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毓章若无其事时,瘦小老妪和鼠须汉子已飞到了半空。
紫衫女子站在一座血红的莲台上,见冯毓章仍无去意,急得连连顿足道:“冯师弟,快走!”
冯毓章微笑道:“为何急着要走?”
刘智臣道:“血雷珠已飞向璇天宗后山,璇天宗的人应该快要到了。”
冯毓章傲然道:“他们到了又如何?难道咱们凝血宗就怕了他们不成!”
刘智臣见紧要关头他还如此固执,忍不住怒气上涌,正待喝令他速速离开,忽见半空中闪起一道耀眼的亮光,却是一柄形制奇古的青铜长剑破空飞来,直斩瘦小老妪和鼠须汉子。
瘦小老妪见长剑来势不对,不敢直撄其锋,忙驾着法器落向地面。
鼠须汉子见机稍慢,待要随着瘦小老妪下落时,青铜长剑已斩到了头顶上方。
鼠须汉子虽然没有胆色、缺乏机变,但好歹也是凝血宗的修士,生死关头毫不含糊,右手握住一杆通体漆黑的幡旗,划出一道不可思议的弧线,砸向青铜长剑的剑身。
这杆幡旗长逾八尺,而青铜长剑距他的头顶已不足,鼠须汉子能够用幡旗砸向剑身,这招确是精妙。
但没有人认为这一招能够阻得青铜长剑产生一刹那的停顿,因为青铜长剑的威势实在太强,这一招在它面前就好似一个只会花拳绣腿的孩童,尽管招式很漂亮,却挡不住莽汉毫无法度的一拳。
果然,幡旗刚刚碰到长剑,就被劈为两段,并未能使长剑的来势减弱分毫。
鼠须汉子似是料到了此时的情形,于间不容发之际摸出一座拳头大小的黄铜小鼎,抛向头顶,挡在了青铜长剑之前。
青铜长剑碰上黄铜小鼎,仍是一劈两断。
不过黄铜小鼎的材质像是比幡旗坚韧不少,竟使得青铜长剑的下劈之势有了万分之一刹那的停滞。
就在这稍纵即逝的停滞之间,刘智臣、冯毓章同时出手了。
刘智臣左手一探一抓,要将鼠须汉子隔空抓来;右手一点脚下那柄巨大的拂尘,卷向青铜长剑。
冯毓章却是直接屈指弹向青铜长剑的剑身。
鼠须汉子接连抛出两件法器,不惜被长剑劈毁,就是要争取这个逃命的机会,借刘智臣的一探一抓,就势向地面坠落下去。
鼠须汉子下坠之势虽快,长剑劈落之势更快,眼看鼠须汉子就要从头顶被劈为两片,刘智臣的拂尘和冯毓章的手挡在了长剑与鼠须汉子之间。
长剑一如先前,不管挡在前面的是什么,直接劈去。
黄色拂尘乃是天蚕丝所制,柔韧之极,再加上刘智臣的独门手法,正是专门克制宝刀利剑的独门法器。
刘智臣料想这柄举世闻名的青铜长剑虽然无坚不摧,但遇上这柄拂尘,就算不至被索拿了过来,也不可能再适才那般所向无前。
天蚕拂尘端的神妙,原本只有三四尺长,但刘智臣一挥,天蚕丝竟如拔节的竹笋一样迅速变长,暴涨数丈之多,几缕最长的天蚕丝甚至触到了青铜长剑。
刘智臣每次用天蚕拂尘对付神兵利器都是如此,就像天蚕结茧一般,先是几缕丝,再是几束丝,然后就是整个拂尘对方的法器牢牢缠住。
以往,只要有一缕天蚕丝缠住对方的法器,就一定能得手,从来没有意外。
但这次,意外出现了。
就在那几缕最长天蚕丝刚刚触到青铜长剑时,长剑突然剑芒暴涨,将天蚕丝轻轻斩断。
俗世中常说吹毛利刃,意指有些神兵利器能够斩断柔韧的毛发绳索之类物品。
天蚕丝乃是大陆最柔韧的材质之一,绝非俗世那些所谓的吹毛利刃所能伤及分毫,这次却被青铜长剑轻轻斩断。
刘智臣情知若是拂尘真的缠上青铜长剑,势必会像鼠须汉子的两件法器一样毁于一旦,怎奈鼠须汉子正处在性命攸关之际,只好一咬牙,将拂尘向斜处一抖,抽向剑柄。
这次变招虽然出于无奈,无法彻底困住甚至索拿青铜长剑,但若是真的抽到了剑柄,也必能使其下劈的方向产生一些变化。只要方向有了变化,速度就会减缓,鼠须汉子也就有了生机。
于是,拂尘抽在了青铜长剑的剑柄上。
拂尘前一瞬间还如发丝般飘柔,此时却像皮鞭般凌厉,又带着些铁棍的沉重,就连青铜长剑的剑芒都被它压下去了不少。
剑芒虽被压了下去,剑柄却未被抽动,因为一只黄色的衣袖卷过来,拂在了剑柄的另一面。
衣袖很轻,出手也很轻,刘智臣却感到从剑柄处传来的压力犹如山岳一样凝重。
山袖!
刘智臣认出了璇天宗长老项东流的独门绝技。
拂尘的凌厉一击,衣袖的轻轻一拂,二者之力相互抵消,青铜宝剑等若未受到任何干扰,仍是直奔鼠须汉子劈去。
刘智臣手段已尽,加之马上就要面对黄色衣袖的主人,只好收回拂尘,严阵以待。
好在还有冯毓章。
冯毓章的手指早已到了青铜长剑附近,却一直没有弹出,因为他在等。
他在等刘智臣出手的结果。如果刘智臣得手,他就不必再出手。
他在等着看青铜长剑之后来的人是谁。如果是那个人,他就要好好与其斗上一斗。
此时刘智臣已经失手,璇天宗来的也不是那个人,他已无需再等,一指弹出,正中剑脊,发出一声清吟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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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吟声中,青铜长剑被弹得一颤,第一次出现了极短的停顿。
借此难得的机会,刘智臣将鼠须汉子抓到了身后。
鼠须汉子脱离了险境,惊魂甫定,回头望向那柄可怖的青铜长剑时,才发觉惊变又生。
青铜长剑被弹了一指之后,并未再劈向鼠须汉子,而是剑锋微微一斜,刺向冯毓章的右肋。
冯毓章变指为爪,抓向青铜长剑。
黄色衣袖的主人自然不肯坐视,衣袖如蛟龙般自剑柄处弹起,击向冯毓章左胸。
随着衣袖袭来,冯毓章身后一棵一搂多粗的老槐树被压得向后倒去,甚至发出了根部断裂的声音,冯毓章的衣袂更是被吹得飘舞了起来。
树虽弯,人依然很直。冯毓章连看都没看衣袖,右手依旧迅捷而稳定地抓向青铜长剑。他知道刘智臣严阵以待,为的就是应对黄色衣袖。
几乎就在衣袖弹出的同时,刘智臣的天蚕拂尘再度挥出,缠向黄色衣袖。
黄色衣袖既避不开天蚕拂尘的纠缠,索性不再理会冯毓章与青铜长剑间的缠斗,径直裹向天蚕拂尘。
没有了黄色衣袖的压力,那棵几乎要被压断了的老槐树立即恢复了原状,冯毓章的衣袂也不再随风飘舞。
衣袖虽去,剑锋仍在。抓剑、挥袖、撤袖,争斗双方虽是手段频出、变化繁复,却都是电光石火之间的事,此时剑锋刚刚刺出数尺,尚未刺及冯毓章的身体。
长剑虽未及体,青色的剑芒已经透入了冯毓章的肋下。
殷红的鲜血从雪白的衣衫里透出来,象大戍山脚下的桃花一样怒放。
冯毓章浑若无事,只管抓向剑柄,任凭剑锋不断向前、鲜血不断渗出。
剑很快,手也很快。当剑锋距冯毓章不到一尺之时,冯毓章的手也掠过了剑锷。
若是双方都不变招,下一刻冯毓章的手就将抓住剑柄,而青铜长剑也必将刺入他的右肋。
自出手抓向剑柄开始,任身边形势如何变化,冯毓章都是不理不睬,仿佛能否抓住这柄青铜长剑比自己的生死还重要,自然不会因右肋受伤而变招。
所以,变招的只能是青铜长剑。显然,在它的主人眼里,冯毓章的生死更加不及这柄宝剑重要。
就在冯毓章将要抓上剑柄时,远处,有一只手招了招。
于是,青铜长剑如闪电般疾飞,落入了这只手里。
这只手莹白如玉,纤细秀美,看起来像是女子的手,却属于一个黑发白眉的中年男子。
他的头发漆黑如墨,眉毛却洁白似雪。
握住青铜长剑的是白眉男子的右手,他的左手同样也很纤秀,却握着一张泛着寒光的大铁弓。
铁弓,玉手,白眉。
冯毓章马上想到了一些事情,然后就开始向后疾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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