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恋还是以皇后的身份重回了北炎后宫,但南宫墨很明确地告诉她,他这么做只是为了封住天下悠悠众口,别妄想得到他的宠爱,别妄想后宫只有她一人。
秦恋苦笑,终于相信什么是因果报应。
当初他为了她,五年不娶,她却没有好好珍惜。
现在,他要充盈后宫,作为皇后的她,还要亲自替他选妃,实在是莫大的讽刺。
然而,面对一个个漂亮年轻的女子,她心里却没有太多的不快。
她的淡然,却引人注目。
白发的皇后,头带的黄金凤冠,奇特却又怪异。
只是她尚还白滑的皮肤,让她并未因为白发而显得苍老,象征尊贵的凤袍加身,她微抬着下巴,就是那高高在上的一国之母。
有的绣女对于皇后的好奇更大过于皇帝,偷偷抬头几次,都看向秦恋这边。
秦恋自是感觉到了,便让太监将那些人选出来。
绣女们最大限度伏在地面,直喊饶命。
南宫墨则在一旁警告,“让你来也只不过走个过场,别弄出些事来,叫这好日子给毁了。”
言下之意,她不过是个没实权的皇后,若要决定什么,并无那个权利。
秦恋朝他点了点头,“皇上的话,臣妾铭记于心,定不会让皇上不开心。”
末了,她面向大殿,宣布:“被选出来的绣女留下,其余的都回吧。”
待她语毕,南宫墨彻底傻眼了,望着眼下寥寥几个女子,心里满是不平。
秦恋似乎能感受到他的不悦,微微倾身向他,低声道:“这些女人仍有童心,定不会让皇上操心后宫之事。”
南宫墨却不领情,“你是怕朕不传位给墨儿,所以才帮朕选了几个乳臭未干的?”他语气中透着满满的嘲讽,“大可不必,朕充盈后宫不过也是为了堵住朝臣们的口,你这般做,岂不是要朕被他们烦死?”
秦恋笑:“多谢皇上维护,不过臣妾不怕他们唠叨,皇上不用理会他们,黑锅就让臣妾来背吧。”
南宫墨撇了她一眼,冷哼:“说得轻巧,改日你来朝堂上来试试。”
秦恋沉默,神情变得严肃,像是在考虑什么重要的事。
良久,她道:“如果皇上实在是讨厌他们,不如就真让臣妾试试?”
南宫墨不耐烦地挥了挥袖,“得了吧你,别听风就是雨。”
好好的选秀就这么结束了,南宫墨望着前来受封的绣女们,突然觉得皇后其实还是挺漂亮的。
这一个个的,就像是还没蒸开的包子,让人倒尽胃口。
事毕,秦恋首先告退,南宫墨急忙叫住她,“等等,今日去你那儿吃饭。”
大馒头比起小笼包,不仅能果腹还能一饱眼福。
所以,他宁愿去皇后的坤宁宫。
秦恋微怔,随即吩咐身旁的宫女,让她尽快去准备菜品,一个个南宫墨最喜欢的菜从她口里说出,南宫墨突然有种幸福的感觉。
选秀地离坤宁宫不远,他便提议走着去。
路上,两人聊了许多。
南宫墨问:“你果真是朕的妻子,竟如此熟知朕的喜好。”
秦恋但笑不语。
南宫墨又问:“不如你跟朕说说以前,你我是如何相识相知的。”
秦恋如实回答,南宫墨却表示不信。
他说:“若朕是为了皇位,大可不必接近你,娶了苏锦绣不是更好。”
“可你……”秦恋想反驳,却说不出口。
因为南宫墨曾说过,不是他心中的那个人,即便是把全天下都给他,他也未必要娶。
现在的他们,并不适合谈感情。
“好了好了,你不想说朕也不勉强你。”说罢,南宫墨加快了脚步,走在了她前面。
秦恋暗下眼眸,后悔不已。
或许,他是在给她机会,让两个人重归于好的机会,可她却一再的退缩。
真是傻得可以。
然而机会不等人,她也惟有暗自后悔。
不过还好,南宫墨并没有因为先前的不快而冷面迎人,他们的晚饭依然吃得很愉快。
但晚饭过后,南宫墨没有一丝停留,匆匆地走了。
秦恋站在宫门前,望着远处的红墙绿瓦,突然有些失落。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在深宫中,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男人与别的女人欢好。
她不敢想象,无法想象。
却又忍不住去想象。
今晚他会找谁?
不论他找谁,她都会难过。
当初为什么不肯留在这里,就是因为这个。
但命运就是这样,逃不过的终究是逃不过。
也不知忘了多久,秦恋猛的咳了几声,便拉回了思绪,她扭头,吩咐宫女:“翠儿,可以把药端来了。”
翠儿是秦恋来到后宫第一个见到的丫鬟,她丝毫不掩饰对她的崇拜,服侍她,也是细致入微。
翠儿小心翼翼地端来热好的汤药,不解道:“娘娘为何不让皇上知道自己在喝药?”
“我不想坏了他的好心情。”
“可娘娘病得很严重。”翠儿歪着小脑袋瓜子,问:“可是娘娘这一整天是怎么忍下来的?皇上竟没察觉。”
秦恋失笑,又咳了几声才道:“怎么可能忍得住,只是他没有注意罢了。”
她的话让翠儿沉默了。
她把汤药吹得不烫了,才递到了秦恋跟前。
秦恋眉头都不皱一下,仰头一口饮尽。
前段日子天天在冰窟里受冻,她早已病入膏肓,却浑然不觉,现在松懈下来,却病来如山倒,昨夜她高热不退,要不是吃了速效药,她恐怕没办法参与他的选秀。
可速效药总是有副作用的,像现在,她的眼皮就快睁不开了。
嗜睡是速效药的副作用,但却伤害极大,能直接影响她的中枢神经,若长此以往,不出一年,她便会半身不遂。
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病了,不想让他因为歉疚,来对自己好。
如何能瞒下来,那便要长期服用速效药。
……
秦恋的意识越发涣散,最终沉沉地睡去。
梦里,是他们的美好的过去。
一个人一旦开始缅怀过去,不是因为她老了,而是因为后悔。
后悔没有好好的珍惜,因为她时日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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