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大雨之下,瑾年背着昏迷不醒的惊蛰一步步在山林里蹒跚而行。
“这山林可真大,这都在林中走了好几天了,可还是找不到个人家。”瑾年将将惊蛰轻轻放在一棵树下,伸出袖子轻轻拭去她脸上的雨水,自语道,“惊蛰,你说我们这算不算命大呢?万丈悬崖都没有摔死我们。可结果也是得在这里困死,饿死,冻死。不过好赖,我们还可以留个全尸。”
原来,瑾年由于手上紧握着那根断掉的树枝,掉下悬崖之时又挂在另一颗树上,这才保住性命,只是腿上略有擦伤。而惊蛰却直接从万丈悬崖之下落下,没有任何缓冲,只是在清醒之时使出内力护住身体,落下悬崖之时落在层层枯草之上,当时便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瑾年自己做了一些简单的包扎之后,便背起惊蛰在这林中走了几日,试图走出茂林寻到人家医治惊蛰。
大雨停下之时,瑾年总算在大山深处云雾缭绕的地方看到两间茅屋。忙背着惊蛰向茅屋奔去。等到走近茅屋的时候,看到茅屋门前,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在那里洗衣。
“大姐,我夫妻二人因被歹人所害,掉下悬崖。我夫人身受重伤,已是多日昏睡不醒。”瑾年看着那妇人看他的十分防备的眼神,语气恳切之极,“大姐可否能收留我二人几日?若是不行的话,那就给我们一口热饭也行。”
妇人伸头看了看瑾年背后的惊蛰,摇了摇头,“看来你女人病的不轻,再拖个两天肯定就没救了。快进来吧。我这就给她找身干净衣服换上。”
瑾年听到妇人愿意收留他们,赶紧躬身道谢。跟着她走到屋内,将惊蛰放到扑在地下的简陋的草席之上。继而伸手整理惊蛰贴在面颊之上的头发。
“哎呀,她这脸上怎么被石头划了这么一个大口子啊。”妇人从另一间屋中出来,看到惊蛰脸上的伤疤吸了一口冷气。
瑾年轻抚着她脸上的那道剑伤良久,转身说道,“那些该死的歹人,步步紧逼将我夫妻二人逼下悬崖。他日出得这山林,一定要报此仇。”
“看来这外面的世道还是那么不太平啊。”妇人轻叹了口气。“你先把这身衣服先给她换下吧。我这就去熬些姜汤,好让你们去去寒。”
日落时分,这家的男人砍柴归来。妇人便向男人说了瑾年的遭遇。男人看来比妇人见得世面多了很多,却同妇人一样的善良淳朴。刚到家的时候一直对瑾年说自己家中简陋,照顾不周的话,倒弄得瑾年窘迫的不行,只得对他夫妇二人点头作揖连声道谢。
经过交谈,瑾年知道他二人在山中定居,日常靠着打猎卖柴过活。这座大山叫做云雾山,瑾年却是从未听说过。再问这里离都城有多远,夫妻二人均是将头一摇,说是这方圆百里全是大山,山民散居各处,没有几人走出大山,更别提京都之地了。
吃过饭,瑾年便喂了惊蛰男人给他找到的草药,身上出了很多汗,身体却还是发烫,只得不停的在她额头上搭湿布来降温,守了大半夜终是太累了躺在惊蛰身边便睡了过去。
待到第二天,瑾年醒来发现茅屋的夫妇二人已出去劳作,只留下些饭菜。用过早餐,瑾年试了试惊蛰的体温,已不像昨夜灼热,心中放心不少。
“惊蛰,你说我们能不能走出这茫茫大山?”瑾年坐在惊蛰身边,望着远山出神,“大姐说这山叫云雾山,这名字起得可真好,整日云雾缭绕的,不过确实挺好看的。”转头再看惊蛰双眼紧闭,“惊蛰,你快醒过来吧。前方荆棘之地,这辈子你还要同我一起走完呢。”
用过几剂茅屋大哥的草药后,惊蛰病情有所好转,可却是时好时坏,每日总是醒来几次后复又昏睡过去,连着几日瑾年都是衣不解带的悉心照顾惊蛰。
这日夜里,瑾年帮惊蛰擦拭完之后,正打算躺在惊蛰外侧小憩片刻的时候,另一间茅屋之中传来男女欢爱的呻吟喘息之声,一阵一阵的声音越来越大。倒听得他面红耳赤起来,一个十九岁的少年听到这样的动静,难免不会有些臆想,可脑中浮现却是自己一幅幅最不堪的往事,僵在那里又是羞又是恼的。伸手去将桌上的碗重重的倒扣在桌面,隔壁沉默了片刻便又传来木床的吱呀声以及两人的喘息声。
瑾年见自己做法无效,索性任期亲热,一个板身躺倒在惊蛰身边,竟念起诗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而他身体内侧的惊蛰也已经醒来,迷迷糊糊听到瑾年大半夜的在自己身边大声读论语,甚是可笑。再又听到身侧干竹子做成的墙那面传来男女不正常的粗喘声,脸色瞬时羞红起来。可此时自己身边又紧挨着瑾年,若是让他知道自己醒来有了意识,此时此景岂不是尴尬无比。索性自己便继续装睡,由着他们各自发挥。两边吵闹,也安生不得,似睡非醒的也不知他们何时安静下来的。自这之后,惊蛰便用此方法,无论白天是有多么精神一到夜里便会‘昏迷’不醒。及至后来,瑾年也见怪不怪的,任由着她‘昏睡’过去,不再紧张。
自惊蛰精神好转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右腿在掉涯的时候被摔断了,下不得床来,每日只得留在床上养伤。瑾年陪着大哥到林中砍柴打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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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不知不觉间两人已在山中住了两月之久。惊蛰已经可以拄着拐杖下床行走,若是想走出重重大山还需要修养数月。而瑾年每日在山林中劳作,两月下来竟强壮结实了许多。比起惊蛰初见他时,已不复先前的阴柔之美,青涩胡茬更衬得他多了几分飒爽之资,阳刚之气。
又过了些时日,大姐怀了身孕,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大哥相当重视,便决定将大姐送到大山那边的岳父家安胎待到生产后才会回来。见惊蛰还无法远行,便让他们继续在家中养伤。瑾年便依依不舍的送夫妇二人下了山,再回到茅屋就剩下他与惊蛰二人。
“大哥跟大姐这一走,家里可真是萧条不少。”瑾年对着惊蛰清浅一笑,“他们可真是好人,但愿将来大姐可以顺利生产,一家人过得幸幸福福的。”
惊蛰笑道,“好人都有好报的,他们一家将来一定会很幸福的。”
“腿还疼吗?”瑾年蹲下身来,替惊蛰按摩双腿,“等你腿好了,我们就可以出山了。”
惊蛰低头看着瑾年略显干燥的头发,不知不觉的用手替他整理起来,“瑾年,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瑾年听到头顶惊蛰对他表达谢意的声音,顿了一顿,抬起头来,“你不觉得我们之间再说谢谢会有多可笑吗?生死与共荣辱相连的夫妻还需要说谢谢吗?可是真要说谢谢的话,恐怕我要对你说上百次千次的谢谢都还不够,更何况我身无长物,到时候就真的在你面前无地自容了。”
见了瑾年这般的态度,惊蛰有些羞赧,“那就不说了,我不再说了,你也不要再说了。”
瑾年收了按摩的双手,起身与惊蛰紧挨着坐着,“那既然不说这个了,那咱们说点别的吧。”
“你打算说什么?”惊蛰笑问。
“说我们俩以后的小日子该怎过啊。”瑾年的兴致颇高,“你都不知道这段日子我跟大哥在山林中学了不少本事呢。像打猎啊,砍柴啊,挖草药啊,还有,还有我现在还能做饭呢。”
“是吗?真没想到昔日的金枝玉叶如今这般的能干了。”惊蛰揶揄的笑着。
“是啊,我这金枝玉叶今日竟沦落如此了。”瑾年说着就抱起惊蛰往屋内走去。
惊蛰一惊,忙收紧瑾年的脖子,大叫道,“瑾年,你干什么?”
“现在金枝玉叶要给他的柳大将军做完饭了。”瑾年嗤笑着看着怀里的惊慌的惊蛰,“山里凉气太大了,我要到厨房做饭,不能陪你在这里说话了。你先去床上睡会,饭好了我叫你。”
不大一会儿,瑾年竟真的像模像样的做了几道菜端到了惊蛰的面前,卖相看起来还相当不错。
“怎么样?”瑾年颇有成就感的问道,“这可是我活了一十九年第一次做饭呢。”
惊蛰尝了一口瑾年夹到嘴边的菜,咂摸了一下,“味道还不错,只是同样的材料,却没有大姐做的那样的味道。”
不料,瑾年竟撅起了嘴,“我这可是第一次做饭,味道是差了些,可你就不能说些好的鼓励我一下嘛。”
“好,那你想听什么样的好话?我现在统统说给你听。”惊蛰吃吃的笑着。
瑾年挪了挪位置,从对面坐到惊蛰身边,撒起娇来,“其实我也没想让你对我说什么好话,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只是我只想要你一句话,有了你这句话我做什么……”
“瑾年,我知道。”惊蛰打断了瑾年,夹了菜放到他的碗里,“若是我们走不出这大山,就在这茅屋旁再搭个草棚,你就天天给我做饭吃,可你不能再做成这样了啊。”
瑾年低头听了惊蛰的话,吃吃的笑了起来,小声的嘀咕道,“我这天天给你做饭,你做什么呢?”
“我上山打猎砍柴啊。”惊蛰翻了翻瑾年的白眼,“咱俩就你主内我主外了。”
瑾年却扒着碗里的饭,心里嘀咕道,“这个还算是女人吗?打猎砍柴是他的活,做饭也可以是他的活,她作为一个女人自然就是在家相夫教子。往后跟她在一起过日子,还多需调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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