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宅里对这个老婆子一通审问,这个婆子自然不是对夏氏忠心耿耿,死不招认的人,夏氏不过是给了她一些钱,她就来做了这伤天害理的事情罢了。
所以顾骁对她诱之以利,逼之以刑,她自然什么都招认了,甚至连上一次在顾宅门口扔了死婴的事情,最重要的是她是受家中主子,也就是夏氏的指使来做了这件事。
于是顾骁直接将这些写成了招认状,让她在上面画了押,然后一大早,他就让人押着这个婆子,拿着招认状并状纸去了京府尹衙门,向上呈了这事。
京府尹是个十分繁忙的衙门,因为是在京城里,这里官员遍地,各种公侯贵卿多得是,京府尹这个官可是十分不好当,非心思有十二分的玲珑才能够当得顺当得久,现在的府尹高大人便是这种玲珑的人。
不过府尹大人忙得很,各种别的事情已经忙得团团转,根本就是不管一般诉讼之事的,诉讼的事情由他下面的几个文书和师爷管。
不过,要是是大案,或者涉及权贵的,那些个文书和师爷自然就不敢擅自做主,会很快就呈到他的跟前,让他过目。
于是这一大早,京府尹衙门刚刚上值,顾宅里就押送了一个婆子前来。
师爷看了那状纸和那招认状,马上就让将这个婆子收押,其他押送婆子来的顾宅护院以及那可以证明曾经看到过这个婆子在顾宅门口扔东西的证人便让留在了衙门里。
师爷将那状纸和招认状拿去找了府尹高大人,呈给他看后,便说道,“这顾府乃是上一科传胪顾骁的府里,押送那王婆子来的是顾府的管家,说顾大人要去翰林院上值,就没有亲自来。”
高大人看着那招认状和状纸,有些疑惑地道,“上一科传胪顾骁乃是年少英才,少有才名,据说七岁就已经通读了四书五经,当时还被皇上召见过,后来回了江南去,拜了梅花书院的山长姚长林为师,便被称为江南第一的神童和才子。据说博览群书,见多识广,是上一科江苏的解元郎。顾家又是一个大家,这事不好办呀。”
那师爷觉得奇怪,说道,“大人,这事怎么会不好办呢。一看就是顾府占理,同一胡同里的林府里让仆妇在他家宅门口扔东西,第一次是扔死婴,第二次是扔死老鼠,且都有证人可以作证,顾府里的当家主母怀着身孕,还有两月就要临盆,这扔的东西分明还带着厌胜之象,皇上对厌胜之事一向十分敏感,京中有人做这种事被发现,皆要处以重罚,甚至是杀头之罪,如此严重,现如今直接判了林府的罪不就得了。”
高大人却道,“盛之,你这就没想通了。既然顾府是这样的名门,顾骁又是上一科的传胪,深得皇上厚爱,这林宅,怎么就敢对顾府做这种事,分明就是完全不怕和顾府结仇的意思。”
师爷徐盛之恍然大悟,道,“大人,您的意思是,这林府,也不是一般人家,轻易不能得罪的。”
高大人道,“应该就是这般。只是,倒是没有听闻过这林府是何方神圣。”
师爷道,“那小的去打听一番,再对此事做处理。”
高大人道,“这事不好办呀。要是两方都不好得罪,最后这事恐怕不好办呐。”
师爷说,“要是两方都不好得罪,到时候处置了那王婆子,其他事情让他们自己去协调也好。”
高大人便挥挥手让他下去调查去了。
因为衙门里的事情很多,案子也是要一个一个地查,所以先将王婆子收了监,就让顾宅的人先回去,等之后审理此案的时候再传他们。
顾宅管家也不是好糊弄的,一边给送了礼,一边就放狠话,说道,“你们怕是不知道,我们家少奶奶是吏部温大人的义女,温大人没有女儿,将我们的少奶奶看得比亲生女儿还重,这林府里分明是用死婴和死老鼠厌胜我们少奶奶,怕我们少奶奶吓到,我们都没让她知道这件事,厌胜之事就已经是大罪,加之要是我们少奶奶生产时真出了什么事,这个罪责可不是谁都承担得起的。事关厌胜,本就该特别处理,哪里有排到别的事情之后的道理。”
这般说了一番,管家秦伯便并不走,只是守着衙门里。
徐师爷在京城府尹衙门里混饭吃,已经是十分会和稀泥,将秦伯安抚了一通,就说这个案子不小,要等高大人来审,而高大人有事情在忙,马上就来。
但是秦伯并不吃这一套,秦伯是顾骁的舅舅给安排来管理外务的,之前一直是在公侯府里,气派也有,道理也有,洞明世事的慧眼也有,所以只是让徐师爷赶紧让人去林宅里拿人。
徐师爷无法,只好派了人去林宅里拿人,而那去打探消息的,也很快就回来了,将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了徐师爷,说那林宅,只是一个江南来的商人的宅邸,那涉嫌的主母夏氏,是林家那位主人的继室,林家主人的原配在苏州遭遇倭寇的时候死了,就提了这个本来是妾室的夏氏做了继室,林家今年四月才搬到京城来住,这个夏氏,原来是顾府里顾大人身边的丫鬟,因为和林家的大公子通奸,就被直接送给了林家,所以这个夏氏估计是怨恨着顾家的主母的,才做了这种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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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林家的那位林爷,常年在外做生意,在家的时间很少,林宅里都是那位由丫鬟提起来的继室做主,妇人心思歹毒,就对顾府做出了这种事情来。
林保因为要给大皇子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故而他和大皇子之间的关系,几乎就没什么人知道,所以那去打探消息的人便没有打探到。
现在徐师爷一听林家就是个商人之家,而那指示下面婆子犯事的夏氏,不过是个由丫头提上去的继室,而且是因为怨恨而做出这种事情来,那么,自然就无需对这个夏氏手下留情了。
徐师爷去将此事对高大人说了,高大人一听夏氏是这么一个没出身的女人,林家也只是一般商人,自然就没有上心了,让徐师爷去处理此事。
徐师爷当即将别的案子押后,当年上午就审了顾府和林府的这个案子。
婆子对当家主母要求她扔死婴和死老鼠到顾府门口的事情供认不讳,甚至因为要降低自己的罪责,便将罪过都往夏氏身上推,自己只是个不得不按照主子吩咐那么去做的仆妇罢了。
所以徐师爷直接就点了人让去林宅里拿人,夏氏的确是对顾宅里做了厌胜,诅咒乔婉到时候难产,发现去扔死老鼠的王婆子一直没回去,夏氏就知道她大约是出了事情,之后让人前来打听,开始没有打听到消息,之后才得知王婆子被顾府里直接送到京府尹衙门里去了。
夏氏这时候才有点慌张,但是她觉得自己背靠着吴王府,以后吴王是要做皇帝的,觉得自己不会有事,便也慌张得有限。
夏氏收拾了些自己,准备先去吴王府上陪林侧妃说话避祸,不过人才坐着轿子到巷子口,就被衙役以及顾宅的几个护院给拦住了。
夏氏是在轿子上被拉出来的,夏氏大声嚷嚷他们的脏手不能碰她,不然以后就让他们不得好死,但是这些衙役们也得知夏氏不过就是个从丫鬟到妾室然后被提成继室的女人,男人们心里瞧不上这种女人,故而不管她如何嚷嚷,就将她押上了。
幸得夏氏还算机灵,嚷嚷之余让一个丫鬟赶紧跑掉去吴王府里求救。
在公堂上,开始夏氏拒不跪下,之后也不得不跪了。
高大人为了表示对顾府的重视,故而开始亲自来审理此案,问夏氏为何要将死婴和死老鼠扔在顾宅门口厌胜顾宅里怀着身孕的当家主母。
夏氏此时便也不犯蠢了,拒不承认自己那么吩咐过王婆子,只说王婆子是血口喷人,而且还说顾宅里的当家主母乔氏勾引过她的丈夫,她没说什么,也许是下面的下人们都替她抱不平,故而才去扔了污秽东西。
高大人可不含糊,直接让上刑,夏氏被打了板子,哭得眼泪糊了满脸,道,“你们这是要屈打成招。”
京里百姓的生活一向无聊,常有人愿意来听审案的,再说,这一天还要审其他案子,与这些案子有关的人也来了衙门,故而旁听者众多,大家窃窃私语,让夏氏嚷得更厉害了。
但有秦伯在旁边施压,且这个案子本来就是证据确凿,又涉及厌胜,夏氏再乱咬也没有用,所以就直接下了结论,让将夏氏收监,要判她死罪,而那婆子也要判流放之罪,只等上报刑部夏氏就要秋后问斩,而上面披下来后也要将那婆子流放。
夏氏吓傻了,于是什么理智都没有了,开始嚷嚷,“你不能这么判我,是我吴王府林侧妃的干妹妹,吴王殿下也不会仍由你们这么对我判罪的。”
她这句话直接让整个公堂都静了一下,高大人那要拍下惊堂木的手都顿了一下,而秦伯则也是一愣,旁听审案的人们更是都更加热烈地讨论了起来。
有人在下面说,“因为是吴王府侧妃的干妹妹,所以犯下了厌胜官员怀着身孕的正妻的罪行,也能够减免吗。”
又有人起哄,“是呀,此时抬出吴王来,是想借吴王的势吗。”
高大人在这么多人面前自然不好因为夏氏的这句话就改变判决了,不然那就会影响他的名声,于是,他还是将那惊堂木拍了下去,道,“将这罪妇带下去。”
夏氏大哭着被押了下去,犯有从罪的几个丫鬟也都下了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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