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我一个字也不信!”小丫发了疯似的捂住耳朵,埋头挤开两人的身体,从他们中间逃走,冲入房间里,房门砰地一声大力合上,楼上楼下的姑娘们顿时哑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凌若夕苦涩的笑了,那笑却比哭更加难看。
“我第一次这么恨自己。”她喃喃道。
“没有人希望这种事情发生,若夕,不是你的错。”如果硬要为这事找到罪魁祸首,那也应该是他!如果不是他不肯死心,拖着这病入膏肓的身体回到她的身边,她不会想方设法的寻找药方,不会用尽一切想要找到续魂草,那么,暗水也不会死,所有的一切通通不会发生。
自责的人不仅仅是凌若夕一个,云井辰心头的苦楚,不比她少多少。
“不用劝我,你先回宫,我在这里陪小丫。”凌若夕没有被他说动,下了逐客令。
云井辰张了张口,却在见到她黯然悲痛的神情时,选择了妥协,他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了清风明月楼,却并没有照她所说的那般回宫,而是在阁楼对面的民居上方盘膝坐下,双眼紧紧盯着街对面的清风明月楼,黑色的影子被月光拖长,尽显落寞。
姑娘们纷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整个清风明月楼在瞬间变得毫无人气,凌若夕将暗水的尸体安置在小丫房间的隔壁,放在那张满是胭脂水粉味的床榻上,然后亲手在后院打来一盆凉水,想要替他洗洗脸。
当她重新回到二楼时,却听到了从房间里传出的哽咽声,脚下的步伐微微一顿,她抬着银盆,无力的靠在墙壁上,不言不语。
屋内,小丫跪坐在地上,手指不停的抚摸着暗水的脸廓,一行行清泪簌簌的落下,“你骗我!你一定是骗我的!你给我起来!起来啊!”
她用尽所有力气疯狂嘶吼,可床榻上的男人,却始终没有任何的动作。
“夫人说你只是去办事去了,为什么你会变成这个样子?”小丫死死咬住唇瓣,口腔里甚至有血腥味蔓延开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所以特地提前写好了书信交给我?”
没人回答她的问题,整个房间里,唯有刺骨的沉默依旧。
“你连最后一面也不肯让我见!暗水,你怎么就这么狠!凭什么你连让我见最后一面的资格也残忍的剥夺走啊!”小丫哭诉道,嚎啕大哭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她扑到暗水的怀中,冰冷的体温,让她不自觉打了个哆嗦,却固执的不肯松开手,她使劲的揉搓着暗水的双手,想要用这样的方式,让他变得暖和起来。
“我不相信,你说过会和我成亲的,我们还没有拜堂,还没有生儿育女,你怎么就舍得离开我?”
“暗水,我告诉你,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就真的随便找一个男人把自己嫁出去,到时候,你别怪我。”
她的话语断断续续的响了一夜,凌若夕在屋外也站了一夜,双腿早已发麻,但她却没有离开,听着小丫从最初的痛苦,到最后近乎麻木的接受,她的心也在跟着抽疼。
天微亮,清风明月楼外,站着一帮周身染血的血人,那是深渊地狱的男人们,以这样的方式,发泄着内心的悲痛。
正午时分,那扇紧闭的房门缓缓开启,小丫双眼红肿从屋内走了出来,昔日倔强、爱笑的小姑娘,此刻却如同失去灵魂的木偶,只剩下一具空荡荡的躯壳,毫无半分人气。
那双眼黑得好似一口枯井,没有半分的情绪。
“夫人。”哭喊了一夜,她的嗓子早就哑了。
“去休息吧。”凌若夕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拍着她僵硬的肩头,叹息道。
小丫却艰难的挤出一抹笑,笑容里带着说不出的古怪:“夫人,小丫想求您一件事儿。”
“你说。”不论是什么事,她都会替她办到,因为这是她欠她,也是欠暗水的。
闻言,小丫噗通一声跪倒在她跟前,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凌若夕吓了一跳,她慌忙弯腰,想要将小丫从地上扶起来:“有什么话你起来再说。”
这个礼,她受不起!
小丫却倔强的不肯起身,凌若夕不敢用太大的力气,害怕自己会弄疼她,眼见小丫这般固执,她只能半蹲在地上,陪着她,“到底是什么事?你说出来。”
“夫人,请允许我和暗水成婚。”小丫一字一字低声说道,那双哭了一夜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早已无泪可流。
凌若夕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小丫斩钉截铁的重复了一遍:“请夫人准许我同暗水完婚。”
“不可能!”凌若夕断然拒绝,“你现在需要冷静。”
是,她知道他们两情相悦,也知道他们即将步入婚姻的殿堂,但是,如今他们已是天人永隔,一个活人和一个死人完婚,这回毁了小丫的后半辈子的。
凌若夕心痛着暗水的离开,可她却又保持着该死的理智!一夜的沉思,足够让她失控的情绪重新恢复平静。
她不允许这种事出现,而且,如果暗水在下边,也不会愿意小丫做出这种事的。
“请夫人成全。”小丫没有多给一句解释,朝着凌若夕重重叩首,额头与地面发出砰砰的撞击声,她以这样的方式,向凌若夕表达着,她内心的坚定与执着。
生平第一次,凌若夕不知道该如何决定,她的理智告诉她,她应该制止,可她却又希望着,小丫和暗水这对有情人能够终成眷属,哪怕那仅仅是一场毫无实质的婚礼。
“他不会希望你这么做的。”凌若夕哑声说道,眉宇间浮现了淡淡的疲惫与挣扎。
小丫深深伏地,双手用力握紧成一团:“夫人,求你了,他活着,我没有能够嫁给他,如今,我只是希望可以继承他的姓氏,哪怕将来到了地底下,我也能够随着这缘分,见到他,和他团聚。”
如果不是爱到极致,如果不是痛到肺腑,一个矜持的女子,怎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凌若夕顿时语结,神情有些松动。
“夫人,小丫没爱过人,也不知道爱一个人应该怎么做,可是,小丫只想和他在一起,”话语微微一顿,“生不同衾死同穴!”
“你让我好好想想。”凌若夕无力的揉着眉心,没有在第一时间答应下来。
“谢谢夫人。”小丫再度叩首,尔后,才收拾着衣衫从地上站起来。
“你……”凌若夕有满腹的话想说,可当她见到小丫这副麻木、空洞、机械的模样时,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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