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南宫墨是真的担心她,安置好她之后,便送夜帝出门。
“皇兄,恋儿初到宫中,还有许多不适应,待臣弟带她熟悉几日,再来陪皇兄下棋。”南宫墨恭谦有礼,句句发自肺腑。
夜帝想拒绝都无从下手,“皇弟有了心上人是好事,但也要注意一下言行,特别是在这宫中。”
含沙射影教训了一番,夜帝拂袖离去。
南宫墨目送他远去,直到他消失在自己视线之内,仍未转身回屋。
细细地想着他说的话,南宫墨亦在审视自己的内心。
心上人……
方才她叫喊着肚子疼时,他是真的担忧。
既然要与她成亲,能把她放在心尖尖上,也未尝不可。
想着,南宫墨展颜转身,却差点撞上因担心寻来的秦恋,两人皆是一惊,随即又同时大笑起来。
“我还以为你被皇上给拖去打屁屁了呢。”她嘴上虽是玩笑话,可里头的担心可是真的。
南宫墨嗔道:“你还敢说,若不是你,我也不会挨皇上训。”
秦恋扬起拳头,骂道:“你还怪我,明明是你自己要做观世音,济世为怀。”
她才说完,两人又同时爆笑出声,随即一同进屋,南宫墨要秦恋当着太妃的面把这事说个明白。
秦恋虽不知他用意为何,但还是答应了。
萧太妃先前被他们吓得心肝儿颤,责怪的话说了不少,“下次你们有什么,可事先同哀家说,被你们这么一闹,哀家这心呐,就快跳出喉咙了。”
南宫墨连连道歉,“是儿子没有与母后通气,再没下次了。”
秦恋始终是媳妇儿,所以不敢多言。
庆幸的是,萧太妃并没责怪她。
待静了下来,南宫墨给秦恋递了个眼色,示意她说。
秦恋意会,向萧太妃福了福,才道:“方才我与王爷路经丽嫔娘娘的宫门,发现她门前种植了对胎儿不利的植物,王爷怕她出事,将植物毁坏后,才知那紫草是皇上送给丽嫔娘娘的,所以我才求太妃救王爷,但现在看来,皇上并未追究,太妃也不必担忧。”
她的说辞虽有掺假成份,但南宫墨并未校正,从头到尾都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好似对她彬彬有礼的回答,感到十分满意。
萧太妃听了个明白,轻轻点头,末了转向南宫墨,关切道:“那皇帝可有降罪于你?”
南宫墨乖顺道:“皇兄乃真龙天子,胸怀天下,又岂会因这等小事责怪儿子,况且我也将情况说明,就如同恋儿所说,皇兄并未追究。”
说这话,只是为了让他视为家人的两个女人安心。
这事本就是夜帝所为,他坏了他的好事,又岂是一两句责备能解决。
丽嫔乃苏相远亲,若让她得子,那朝堂前又难免一场腥风血雨,他先前真是昏了头,没想到他会陷入了自己设下的局中,一直以为秦恋有孕,便对他人的腹中儿也仁慈了。
想着,南宫墨轻叹了一声,同时又想起先前夜帝在偏殿与他说的,“此事因你而起,你亦要负责到底。”
夜帝严词厉色,可见事态严重,苏相在朝中独大早已根深蒂固,若在这节骨眼上,让他乘风起火,后果不堪设想。
前朝需要制衡,后宫亦然。
所以,他想到了一个没有办法中的办法——选秀。
他将想法告知夜帝,其实或许他早有打算,只是想假借他人之口道出,所以,他提及此事,并未遭到驳回。
甘将军虽与苏相敌对,但他常年征战沙场,想要与他争斗,也不过是蚂蚁咬象,不疼不痒。
因此,只要将他侄女接入宫中,制衡后宫指日可待。
看得出,夜帝第一眼见到秦恋便欢喜,否则也不会赐她‘怜儿’之名,所以将秦家的女儿接入宫中,既得圣心,亦可堵悠悠众口。
南宫夜允了他的提议。
接下来,他要做的是去说服甘将军。
只是在告知甘将军之前,他仍在思量,是否要将此事先说与秦恋听,毕竟那是她心目中所谓的家人。
而以为雨过天晴的两个女人,就在南宫墨苦恼之际,聊得火热。
太妃似乎心情不错,又让秦恋帮她诊脉。
秦恋诊后,又问了问太妃的饮食,确认她吃得清淡后,才确定了毒素减轻的脉象。
这无疑不是个好消息,秦恋满怀欣喜,在心中默默打算,晚上两人独处一定要将此事告知南宫墨。
于是,各怀心思的两人终于盼到了夜晚,照例南宫墨在地上打地铺,秦恋睡床上。
沉静片刻,两人几乎同时开口:“我有事跟你说——”
“你先说。”又是异口同声。
末了,双双窃笑,秦恋用被子捂着嘴,暗自欣喜。
只有心意相通的两人才会说同样的话,做同样的事。
所以,她不再抗拒与他相亲相爱。
然而,心事重重的南宫墨很快就停止了笑容,他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口:“你觉得秦念清这人如何。”
秦恋未料到他会在独处的时候提及别人,想了很久,才道:“不是什么好人。”
南宫墨长长舒了口气,“那就好。”
秦恋翻身做起,望着他,好奇道:“为什么说好?”
南宫墨又在犹豫,随之讪笑:“坏人才能在宫中长存。”
秦恋疑惑:“你的意思是皇上看上她,要她进宫?”
女人脑子里永远都只有情情爱爱,南宫墨又笑:“皇上从未见过她。”
男人真是奇怪的动物,秦恋不悦:“从来没见过为什么要娶她?如果见面了才发现彼此不合适,那可怎么办?”不可能原装退回吧,这里又不是现代,还兴相亲,相不中也不会有什么名节上的损害。
想着,秦恋只叹还是四个现代化的社会主义好哇。
她脑子里奇奇怪怪的东西还挺多,南宫墨暗叹,却又宽慰道:“你放心,选秀之时皇上会见到,如若不满意,也不会强留。”
不得不说封建社会的男人们就是这么自高自大,秦恋嗤之以鼻,“那只是皇上一厢情愿啊,万一她相不中皇上呢。”
其实这句话秦恋说得是十分没底,因为她不敢保证秦念清不是个攀权附贵的女人。
就拿那日他造访秦府来说,秦念清就恨不得把自己十八般武艺都展现出来。
思已至此,秦恋恍悟,如果说夜帝要让秦念清进宫,那是不是命运已然改写?
那她就不用做夜帝的皇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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