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婉在心里担心忐忑着,不过不敢表现出来,就吩咐了一个小丫鬟来伺候她去躺下睡会儿。
她自是睡不着的,而且孩子之后又闹腾起来,伸胳膊踢腿,让她很不舒服,于是只好又让人扶着去那花园子里的亭子里坐着打发时辰。
桃月是坐清油小马车去的温府,因她是乔婉身边最得用的管事,故而坐马车出门办事也不算什么。
她去得快,回得也不慢。
回府之后,得知乔婉在花园里,她便过来回话,乔婉看到她回来,就松了口气,道,“东西送到了,义母可有说什么。”
桃月道,“夫人说是你想得周到,她正觉得夏日用的面脂稍稍有点干了,这下有了新的,用起来当会好些,那点心她也尝了,也说不错,还专程留了一些,等温大人回府了也让他尝尝。”
乔婉点点头,道,“她喜欢便好。”
因为临近八月十五,府里为中秋也在做些准备,乔婉看天色还早,就又让人去给各个铺子里送府里做好的中秋节礼,又说,“我身子日渐沉重了,今年中秋是不会见各个掌柜的,那不如就先将节礼送了,那一日各个铺子都放假罢。”
于是顾府又忙忙碌碌地送中秋节礼出去。
让做出这么一番繁忙景象,乔婉只不过是想掩盖给温府里送了东西过去的痕迹。
乔婉坐在屋子里等顾骁回家吃晚膳,不过却一直没有等到人,天黑了下来,顾骁依然没有回来。
乔婉很是担心,只得先吃晚膳,才刚吃一点,就有人进来通报,说,“顾大人骑马时马受惊,马将顾大人带着跑了老远,但顾大人还是没有控住妈,被马甩下了马背,顾大人受了重伤,昏迷了过去,现在正在城南我们的福安药铺里。小的来告诉夫人一声,请夫人过去,是接人回来,还是如何。”
来通报的人说是那福安药铺里的伙计,隔着帘子对乔婉说完了话,乔婉就惊得手里的筷子都掉到了地上,蹭地一下子站起了身来,惊问,“三爷受伤了!”
那伙计道,“我们铺子里的大夫给看了,说情形不好,要顾府里能够主事的人过去。”
乔婉脸色变得苍白,看向桃月,道,“赶紧,备车。”
桃月已经来扶住了乔婉,道,“奶奶,您别太担心,您的身子要紧。”
乔婉什么也无法在乎了,大着肚子却走得飞快,几乎是跑着往外走。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想到要是顾骁死了,她该怎么办,她要怎么办。
她从来没有此时这么怕过,怕得什么也无法作想。
乔婉走得匆忙,让那伙计坐了马车辕跟着带路,她和桃月坐在马车里,然后叫了秦伯一起,还有两个护院,就往城南而去。
此时天色已晚,除了大街上是灯火通明,近路小巷子便是黑灯瞎火的。
乔婉问那伙计,“那马怎么会突然就受惊起来,以前从没有过的事。”
那伙计道,“夫人,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是有路人将摔下马的顾大人送到我们药铺里,顾大人身上有腰牌,又有人认识他,小的才被管事派来给你们报信。”
乔婉痛苦地道,“跟着三爷的该有两个小厮,人呢。”
那伙计同样为乔婉悲伤,说,“这个小的就不知了,并没有其他人跟着顾大人,大约是顾大人的马受惊跑得太快,将那两位小厮甩在后面了没跟上,一时半会儿没找上来,或者也可能被顾大人派去办事,没有跟着。夫人,你还请注意身体,不要过于悲伤。”
乔婉难过得很,不过她的性格一向是遇事愈发坚强,故而才能够保持镇定。
因为想要早点到那药铺,便走了近路,马车从一条人少灯稀的巷子行过,这一天因为乌云满天,故而也没有月亮,四处都觉得黑。
乔婉在马车里就更是觉得黑。
突然之间,一声马嘶,涌上来了十几个黑衣蒙面人,秦伯想要叫喊,已经被一箭射下了马,另外两个护院虽然想要护住马车,但是黑衣人来势汹汹,很快将两人斩下了马,甚至那驾车的车夫也被杀了,瞬间血腥味就弥漫得到处都是。
桃月吓得一动不敢动,乔婉掀开车帘子,一把刀就横在了她的颈子上,拔刀的人正是那位药铺里的伙计。
乔婉静静看着那伙计,低声道,“我家三爷呢。”
那伙计笑了一声,道,“我们只是找夫人你有事,顾大人如何,我们却是不知的。”
乔婉微微闭了闭眼,不知为何,她明明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心里却狠狠地松了口气——顾骁应该是没事的。
乔婉这阵子本就有呼吸不畅的毛病,故而这口气一松,就不管不顾地晕了过去。
桃月本来被吓得呆若木鸡,但是她也是经历过苏州倭寇之乱的人,现在看乔婉晕了过去,她也就反应了过来,伸手就去扶住乔婉,“奶奶,奶奶,您醒醒。”
那伙计该是这群杀手的头目,他看乔婉晕了,又大着肚子,怕问不出事情来,就赶紧将桃月推开,而且一手刀砍晕了她,自己则开始掐乔婉的人中,将乔婉掐醒了过来。
然后就掏出一张巾子堵住了她的嘴,吩咐手下带着这两个女人离开。
林保去王府汇报事情,在书房院子外面却被拦住了,那护卫和林保关系好,就说,“现在王爷忙着呢,恐怕林爷你得等一阵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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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保的继室夏氏,因为朝中言官参奏吴王一事而没能从牢里出来安胎,不过也是安排了一间最好的牢房供她住着,林保并没有去见过她,但也没有阻止府中的下人们去看她和为她送东西。
林保心里是希望夏氏被杀掉就好了,但是王爷帮忙救下了她,他却是还要对王爷道谢的。
林保问那护卫,“王爷是在忙什么事?”
护卫小声说道,“就是偷王爷东西的那个早霜被抓回来了,王爷正在亲自审他。”护卫说着,神态很暧昧猥琐。
林保知道王府丢东西的事情,据说是十分重要的东西,不过到底是什么,他却是不知道的,也知道是这个早霜偷的。
林保见过这个早霜几次,每次都是无意间见到。
他是吴王身边很得宠的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吴王总把他关着,以至于他白得像只鬼,艳丽得也像只鬼,而且性格还很阴,跟在吴王身边做事的,大家都是至多看他一眼,最喜欢撩闲的人也不会去撩他,而王爷别的男宠,王爷身边得力的又经常憋着无处发泄的男人们就很喜欢言语撩这些男宠几句,王爷知道也不会说什么,有时候甚至会直接将人赏给他们。
这个早霜长得好,只是嗓子毁了,说话很嘶哑难听,而林保看到他,总觉得他有种熟悉感,最初很不明白这熟悉感从何而来,之后多见过他几次,才想起来,他和乔婉长得有些像,但是这种像,似乎只是一种感觉,真仔细看,又觉得一点都不像了。
林保没有理睬护卫语气里那暧昧猥琐,这个护卫也是王爷身边非常得用的人,他便打听道,“东西追回来了吗。”
那护卫小声说,“王爷在审,恐怕就是没有。”
林保本没有在意这件事,之后吴王又招了一个叫叶七的人进去,林保知道叶七是吴王手下的专职暗杀的,且最擅长的是易容和伪装,和他算是同僚,两人关系一般,点头之交而已。
林保想,大约是审出来什么了,所以吴王才叫了他进去。
很快叶七就出来了,和林保点点头打过招呼就走了。
又过了一阵子,吴王才招林保进去,林保将事情禀报之后,吴王又吩咐了他另外的事情,他接了任务,就准备离开了,吴王大约也是累了,就靠坐在椅子上假寐。
林保看到桌案上放的一根鞭子上全是血迹,他心里并无什么波澜,只是想到那个早霜和乔婉有些像,又有一点不忍心。
他告退要出院子,正好见人抬着早霜从另一间屋里出来,旁边跟着一个提着诊箱的大夫。
林保侧头看了他一眼,不知怎么,两人眼睛就对上了,早霜嘴唇翕动无声说了什么,林保略通唇语,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早霜自然不会招供,不过他被抓到时,怀里还有两块从乔婉那里拿的点心没有吃完。
他不知道顾家的点心一向做得特别,几乎都是乔婉自己创出来的做法,而且为了应景,还在点心上面用模子印了桂花上去,吴王一边审问他,一边让人去循着这点心追查了。
林保故作镇定地从院子里出来,心跳则有些不规则,心想这个早霜真的和乔婉有关系么,他为何要将东西交给她,而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心系乔婉的,一定会去帮他这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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