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角楼,水滴从屋檐上落下,像水晶帘子,给站在地面一身玄色的男人布置好了一个美妙的背景。
这不是南宫墨又是谁,他遥望远方,像是在思考什么,抑或是在寻找秦恋思念的踪迹。
这富有诗情画意的一幕,终于被神焰给打破。
他问:“你准备什么时候跟她说。”
南宫墨依旧看着远方,道:“我自有分寸。”
神焰冷哼,“别再走以前的老路,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南宫墨身形一滞,终于看向他,道:“谢谢提醒,但现在真的还不是时候……”顿了顿,他又道:“最起码要等她好一些再说。”
他现在完全没了王者的高傲,有的只是一个丈夫对妻子的关心。
神焰见状,不再多说。
南宫墨又叮嘱,“今日朝中的事就麻烦你了,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神焰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目送他离去。
回到无双宫,南宫墨褪下外袍,急急来到秦恋床前,帮她做例行按摩。
秦恋倚在床头看书,是药王经。
南宫墨问:“找到可解的方法了吗?”
秦恋笑:“我正在治疗中。”
南宫墨停下手,微皱起眉问:“看医书如何治疗?我看你还是让自己放松一下。”说着,他就伸手要去拖她的书。
她匆匆避开,把书反过来给他看,“我这是在看小说呢。”
“何为小说?”
“是话本,话本。”
南宫墨‘哦’了一声,专心帮她按摩起来。
秦恋用书做遮掩,偷偷看他,见他专心致志的模样,忍俊不禁。
药王经里的故事她看了不下十遍,每次看到夏凌康犯二,她就忍不住想大笑。
其实或许他早就爱上了赵忆双,却不自知。
那是他们刚回到夏府的时候……
清冷月色下,是一双你追我赶的人影,夏凌康在其后耍无赖,“忆双不让为师靠,却与他人亲昵,实在不公平!”
闻言,赵忆双停下,争辩道:“师父哪只眼看见我与他人亲昵?”
“方才便是,还是与我大哥。”
“方才?”赵忆双细一回想,恍然,“那是我险些绊倒,师伯好心将我扶起……”
“以忆双的功夫,还需大哥搀扶?”夏凌康不依不饶,人又凑上前一分,眼看只与赵忆双一掌之隔。
他如狐狸那般的眼直勾勾地盯着赵忆双,让她不免有些心虚,可她又觉不该心虚,便挺起胸膛道:“忆双既已失忆,又怎记得武功,师父不觉奇怪吗?”
夏凌康长指抚着下颚,那比白瓷还白腻的指。他蹙眉深思,未臾,又道:“是有奇妙,但这不是挺好,去除缺憾留下美好,只是这臭脾气……”
夏凌康细细叙述,直到赵忆双的脖子伸到了跟前,才戛然而止。于是暗沉着面色,冷声道:“劣徒,居然胆敢混淆为师视听,还不跪下!”
闻讯,赵忆双撇了撇嘴,似乎见怪不怪,又规矩地将裙角撩起,续而跪下,丧气道:“徒弟谨遵师父教诲。”
“经为师深思熟虑,以往在山中的门规统统作废,现下便告诉你!第二!夏家不比江湖,不得随意使出武功。”
“倘若那些贼人杀来,也不可使出?”
“呃……”夏凌康顿时语塞,后在赵忆双的脑门上轻轻敲了一记,又道:“为师说话,徒弟不可插嘴!”
“这可是第三条门规?”赵忆双的眉拧成了‘川’字,她不喜别人碰她的头。
“呃……”夏凌康再次语塞,后又气急败坏道:“到底你是师父,还是为师是!”
因此,宣布门规在夏凌康的咆哮中结束,当时月正明,花正好,他们置身那处的大湖波光粼粼,有些刺眼,它掩盖了赵忆双心底浮起的一些模糊映像,那些捉不住的记忆,转瞬即逝。
赵忆双忽感脑胀,抬手扶额,身形摇晃。夏凌康见她不对劲,关切问道:“赵忆双你怎么了?”
赵忆双不答,眼前的地面已开始旋转,身体不受控制向前倾,她伸手支撑,夏凌康一惊,连忙蹲下扶她,“你没事吧!是不是我打重了?可是我没使劲啊……”
“好……吵……”赵忆双合眼躺在夏凌康怀里,只闻他叽叽喳喳个没完,有气无力道。
“吵?这里不吵啊忆双,你是不是出现幻觉了?”夏凌康急切地四处张望,确定无人吵闹,又答赵忆双,而同时他将赵忆双搂得紧紧,满是无助的模样。
“我……是说你吵!”赵忆双扯紧了夏凌康的丝质广袖,几乎用尽所有的力气才把话说完,之后便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残缺的光影落在大花的被褥上,斑斑点点。落在赵忆双的面上,为长睫渡了一层金黄,如雪肌肤更是倍显娇俏,她就那么静静地躺着,眼珠子在眼皮下微微转动,似要醒来。
赵忆双醒来,第一眼便是见头顶丝质白帐,这正如她梦中那般空白,毫无杂质,顿时惆怅涌上心头,不觉叹了一声。
“忆双姑娘好些了吗?”是那个蓝衣丫鬟,赵忆双刚从床上坐起,她便迎来上来。见过她几次面,赵忆双这才把她看了个仔细,她五官灵秀,发髻上横插一支梅花型小巧玉簪,仍是蓝色纱衣,但换了个式样,这次的是排扣在领子中央,袖沿有黄色小花刺绣,格外相衬。
她为赵忆双更衣,又是另外一件,但比起昨天的有过之而无不及,赵忆双面显难色,她虽是失忆,但本能讨厌大红,再者她亦不想再受夏夫人这样的恩,虽说她是师父的母亲,但始终隔了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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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双姑娘可是不喜这样式?”这丫鬟果然蕙质兰心,一说既中。
“不,不是……”赵忆双半晌才挤出这几个字,而心中想法又难以启齿,便为难地坐在床上,不肯穿衣。
这下蓝衣丫鬟犯难了,柳眉微皱,但很快,只见她眼珠子骨碌一转,又道:“姑娘如果不喜欢我这就叫人去换,只是这百绣阁离咱们鹭苑也挺远的,现下也日上三竿,夫人正等着姑娘一同品茗,这……”
“这实在不妥!”赵忆双蹙眉,接了蓝衣丫鬟的话,心里暗想,她师父家里就连个丫鬟都这么精明,不好直说,便拐着弯说。赵忆双嫌恶地看了看那红彤彤的衣裳,暗自吞了吞口水,缓缓伸出手抢过了衣服。
这衣算是霓裳,大多以薄纱制成,领有褶皱层层叠叠,后腰处留出两段长绫,蓝衣丫鬟扎扎实实地打了个蝴蝶结,扭头一望,赵忆双面色越发苍白,最终拒绝了蓝衣丫鬟为她抹上艳色的胭脂。
前厅,夏凌康正正坐在堂前,见赵忆双来,他放在唇边的瓷杯霎时停下了,眼底的惊诧渐渐变得平静,接着他嘴角一弯,放下杯子,连忙招呼起赵忆双来,“来来,忆双快坐好让为师瞧瞧~啧啧,这身打扮,竟连我凤仙国的一品公主也比不上了。”
赵忆双以为自己遇上了救星,但其实不然,再听夏凌康这番赞美,她却觉得如针尖扎那般刺耳,胸中一阵憋闷,她不禁握紧了拳,那般隐忍。末了,夏凌康斜过身子贴向她,问道:“忆双可好些了?昨夜你昏死过去可吓坏为师了~”
“师父既为医者,又何须怕病患?”赵忆双终于扳回一局,又恢复沉稳的模样,冷冷瞟了夏凌康一眼,随即挪了挪身子,不想再与他为伍。
但夏凌康可不是容易对付的主儿,赵忆双话音刚落,他便嗤嗤地笑了起来,之后往赵忆双身上蹭了蹭,娇嗔道:“正所谓医者难自医,为师当忆双是自己的心头宝,恐慌也在情理之中啊……”
闻讯,赵忆双心里咯噔一下,只觉被他蹭到的半边身子如数以万计的蚂蚁爬行而过,立即起身如避瘟疫那般坐到了他的对面。
夏凌康贼笑不止,失踪已久夏夫人终于出现,她带着大帮的丫鬟端来许多美食,说是许久不见儿子,便要亲手做些好的给他补补。她待忆双还是像刚来时那般好,后还关切问道:“康儿,忆双这是得的什么病,昨晚你急匆匆地将她抱回暖香阁,还彻夜照顾……”
“啊哈哈哈!娘啊,实不相瞒,忆双是得了失忆症,今日我来也有正事要请娘您帮忙呢。”夏凌康以大笑打断了夏夫人的叙述,他忽的起身一本正经地说着,若去除他面上那丝丝遮掩的意味,恐怕会让人以为他是二郎神附身。
不过,夏夫人那一句‘彻夜照顾’,实在让赵忆双难以忽略。
彻夜照顾,南宫墨已经不止一天这么照顾她。
她的心里很暖,暖暖的温度让她的脸,越发滚烫。
“以后你别这么按了。”她怪不好意思的。
患难见真情,这句话说得不假,这几日她病着,也没沈庭过来看她一眼,虽然她对他也没什么感情,但他不是最喜欢说一些动听的话么,原来都是假的。
“你又要赶我走?”南宫墨误会,抬眸死死地盯着她。
秦恋慌忙摆手,“我没有,我只是不想你这么劳累,再说了,这些事让宫女来做就好了,你不也要忙自己的事吗?”
“我现在要忙的,就只有你。”他看着她,深黑的瞳内,流光溢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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