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顾不得是否被猜疑,迅速脱离了拼杀,朝着步疏林的方向追去。
萧长旻带来的人实属不少,步疏林一路被拦截,好在她身边跟着一个对此地地形了如指掌的人,借助地形优势,以及金山等人不要命的阻拦,才让她没有落入萧长旻的人手中。
与步疏林相比,沈二十七去极其轻松,他率先逃离,两个绣衣使追了上来,因着他是沈羲和的人,萧华雍派来暗中相助的人立时挺身而出,以一敌二,将两个绣衣使拦下。
得了喘息之机,沈二十七简单处理了伤势,就绕着路朝着步疏林而去,恰好萧长旻也恢复了过来,香丸的作用凶猛,退散得也极快。
萧长旻立刻翻身上马,往步疏林逃逸的方向追,萧长庚也跟着纵马追着萧长旻:“二兄,步世子往另一方逃窜,你缘何追着一妇人?”
萧长庚是真的没有弄明白,萧长旻手上更用力的扬鞭,他面沉如水。
或许旁人不敢这样猜疑,方才那妇人有孕是他随从亲自搜身证实,他才一时大意,没有多想!
现在他有八成把握,那有孕的妇人才是真正的步疏林!
几个月前,他就猜疑过步疏林是女儿身,为此还设计过步疏林,只是后来被反摆一道,兼之长公主之女嫁给步疏林,而当日昭王府的一场闹剧,步疏林当着许多人的面袒胸露背,真真切切的男儿身,才让萧长旻打消了疑虑。
然而,方才步疏林出手,她的模样大变,可眼神与身手,却和萧长旻记忆里的步疏林重合,再一看到沈二十七那张与步疏林一模一样的脸,萧长旻还有什么不明白?
步疏林一直有个替身,与她容貌肖似,关键时刻替她遮掩女儿身的事实!
这一路跟着妇人根本不是什么为了遮掩而随行的普通妇人,压根就是步疏林本尊!
这个猜测让萧长旻血液沸腾,他只要抓住步疏林,不但能够完成陛下的吩咐,还能够一举扼制东宫!
沈羲和乃至汝阳长公主,定然是早知步疏林女儿身!
只要想一想擒住步疏林,揭穿她的身份,能够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萧长旻就忍不住振奋难抑,抽动马儿的力道更加中,人随马如离弦的箭一般飞射出去。
萧长庚眸光闪了闪,也加紧追上去。
沈二十七先一步寻到步疏林,是在夜幕降临之后,若非他已经知晓许多蜀南军的暗号,他也很难找到步疏林。
在一个低矮灌木丛遮挡,只能匍匐爬进去的狭窄山洞,灌木外所有痕迹都已经被清理,显然是有人处理好这些,又将追兵引开。
沈二十七跪着入到洞内,洞内宽阔空旷起来,步疏林靠在石岩上,身上都是血迹,听到响动浑身都紧绷起来,手里握着淬毒的暗器,蓄势待发。
看清是沈二十七,才瘫软下去。
“世子!”沈二十七飞奔过去。
步疏林将身上挂着的一个香囊递给他,声音极其虚弱:“把这些香粉撒在洞外,莫要引来猛兽!”
深山猛兽对血腥味极其敏感,她方才实在是一分力气都没有。
沈二十七连忙照做,折射回来,见步疏林面色苍白,虚搭在一旁岩石上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世子,你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步疏林艰难扯了扯唇角:“昭王定然是知晓我身份,这山中他已经设下天罗地网,一旦我现身,必死无疑!”
从她遭受的穷追猛打看来,萧长旻是全部火力集中在她一人身上,这说明萧长旻已经确定她才是真正的世子,否则不会如此耗费人力。
步疏林哆嗦着手,取出一枚黑色质地似石非石的令牌,将染着血的令牌都给沈二十七:“这是我步氏少主令,你拿着它离开此地,入茂州石密溪,我步家的暗卫皆养于此。首领名乍浦,你对他说……”
步疏林将接头的暗语告诉沈二十七,这是步家最后的底牌,这枚令牌是调动人的关键,却也不是全部,非得要令牌与暗语都对得上,才能得到乍浦等人誓死效忠,缺一点哪怕是顶着她的脸都只能是有去无回!
握紧令牌,看着已经虚脱无力的步疏林,沈二十七行了一个军礼:“世子且等我!”
既然萧长旻全心要追击步疏林,对他反而没有那么多的余力阻击,他想逃出去并不难。
沈二十七忧心步疏林,却也知道太子殿下一直派人跟着他,他能寻到步疏林,跟着他的人也能,不会真的坐视步疏林丢了性命。
眼下迫在眉睫的是救步疏林脱困。
正如沈二十七所料,他前脚离开,后脚一抹黑影就掠入山洞。
给步疏林迅速施针止血,然后守着昏迷不醒的步疏林,约莫半个时辰,步疏林醒来,见着背对她的黑衣人,步疏林挪动着疼痛的身体,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靠着:“我以为,我已经没有活着的价值。”
背对她的人纹丝不动:“殿下,从未想过要你性命。殿下,只是不喜投诚之人,仍有所隐瞒。”
步家的底牌,就是步疏林真正的考验之一,步疏林得沈羲和信任,日后会被沈羲和委以重任,萧华雍绝对不允许,她有任何暗藏的势力,不被沈羲和知晓,哪怕步疏林从未对沈羲和有过背叛之心。
步家的底牌交到沈二十七手上,知晓步疏林是女儿身的人基本已经死得差不少,乍浦等人都不知步疏林是女儿身,沈二十七拿着令牌,顶着步疏林的脸,有了对接的暗语,在乍浦等人的护拥下可以成为真正的蜀南王,一个绝对忠臣于沈羲和的人。
的确,现在步疏林死了,东宫才是最得力。
步疏林轻轻笑了,她知道若只是皇太子,是没有必要留着她,她总归是女儿身,留着反而会有其它麻烦,太子殿下是为了太子妃留她活着。
太子殿下不遗余力将她推向太子妃,臣服,感恩,情谊……
一重重羁绊,由不得她挣脱,偏还让她心甘情愿,生不出半点埋怨。
只因她深信,沈羲和没有参与其中,也不屑玩弄这样的手段。
恶人都被太子殿下做了,好人一直是太子妃。
原来,帝王之人,也有心,亦深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