即便是林烈,也认为应该与简俊在上一轮比试中的进攻相差仿佛。

    前一刻还显得举止甚是迟缓的顾奇珍突然斩出一招,凌厉竟不下于黎龙虎的乱披风杖法,而且出招之快、声势之大都远超乱披风杖法。

    枪头斩出,挡在顾奇珍与林烈之间的气流之网被劈开了一道裂缝。

    只劈开一条裂缝,并不足以击散整个罗网。

    败局尚未扭转,争斗仍需努力。

    所以枪头继续向前,斩向林烈的右肩。

    林烈若是不管不顾,顾奇珍自然不肯真的斩断他的右肩。既然不肯真斩,就必须变招。林烈大可以趁顾奇珍变招之际,补上气流之网上那道被劈开的缝隙。也许,还可能一举制胜。

    林烈当然不屑靠这种手段取胜,因此只好向左跨步,躲开这一招。在躲开这一招的同时,林烈还向顾奇珍的右臂砍出了一刀。

    这一刀看似随意,攻的却是对方必救之处,正合守中有攻、寓攻于守的道理。

    道理人人明白,但像林烈这样于闪避之中砍得如此从容且迅捷,实在不易。

    对这一刀,顾奇珍的应对不外乎闪避、格挡其中之一。无论是闪避还是格挡,他刚刚发起的攻势就会延缓,然后被遏止。

    顾奇珍自然不想攻势被遏止,索性挥臂向林烈的右臂再次斩去。

    若是顾奇珍不顾这一刀,林烈肯定也会变招,而也不会真的斩断他的右臂。可顾奇珍这一斩,不仅直取林烈的右臂,而且主动将自己的右臂迎上了长刀。

    林烈变招不及,只得向上侧了侧刀锋。

    这一侧,碰到顾奇珍右臂的就将是刀腹。以化湖期修士的身躯,手臂碰上刀腹最多留下一片红印。而林烈的长刀在距对方如此之近的距离内,将再也发挥不出威力。

    但是,林烈刀锋刚刚一侧,顾奇珍的右臂也微微向上动了一动。右臂又对准了刀锋。

    林烈大惊失色,想要变招,却已变无可变,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长刀劈上手臂。

    衣袖被斩开,闪出一片耀眼和一道鲜红。

    鲜红的是血,耀眼的是短剑。

    顾奇珍不知什么时候将那柄从老家带来的短剑放在了手臂上,挡了这一刀。短剑已断为两截,鲜血从短剑的断处沁出来,再滴到地上,如一朵朵盛开的小花。

    顾奇珍的右手依然稳定,手中的枪头斩上林烈的长刀。

    长刀断为两截。

    林烈微笑道:“你赢了。”

    顾奇珍却有些高兴不起来,低头看着手臂,没有答话。

    林烈皱起了眉头,问到:“伤得很重吗?”

    顾奇珍摇了摇头,道:“皮外伤。”

    林烈还待追问时,看到顾奇珍伸出左手将断为两截的短剑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突然明白他是在心疼这柄陪了他十来年的短剑,不禁有些微愠,心道:“我的刀不也被你斩断了吗?小气的家伙。”

    转念又一想,这柄短剑毕竟是他用了多年的,不像自己这把长刀,一直觉得不太趁手,早就想换了。于是,将话题岔一边去了:“既然是皮外伤,想来今晚还能喝酒。”

    一听“喝酒”二字,顾奇珍就想起了昨天简俊买酒花掉的大把金银,想了一下才道:“我可买不起九酝春。”

    林烈哈哈一笑,道:“给你庆祝,自然是我买酒。”

    顾奇珍如释重负,道:“我买菜。”

    林烈嘿嘿笑道:“菜也不用你买。简俊昨天一直问我什么时候回请他,我今天就回请他。不过这菜嘛……就麻烦他老兄了。”

    顾奇珍道:“我买娃娃鱼。”

    “好!至少要一人两碗才行……啊,不,我要三碗!”

    第八轮的第一场比试以顾奇珍的胜利而告终。

    也许是没有像众人预想中那样假打,也许是台上的二人的争斗已经足够精彩,也许是林烈本人都没表示任何不满,比试结束后,不仅没有人再冲着顾奇珍喊“无耻”,而且还有人为他喝彩。

    当然,更多的人选择保持沉默。毕竟顾奇珍赢得不是那么有风度,至少不像白毓明那么有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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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场就是白毓明与颜若云的比试。

    很多人深信,白毓明将会很有风度地赢得这场比试。

    与以往不同,这场比试刚开始,白毓明就拔出了太昱剑。

    白毓明右手持剑,左手背在身后,一袭白衣随风飘动,浑身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潇洒飘逸。

    颜若云也是一袭雪白的衣裙,双手各持一柄短剑,身法轻盈,招式舒展,如月中仙子般飘然出尘。

    台上两位修士一个潇洒飘逸,一个出尘脱俗,就连剑招步法也都如行云流水。本是一场修士间的比试,反倒更像精心彩排了千万遍的对舞。

    对看热闹的人来说,这场比试仅仅是好看而已;但对看门道的人来说,台上两名年轻弟子的身法、招式固然不错,更为难得的是他二人发出的剑气已甚为可观。

    看热闹者如痴如醉,看门道者津津有味,林烈却是既不想看热闹,也不想看门道,盯着台上两道翩翩起舞似的身影,嘀咕道:“一个单剑,一个双剑,除了剑,还是剑,有什么好看的!”

    也许是他声音不够大,也许是身旁的顾奇珍观战太投入,居然没有回应。

    见顾奇珍一直紧盯着台上那道曼妙的身影,林烈叹了口气,道:“你慢慢看吧,晚上别忘了到我那儿喝酒。”

    顾奇珍扭回头来,正待答话,只见林烈已拉着陆无双走出好远了。

    林烈走后,顾奇珍本来也不好意思再看下去了,但转念想到明天就要与台上的某一人决战,于是暗自宽慰道:“知己知彼才是不败之道,还是静下心来看完再说吧。”

    顾奇珍说是要静下心来,但两只眼睛一直随着高台上那个曼妙的身影跳动,至于比试双方用的什么招式,却是全然没往心里去。

    比试终究不是舞蹈,毕竟要分出输赢,所以在相持了二百多招后,一直占不到上风的颜若云主动认输了。

    尽管如此,这场比试也是本次宗门大比中耗时较长的比试之一。

    虽然耗时很长,也没有血光四溅的场面,但比试的双方都显示了较高的修为和精妙的战斗方式,即便是那些喜欢看刺激场面的人对这场比试的评价也不低。很多人都说这场比试绝对称得上本次大比最精彩的场次,没有之一。甚至还有些人说这场比试的精彩程度在历次大比中也稳居三甲。

    相比之下,不少人坚称此前的那场比试简直就是瞎胡闹,顾奇珍固然一点儿都不靠谱,林烈也没有显示出杰出弟子应有的风范。反观第二场比试,颜若云发觉没有胜机就及时认输,全然没有死缠烂打的意思,堪称识时务、知进退;白毓明更是从头到尾控制着场上局势,而且看来还留有余力,尽显谦谦君子的风度。

    说着说着,话就说到了明日的决赛上去了。有的说白毓明十招之内必胜,有的说白毓明无须拔剑,还有的说决赛应该让简俊或是柳安安代替顾奇珍出战,以免场面太过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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