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恋穿着月长歌的衣服出了门,外边仍然人声鼎沸,闹得她心里跟打鼓似的,她不敢去看别人,快步往外走,可才到门口,就撞到了莫子言。
他欢乐地和她打招呼,“月兄,你出来得正好,我找你有事,请随我去我园子一趟。”
糟了,他把她认作是月长歌了。
秦恋本能地闪躲,没想到莫子言缠得更紧了,“月兄,你这是怎么了?我是真的找你有急事啊,你躲什么……诶……”
秦恋刚想摸内袖里的针去扎他,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而后快步走了出去。
他一面走一面说:“你去帮我瞧瞧我媳妇,听说你有宝贝可以让人长命百岁,你要多少钱我都给,只要你把宝贝给我——”
不等他说完,秦恋猛的甩开了手,作为一个医者,即便是她的身份被拆穿了,也要制止他做出这蠢事。
不相信医学,相信月长歌那个卖假药的,他就是作死的节奏的。
“月兄,你怎么——”在看清自己拉的人是秦恋后,莫子言那个‘了’字再也说不出来,双眼瞪得跟鸭蛋那么大,就像是看到了ufo。
“你你你你……”他声音抖得跟筛糠似的,又像是卡带的复读机。
“我什么我,你有病不找医生,找那个骗子做什么。”
“他……”
“你刚才不是很着急嘛,你媳妇怎么了?让你连智商都丢了。”秦恋冷沉着嗓音,语气中是满满的鄙夷。
“我……”
“还不快走,若非要等到她病发死了,你才肯放下我为什么穿那骗子的衣服这心结?”说罢,秦恋往位于南家堡东边的园子走去,这里是南宫夜送给莫子言的结婚礼物。
十分贵重,连丫鬟也陪了二十来个,这待遇,就跟太子爷没什么分别,看来南宫夜是将他当做儿子来养了。
秦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反正就是这么想了。
而南宫夜和莫子言的关系,就和父子没什么区别,原本她还以为莫子言是个断袖,但后来他真和司徒迁成亲了,还夫妻和谐,她就知道,莫子言对南宫夜有的,只是尊敬。
南宫夜最近倒好了许多,这也正应验了祸害遗千年的道理,按照现在的医学技术,他能靠着药王经里的药活下来,完完全全是因为他坚强的意志力啊。
但司徒迁可不乐观,这心脏病是先天带来的,就算是能缓解,也只能吊着一口气。
特别是多年前她还受过一次重创,现在如果病发,救不救得活,就得看她的造化。
可她有什么造化?
前世做了别人的小三,今世又居心叵测,可能上天让她这么活着,也是为了惩罚她。
但是前程往事已成云烟,她不想再去纠结过去的事了。
救她,义不容辞。
推开小院的门,这里虽然奴仆一大堆,但却显得清冷,因为这里的女主人只能长期卧床,所以丫鬟们很无趣,有的倚在石柱上打瞌睡,精神好点的就扑蝴蝶,要么就坐在草地上闲聊。
实在是……太懒散了。
所以说一个家,少了女主人可真是不行,这看上去哪里像个家,根本就是难民营。
“等她好起来,你让她好好管管这些人。”也许是被皇宫里的封建思想腐蚀了,秦恋怎么看这些人都不爽。
“她能好起来吗?”莫子言备显欣喜,笑得小心翼翼。
“能。”秦恋轻飘飘的答。
有时候做为一个医生,也需要给患者家属一些勇气,因为他们远比患者要承担得更多。
只是医院不让医生说大话,总是用冰冷的专业术语说出各种有可能发生的后遗症和并发症,病人没死,家属都被吓死了。
记得有一次她主刀一个剖腹产,患者大出血,那女人的老公拿着写有各种并发症可能的病危通知书给他签。
一个看起来比山还高大硬朗的男人,一下子就软了,口中喃喃怎么办,眼圈都红了。
秦恋看不下去,安慰他,没事的,就是个小问题,打一针进口止血针就好了。
男人似乎受到鼓励,立即跑去付费,事后,女人平安了。
而秦恋却受到了批评,还被罚了不少钱。
但她甘愿。
人真的很脆弱,不到危难关头是不会知道自己有多懦弱,所以,她给了别人希望,让他能保持清醒的头脑迎接孩子的诞生,也是一桩美事。
那时候她的外婆已去世,钱对她来说,也没什么重要的,罚就罚吧。
而当看到司徒迁的时候,秦恋才有些后悔,自己不该夸大其词的。
她躺在床上,连笑都显得很费力。
但看到自己的丈夫来了,她还是很努力地扯出了一丝笑,可嘴角似乎并不听从她的指挥,软软地耷拉着,笑得比哭还难看。
走近了,才看清她瘦如枯槁的指,就犹如寒冬的树枝,干瘦得可怕。
她说不出话来,眼珠也不受控制地翻来翻去。
秦恋心堵得慌,没由来的想哭。
她已经没救了。
“给她准备身后事吧。”这一次,秦恋拿出了她作为医生的最基本准则,实话实说。
突来一股巨大的力量,她刚觉得自己整个人被提了起来,脚就已经离地了。
她看向眼前的莫子言,只听他骂道:“你说月长歌是骗子,我看你才是,先前才说她能好,现在为什么又说她不行了!”
他在她耳旁咆哮,震得她耳朵嗡嗡作响。
秦恋在这一刻才意识到医院的做法是对的,这样出尔反尔,刚给人希望,又将他抛入深渊,只会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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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她很后悔,但没有后悔药吃。
“对不起,我太高估自己的医术了。”这些天她在赌场里忙活,也没有仔细观察司徒迁的病情,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已经无力回天。
都是她的错。
虽然她曾经希望她死。
“你这个骗子!大骗子!”莫子言咆哮了两声,便跑了出去。
秦恋以为他是出去发泄,没想到他带回了月长歌。
这让秦恋很是尴尬,刚才外头的人一定都认出了她,她穿着月长歌的衣服,现在月长歌又来了,两人之间的暧昧,不言而喻。
“月兄,求你救救我娘子。”
月长歌看了看司徒迁,又看向秦恋,道:“如果大夫都说没用,我来能有什么用,你还是让他安度些时日吧。”
“月兄……”莫子言越发难受了,泪水都滑出了眼眶。
“我说秦神医,你好歹说一句话吧,安慰一下这受伤的孩子。”
“月兄你在开玩笑对不对。”莫子言不甘心地死死扯着他的袖。
秦恋哽咽到说不出话来,许久才道:“你面对现实吧莫子言。”
直到现在秦恋才知道自己有多后悔,后悔不该为了自己一时之气,撮合他们两人,她是最懂得生死离别的痛苦的人,可为什么还要把别人推向痛苦的深渊。
“对不起。”她现在能做的,只有说这三个字。
要说这三个字无数次才能抚平她心里所有的歉疚。
可莫子言根本不领情,再一次揪住了她的衣襟,威胁道:“如果你救不活她,我也要你陪葬。”
莫子言的手劲很大,让她喘不过气来。
但很快,她的脖子就得到了解放,是月长歌,他拉开了莫子言,两个男人去到了另一边,月长歌才说他:“你冷静点好吗?杀了她,只会给你妻子添杀孽,那样就更没希望了!”
“如果这世上有神,就不会让阿迁那么痛苦了!”莫子言没骨气地哭了起来,但在场的人都不会觉得他没骨气,他只是太绝望了。
“可是你的妻子会被你吓到的。”月长歌开始拿自己来做对比,“你看我娘子离开我这么多年,我不也一样熬下来了,人总有一死,你如此暴躁,不如平静地陪你妻子度过她最后的日子,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
似乎被月长歌打动,莫子言渐渐平静下来,最终他看向秦恋,恨恨道:“你给我滚,我不想再看见你这个骗子。”
秦恋愣了愣,最终被月长歌拉出了屋子。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秦恋深深埋着头,漫无目的,只能跟着月长歌的脚步。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停了下来,问:“你跟着我作甚,就不怕别人说闲话了?”
沉默了许久,秦恋才问:“你哪儿还有酒吗?”
月长歌长长叹了一声,“没有了,要去镇上买。”
秦恋急急道:“我和你一起去。”
月长歌止不住摇头,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
待到了镇上,秦恋才开口问:“你的舍利子真的不能让人复生吗?”
月长歌哑然失笑,“你真的是神医吗?”
秦恋道:“有些东西是科学不能解释的。”
月长歌道:“什么是科学?”
秦恋道:“就是常识不能解释的。”
月长歌沉默了,好半晌才说:“实不相瞒,我有些害怕,不知道是不是被鬼附身了。”
秦恋惊讶:“此话怎讲?”
月长歌颓废地坐在路边,双手撑着额头,长长地吐气,许久才道:“我越来越记不清我妻子的模样了,如果在这么继续下去,我怕我永远都找不到她了。”
秦恋好奇:“怎么会这样?”用现代医学来说,他的症状有点像老年痴呆症,但他明明还是花样年华啊。
怎么可能……
月长歌摇头,“越是安静,我就越会忘记东西,就像昨天,我根本不记得和你一起喝过酒,你却出现在我房间里。”
真是个奇怪的病状,他到底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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