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婉走了,邵氏拿着那个绣着并蒂莲和*鸳鸯的荷包翻来覆去地又看了数遍,这个荷包自然不是红杏那种丫头能有的,且一般地方都没有,那么,这个荷包到底是哪里来的呢。
邵氏不全相信红杏的话,也同样不全相信乔婉的话。
不过,邵氏也知道此事并不宜再追查下去,追查下去也没什么好处。
除非真正拿到乔婉和林家那三公子在她出嫁后依然有私情的证据,那样倒是可以处置乔婉了,她又想到乔婉是温大人的义女这件事,温大人在乔婉出嫁时给了很大一笔嫁妆,乔婉嫁过来了,又送了不少礼来,那是表明温大人十分看重乔婉,甚至并不下于他自己的亲女儿,而他自己还没有女儿,所以甚至是更看重乔婉的。
有温大人在,邵氏也并不敢过于逼迫乔婉。
邵氏将那荷包收了起来,又想到不争气的红榴,红榴在家里勾三搭四的事情,邵氏并不是全然不知,不过她要用红榴来牵制乔婉,所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红榴去了林家,邵氏不觉得她会有好日子过,借红榴卖了林家一个人情,也就是红榴最后的作用了。
乔婉回到自己的屋子,然后想着去拜会嫁到梁家的汪希湘的事,那纸条自然不是汪希湘写的,是乔婉用了障眼法让那纸条像是从匕首里拔出来的。
在没有摸到那匕首之时,乔婉甚至是不知道那匕首一定是可以拔开的,她不过是推断那匕首不可能是实心的,应该可以拔开。
乔婉其实并不大明白林保为何要送这么两把用作装饰把玩的匕首过来,且他这么明目张胆地送,哪里是和她有私情的样子,一看就是要故意地让她在顾家的日子难过罢了。
她想得通,邵氏自然也想得通,要是乔婉和林保真有私情,定情物怎么会让一个嘴巴不牢且不可信任的丫头去送,再如何也会让能够信得过的人悄悄送才是。
所以邵氏才半信了乔婉的那一番话,觉得林保带给乔婉的不是定情物。
只是那只荷包始终是个疑点,邵氏就让贺妈妈连夜审问了红杏,红杏只是哭着说的确是那只荷包装着那匕首的,不是她污蔑乔婉。
而若是林家三公子只是替表姐给乔婉送东西,那么,即使是用的那种并蒂莲荷包装着东西,也并不代表什么,所以最后邵氏即使拿着那只荷包,也觉得是鸡肋,没什么用的感觉了。
而乔婉说过在这个家里没法待下去且要将此事告诉顾西卿的话,则让邵氏起了警惕。
当年顾西卿母亲过世,顾西卿年幼,又要用心读书,将家产都让顾家三房来管理了,这是很大一笔钱,邵氏一点也不乐意顾西卿带着乔婉分出去,因为他们分出去,势必会要回这笔钱,和当初的那些铺子,谁都不愿意将到手的利益拱手给出的。
乔婉并不参与对红杏的处置,但是却是紧盯着邵氏的动作的,邵氏此时自然不会为了个小丫鬟就加深和乔婉之间的矛盾,至少面子上要过得去,所以红杏直接被打了一顿割了舌头远远送到乡下庄子里去了。
送红杏去乡下庄子的事情,顾家大公子是有经手的,再说,红杏诬告乔婉和外面的男人有私情这事并不能完全掩盖住,府里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了这事。
不管这事到底是不是诬告,总之,人们总会想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且乔婉又长得那般艳丽妩媚,一看就是个勾引男人的样子,虽然处理了红杏,但是谁说这事不是真的呢。
乔婉又过了两天,就给梁家递了帖子,并且上门去拜访汪希湘去了。
汪希湘这些年想来在梁家过得并不如意,因为她很少回娘家,且连汪太太也很少说汪希湘在婆家的事情,倒是因为担忧而显老得很快,虽然她在人前总是做出一切都很好的样子,但是据乔婉推断,倒还是能够看出真相来。
乔婉嫁到顾家来,在之前也给汪希湘写过一封信的,汪希湘也回过一封信,说了些客气话,却并没有提到会来顾家看乔婉的事。
乔婉作为顾家的媳妇,梁家只是个商人之家,自然待她很热情,听闻她是找汪希湘的,就有丫鬟婆子带了她去。
等到了汪希湘所在的院子,汪希湘是住的二层的楼房,她住在楼上,乔婉在楼下时,汪希湘就从窗户看到了她,以至于飞快从楼上走了下来,正好在堂屋门口接到乔婉,她看到乔婉,就要热泪盈眶的样子,略微哽咽地说道,“婉儿,你来了。来,来,跟我上楼。”
乔婉握着她的手,这么多年未见,汪希湘已经从当年的那个娇俏单纯的少女变成了一个脸上总带着一些愁绪的少妇了。
乔婉说道,“汪姐姐,好久不见了。”
汪希湘也说,“是呀,有好几年了。来,上楼吧。”
两人上了楼,楼上是两间很宽大的房间,临着窗户,一边摆放着梳妆台,一边则摆放着一个坐榻。
汪希湘拉着她到坐榻上去坐了,也没让丫鬟服侍,甚至叫丫鬟下了楼去好好招待乔婉带来的丫鬟,然后她亲自去倒了茶,又端了点心和果脯到榻上小桌上,说,“我这里也没什么招待的,这些小点还不错,你尝尝。”
汪希湘这的确是待一个许久不见的闺蜜的热情样子,乔婉笑着应了,吃了两片果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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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家家大业大,在苏州也是富户,汪希湘的物质生活自然是不错的,不过,她之前生过一个儿子,却是早夭了,之后又没有怀上过身孕,于是心情就很是郁结,而且据说她的丈夫很喜欢狎妓,在外眠花宿柳经常不着家,要汪希湘能够过得好也难。
乔婉不会和汪希湘说这些扫兴的东西,于是就说起汪希湘的发型和妆容来,说很不错,汪希湘和她谈了些苏州的时兴样子,就突然将话题转移到乔璟的身上了,道,“乔大哥前年中了举人,当时我在家里,也很快就知道了,当时就觉十分兴味,乔大哥一向是十分刻苦,少年时候就中了举人也是意料之中。只是我已经嫁为人妇,也没有法子送些礼作为庆贺。”
乔婉没想到她还在心心念念地念着她的兄长,心中替她感觉难过,脸上却要带出笑容来,说,“哥哥知道姐姐的这份心意,就会开心的。”
汪希湘说,“只怕他都忘了曾经邻家有位湘娘子了。”
乔婉道,“姐姐,哪里会。哥哥不曾忘记。”
汪希湘摇了摇头,又对乔婉说,“听闻他娶了江苏学政贾大人家的女儿,那位贾家姑娘,我在深闺也听闻是位十分傲气的,不过很有些学识,据说十岁上就会作诗。”
乔婉道,“哥哥和她感情还好,嫂嫂的确是傲气,除了看书,很少做别的事,不过也因此,婆媳关系还不错。不过,嫂嫂并无姐姐你的容貌上成,只是和哥哥有些诗书上的共鸣罢了。”
汪希湘笑了笑,道,“好了,婉儿,咱们也不说这些了,总之,都是年少时候的事情,现在想起来,总归是恍然若梦。”
乔婉于是也就转移了话题,一会儿汪希湘又问起她在顾家的日子怎么样,乔婉没说自己在顾家的日子好还是坏,只是说,“西卿在外读书,一年也难得在家多长时间,总归是自己过日子罢了。”
汪希湘就摇了摇头,说,“丈夫不在家,日子不会好过呀。”
乔婉知道汪希湘也是有感而发,梁家的日子不会比乔婉在顾家的好,富贵是富贵,却总是勾心斗角,大家都盯着那些利益。
又说了一阵闲话,乔婉便说明了这次的来意。
她将那用一个清荷的荷包装着的两只匕首拿了出来,递到汪希湘的手里去,说,“姐姐,你看看这个匕首,我今日其实是来恳请你帮忙的。”
汪希湘盯着这匕首看了看,就说,“这匕首好精致。”
乔婉便说了这个匕首的来历,汪希湘听闻这是林保让人带去给她的,就诧异道,“表弟怎么这么糊涂。”
乔婉摇头说,“恐怕不是糊涂,是故意的吧。”
汪希湘看着乔婉沉默了下来,乔婉继续说道,“他当年曾三次上我家求亲,我家都没有答应,想来他是记恨上了,这次他又来我家看到我,就出了如此法子,只怕是想要我难堪。我到顾家,也只带了很少的陪嫁丫头管事,顾家之前又给夫君安排了好几个漂亮的通房,其中一个就借此机会要威胁我。我只得出了下策,说这个匕首是姐姐你带给我的。”
乔婉能够想到这个法子来转移事情,不过是因为当年林保也曾借汪希湘来骗过她。
乔婉又将顾家太太邵氏看不上她以及她如何只能借用汪希湘解围的事情说了,汪希湘倒也是干脆,道,“都是表弟糊涂的错,你能借我解围,倒是好的。不然我都要内疚不已了,想当年,我还想要撮合你们两个,大约就是我和彩儿的作为,反而才导致了后面的事情,都是我们当时年纪小,不知世事,才做了那样的事。”
乔婉道,“不怪姐姐,只是我当时已经答应了夫君的婚事,后面才拒绝了林家哥哥的说媒。但是,姐姐,我恳请你什么时候劝劝他,就说是我求他不要再胡来了,这样胡来有什么好的呢,让我过不下去,他又有什么好。”
汪希湘就向她保证,一定会劝一劝林保的。
如此,乔婉将匕首留给了汪希湘,又在梁家待了一阵子,用过了午饭后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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