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在里面对弈的甘将军居然在外面,秦辰感到惊讶实属正常。
“我们出城说吧。”甘将军沉声道。
说罢,他转身离去,秦辰愣了许久,才匆匆跟上。
一人一马,沿着沙化的小径,穿过一个又一个的沙丘,来到沙漠腹地与甘长宁汇合。
当然,其中不可缺少南宫墨。
为表立场,秦辰离他们有一段距离。
“舅父,找我何时?”因为三姨娘的关系,秦府里的孩子们都尊称甘长宁为舅父,但秦恋除外。
“这才几年不见,你就如此疏远我。”甘长宁大笑着向他走去。
可秦辰却微微侧身,像是不愿与他多说。
“你这孩子,怎的与你爹一个臭脾气。”甘长宁尴尬地收回手,顺势在长长的胡须上摸了一把,又沉声道:“你三姨娘是我妹妹,我还有三个亲侄女在秦府,所以绝不会让你爹把他们连累咯!”
他语气中颇有教训的意思。
秦辰猛一回首,责怪道:“连累我们的是你。”
甘长宁眼神一凛,步步紧逼,“你以为皇上真是让你来找寻我的罪证的吗?别天真了!你爹以前就是如此,自以为聪明绝顶,到头来还不是让替他人做嫁衣,否则怎会白白给人养了多年的女儿。”
他是指秦恋之事,秦辰自是知晓,心中有所动摇。
但他还是挺直了背部,反驳:“那只是以前,皇上已应允,若我立功,便封我爵位,到时三姨娘被你拉下水,秦府我娘一人独大,何乐而不为。”
他话音还未落,甘长宁仰天大笑,那笑声惊得天上云雀四处乱窜,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
这时,一直袖手旁观的南宫墨,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得就像是没有说出口那般,“甘将军落马,你以为秦府上下还能独善其身吗?”
闻讯,秦辰变了变色,随即陷入了沉默。
他说的不无道理,但他们有皇上的承诺。
可……
夜帝连自己的亲兄弟都要杀,更何况他们……
秦辰不是没考虑过这问题,但平步青云的诱惑就在眼前,他不得不放手一搏。
“皇上金口玉言,自是不会出尔反尔。”
“放屁!他承诺过神焰要保他长久,可却想将他一网打尽。”甘将军直言直语,是满腔的愤怒,“想我甘长宁一生忠心耿耿,却落得如今这个下场,你可是想步我后尘。”
甘长宁字字充满悲凉,沁人肺腑。
秦辰有所动,却绷紧了面部,不发一言。
周遭的气氛陷入了尴尬的境地,许久,甘长宁才语重心长道:“听舅父的,赶紧回去阻止你爹再做傻事。”
秦辰欲言,甘长宁大手一挥,扬起大红的披风,厉声道:“别忘了你的身世,他容不下神焰,亦容不下你。”
他这是最后的警告,即便是常年在北炎居住,受尽北炎文化的洗礼,他终究摆脱不了自己是西凌人的事实。
甘长宁说罢,与南宫墨潇洒离去,片刻,秦辰在后喊道:“替我照顾好恋姐。”
他此话一出,甘长宁欣慰地笑了,抬起手在空中摆了摆,是应了他的嘱托。
在甘长宁心里,既然那帮孩子都叫他一声舅父,那他便有责任保他们安全,任何一个人,他都不会放弃,所以,他才会冒险与秦辰相见,劝他回去。
同时,又感叹夜帝心毒,秦家一众,他恐怕早已想要除掉,便借此机会,让他们自相残杀。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秦子翁自以为自己为苏相卖命,能逃过夜帝的眼,实在是愚昧至极。
苏相就是夜帝的眼中钉肉中刺,能铲除他的一个党羽,便能使他心头大快。
两人回到将军府,秦恋的看诊队伍仍然绵长,而她安排的这个节目,完全是她临时兴起,说是看到人多便手痒,不看上一两个病患,就浑身不自在。
殊不知,她却看了一整天,最后比今日的主角还要劳累,刚开饭,就趴在饭桌上睡着了。
南宫墨摇头,熟门熟路地将她扶回了房内。
将她安置好后,看着她恬静的睡容,南宫墨心有不忍。
若不是他自私,她也不会跟着来受苦,说什么手痒,不过是一人在这儿,无聊至极,不找些事做,用她的话说,便是要发霉了。
紧紧握着她的手,他暗暗下决心,待回去,一定要她养尊处优,再不去烦恼家族的纷争。
女人,就该是放在手心里疼的。
……
依照计划,甘长宁与神焰对弈三日,正好可让神焰的队伍完全撤离,夜帝少了秦辰这个传音的,若是发现也为时已晚。
不过,该来的还是来了,就在他们对弈的第三日,夜帝亲临沙城,带着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来到,其景象,比神焰的军队步入更加恢宏。
城里的人们纷纷议论,是要打仗了吗?
因此弄得人心惶惶,纷纷到将军府附近寻求庇护。
而这完全是秦恋的功劳,因为三日的诊治,她在群众的心里占了一定的地位,再加之她诊病的同时又向民众宣传,甘将军永远都是他们的坚强后盾。
民众的聚拢,无形中也给前来的夜帝施加了一定的压力。
沙城是北炎西北偌大的沙漠里唯一的城,其中自是聚集了不少民众,这里的民族大多擅长骑射,连女孩也是在马背上长大,战斗力不比一般军队差。
所以,无论是民心,还是力量上,夜帝都会有所顾忌,特别是,这里还驻扎了神焰那一支精锐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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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之,他的十万大军从南岳长途跋涉到此,早已疲惫不堪。
所以,他是万万不会发动战争的。
事情还要从秦辰回去说起,因为没了秦辰这个眼睛,夜帝按耐不住,亲自带兵去剿杀神焰一支,殊不知却扑了个空。
而这一切,都是拜南宫墨所赐。
那天要不是秦恋提起秦辰,他差点就忘了他还一直跟着,所以他就让甘将军出面劝服秦辰。
幸亏他劝得及时,才没让秦辰把神焰大军入沙城的事告知夜帝。
望着夜帝黑得发青的脸,南宫墨忍俊不禁。
接受了所有人的朝拜,南宫夜的脸色才稍稍缓和,末了,他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快给朕弄些水来。”
秦恋闻讯,憋笑不已,紧紧挨着南宫墨微微颤抖。
南宫墨用手肘撞了撞她,示意她别太过份,殊不知她就如被人点中了笑穴,颤抖得越加厉害了。
南宫墨再抬头,却见夜帝狼吞虎咽,喝得衣襟处全是水渍。
甘将军上前一步,抱拳道:“皇上辛苦了,可是遇上了沙尘暴?近日正值秋季,皇上若想臣,可晚些来。”
他是在给南宫夜台阶下,可却让心有不甘的夜帝听出了另一个意思。
可虽是觉得他在嘲讽自己,夜帝也只能把这苦往肚子里咽。
他这一役,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遇上沙尘暴不说,还因领兵之人经验不足,将水粮带少了,让他这皇帝也跟着受累。
南宫夜眸内水纹漾开,许久,他才正坐堂前,沉稳道:“爱卿不必自责,朕来此见你,也是有要事。”
甘将军再抱拳,将头埋得更低,“皇上千金贵体,若是小事,大可叫臣回京再议。”
虽然早已知道夜帝的用心,但表面功夫还是不可不做。
南宫夜微扬着下巴,是帝王高高在上的模样,“爱卿为北炎百姓,劳苦功高,朕此来便是考虑到爱卿年事已高……”
他直言不讳。
甘将军不等他说完,便打断道:“臣多谢皇上体恤,不瞒皇上,臣也早有衣锦还乡之心。”
南宫夜得到满意的回答,勾了勾唇,道:“爱卿如此知进退,是朕的福分,朕就此恩准你衣锦还乡。”说罢,他一展宽袖,颇有成全之势。
可秦恋却不屑他趁火打劫的举动,那几日她为沙城百姓看诊时,就听说了甘将军的各种英雄事迹,对他是无尽的崇拜。
只怪这夜帝,昏庸无道,放着苏相那大奸臣不管,偏偏祸害忠良。
不禁在心底啐他,有朝一日必定也有退位让贤的一天。
南宫夜如愿,根本没有片刻的逗留,便启程回京,而他带来的大部队则在城里休整下来,看似是日后驻扎在此的队伍。
甘将军虽是恨夜帝,但也悉心指导新来的将军,此人姓魏,夜帝新封的一品大将军,是三年前他一手提拔的武状元。
所以,他的一切举动很清楚地告诉全天下的人,今后朝中,只会都是他的心腹。
回到厢房里,秦恋才把这事情想了个明白,便缠着送她回来的南宫墨,说了又说,问了又问。
“他这是不是杀鸡儆猴?”秦恋扯着南宫墨的衣袖,道:“桃子照着软的捏,先搞定甘将军,就是为了警醒苏相那个老贼?”
南宫墨笑着剥开她的手,道:“你早些休息吧,明日我们还要启程。”
她说得很对,但他早已决心不再让她涉及朝堂之事,不是害怕女人参政,而是不想她过于劳累。
亦是知道自己逾越,秦恋也没再为这事纠缠,转而问道:“我们明天就要走了?甘将军不是还要指导一下那草包么。”
得知那姓魏的没经验,害得夜帝出糗,秦恋觉得夜帝活该的同时,又这鸠占鹊巢的小子没什么好印象。
南宫墨道:“你别那么说别人……”顿了顿,他又道:“我皇兄是有些心急了,他是大前年的武状元,几乎从未带兵打仗。”
秦恋不屑道:“这里到处都是黄沙,又不是金子,他这么急着占领,是想打着灯笼去茅坑吗?”
南宫墨疑惑道:“什么意思?”
秦恋大笑:“找shi啊!”
南宫墨随之一笑,却暗忖,莫不是他真是发现了宝,所以才会如此鲁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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