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婉至今不觉自己对顾骁有爱情,但是顾骁从扬州回家来了,她又是如此地安心和欢喜,她里里外外地为顾骁张罗,为他做饭做菜,为他端茶递水,为他整衣束发,都是欢喜的,似乎全身有使不完的劲儿,让她不去这样风风火火地做事,她就会被憋死掉。
顾骁用完了饭,乔婉就说,“你都带了些什么东西回来,我收拾你的箱子,没事吧。”
顾骁最初似乎没太明白她的话,道,“我没带太多东西回来,除了一些书和衣裳,就是带给大家的礼物。”
说到这里,他又对乔婉笑道,“你不要这么忙来忙去的,让人进来收拾就行了。怎么你还问我有没有事呢。”
乔婉对他挑了挑眉,含笑道,“我是怕你的东西里面有什么不好让我看到的私人物品,我去为你收拾了,反倒惹了你的不快,那多不好。”
顾骁惊讶地道,“哪里有什么不好让你看的。”
乔婉抬起手来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例如有扬州什么名妓和你的鸿雁传书之类。”
顾骁哭笑不得,说,“婉儿,你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呢,决计没有,真没有,要不,你将所有东西都检查一遍吧。”
乔婉说,“我才不去检查了呢,没意思。”
这时候顾骁突然站了起来,道,“还的确是有不好就这么让你看到的东西。”
乔婉一惊,眼睛都瞪大了,顾骁已经笑容满面地去看自己带回来的箱子去了。
虽然顾骁说东西不多,但是加上给家人带的礼物,也有五六箱之多,都放在了西间里。
乔婉虽说不想看,却还是跟上了顾骁,顾骁在西间的门口对乔婉说,“婉儿,你不要进来看。”
乔婉真就要转身就走,而且还皱了一下眉,这时候顾骁又耍赖皮了,看没有下人在跟前,一把将乔婉从身后抱住了,把她抱进了西屋里去。
乔婉被他突然抱起来,吓得一声惊呼,“你做什么。”
顾骁以前从来就是稳重的,哪里有这种胡来的时候,他也不答,只是将乔婉放在了放里面的椅子上,然后才道,“好啦,好啦,我就拿出来给你看。”
顾骁在那几个箱子里找了找,总算确定了一个箱子,然后提出来放在房间中间,打开了箱子盖子,乔婉又是疑惑又是好笑地看过去,只见那个箱子里都是些书,在书最下面,又有个漆器的盒子,顾骁将那盒子拿了出来,递给乔婉,说道,“婉儿,这是给你的。”
乔婉疑惑地盯着那漆器盒子看了看,拿到手里,问道,“这是什么呢?”
顾骁含笑这是摇头,道,“现在不要看,咱们晚上再看。”
乔婉心想难道是发荧光的珠子,发现那盒子还不大好开,就真不开了,将东西放到了一边去。
顾骁又将另一个箱子拿出来,又从里面拿出了不少东西,甚至包括几只十分好的各色毛笔,还有一只端砚,还有一盒歙县墨,这些都是好东西,全是用精美的盒子装着的,他着重将那歙县墨拿到乔婉跟前献宝似的给她看,说道,“看,这是歙县制墨名家程方君先生所作,是送我老师的,我就向老师讨要了这么一方来。”
乔婉看那墨的确是十分好的,而程方君的大名,乔婉也不是没听过,千金难求他一方墨。
乔婉笑着说道,“夫君,你这是往家里运宝呢。”
顾骁道,“是呀,这些都是给你的。我虽然从三岁开始握笔写字,但写到如今,却多重馆阁体,反而没了特色,我看婉儿你的字比我的反而更有灵气气势,所以这些是专门拿来给你的。要是你是男儿,恐怕求墨宝的人不会少。”
乔婉很惊讶,说道,“我就写着玩,再说,我那个字,哪里能够用上灵气气势几个字,不过是胡写的罢了。”
顾骁说,“婉儿在我面前又何必如此谦虚呢。”
乔婉瞪了他一眼,“我哪里是谦虚,只怕到时候让外人看到我的字是要被贻笑大方的,到时候连你的面皮都要丢光了去。”
顾骁笑了起来,乔婉瞪他的时候,含娇带俏,自然是吸引人得很,他于是像个登徒子,趁着没人就赶紧凑过去亲了乔婉一口,于是又挨了乔婉一推。
两人在西间里待了不短时间,乔婉后来又将顾骁的衣裳都收拾出来,该洗的要拿去洗,该熨的要熨,该收起来的就直接收起来。
而顾骁也将给各房带的礼物都收拾出来,又给乔婉说哪些是给哪些人的,正好将几只陶瓷马克杯放在桌子上的时候,他就抬起头来问乔婉,“婶婶那位侄女玉春姑娘,还在吗?”
乔婉正让桃月将那要洗的衣裳用洗衣篮装走,听他这么一说就怔了一下,桃月也很机灵,已经赶紧拿了衣裳提着洗衣篮走了。
乔婉就说,“她还在,你怎么问起她来。”
顾骁倒没多想,说道,“我想起来我这个杯子让年安买少了,没有那位表妹的,要是她不在,那就没事,要是她还在,那就让用别的替代才好。”
乔婉看向那杯子,不由十分好奇,“怎么有这种杯子。”
不怪乔婉好奇,那杯子是她前世见惯了的马克杯,但是大雍却是没有人用这种杯子的。
顾骁看乔婉好奇,就解释道,“这是景德镇做了海运卖到西方去的,听说他们那边的人用杯子,就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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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还拿了两只一看就很厚很笨重的盘子出来,给乔婉看,问,“婉儿,你一向聪明,可能猜出这是做什么的。”
乔婉不动声色地盯了那盘子,然后对顾骁说,“你让我猜,我猜对了,可有什么奖赏。”
顾骁笑道,“说起奖赏,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乔婉道,“我要天上月亮,你能捞得到么。”
顾骁则道,“那我也只能出海去找那能上月亮的仙丹了。”
乔婉对着他撇了一下嘴,然后大大方方地说道,“不过是两只盘子,你就想考较到我,却是班门弄斧了,你也不想想我是喜欢做什么的。这是两只餐盘,这旁边应该有孔,可以将热水装进去,这样,就能够一直暖着上面的食物了,是不是。”
顾骁惊道,“还真不能难倒你呢。”
乔婉挑眉道,“那是自然,你也不看看你娶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顾骁道,“自然是九天上的仙女了。”
乔婉被他说得红了一下脸,“你也不知羞。”
顾骁就笑起来,两人正是你一句我一句地闹得正高兴,外面就来了太太跟前的绿萼,来说太太请顾骁过去看一看他。
顾骁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去给邵氏请安,甚至没有去找顾大人请安,当然,顾大人因为过年时候忙碌,也并没有在家。
乔婉请绿萼进屋,又将一份香喷喷的香囊送了她,道,“我和三爷马上就过去。”
绿萼收了她的礼,笑着朝她和顾骁问了安,然后才先一步走了。
乔婉和顾骁去了邵氏处,顾骁虽然一向少言寡语,但是并不是嘴拙,给邵氏请了安,就将给众人的礼物都给了,说是想先把礼整理出来,这才来给邵氏请安请得晚了。
邵氏关怀了他几句,也没有多留,就放他和乔婉走了。
给各房各处的礼物,当天下午便都送出去了,张石又将安氏带给乔婉的东西都送来了,都是些日常吃用的,吃的自然是高邮的特产,于是乔婉就又给各处都又送了些去,而向晚苑里则是送的两份。
当日近傍晚,顾允真就和二公子顾允信来了梅香院,时乔婉正在和顾骁说话,问他在书院里的事情,大公子二公子前来,顾骁就在门口去迎接了,乔婉也出去了,在堂屋里对两人福礼问安。
顾允真多看了乔婉一眼,以前看乔婉是一双带着深意的风流的眼,这次却是收起了那份风流,说道,“弟妹现在是朝我们问安,等我说明来意,说不得你就要怪罪于我了。”
乔婉问道,“为何?”
顾允真对顾允信说,“二弟,你讲吧。”
顾允信一脸庄重,脸上带着笑也是温和的笑,甚至有点像庙里的一尊风采奕奕的佛,“四弟也回来了,我们准备拉三弟出门去聚着喝酒谈天。放心,晚上必定会放他回来。”
乔婉心想原来如此,不要带他去花柳巷子才好,说道,“三爷他旅途劳顿,回来也不曾休息,能够和大哥二哥出门聚会也是好的,只是还望大哥二哥管着他些,让他不要喝酒太多,早些回来休息。”
顾允真道,“弟妹放心,定然会注意着的。”
顾骁对乔婉道,“那婉儿,我随大哥二哥出去了。”
乔婉笑盈盈地目送他离开了,然后又突然想到什么,赶紧去屋子里拿了一件厚厚的鹤氅,让桃月送到会跟顾骁一起去的小厮年安手里,此时顾骁出门不怕冷,晚上定然是很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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