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华雍在关于她的事情上,一直极其具有占有欲,这一点沈羲和早有察觉,但他总是有分寸,从未触碰到她的底线,都是些生活上的占有欲,沈羲和也就当做夫妻之间理所应当的包容,就好比他现在要求她日后不能将剩余之物给予旁人,沈羲和也没觉着如何。
沈羲和行事素有章程,极少会有多余之物,今日也是萧华雍给她造成的浪费。
“好。”故而她一口应下,很是干脆。
这下轮到萧华雍有些无所适从,他想了想问“呦呦对我可有要求?”
好似由来只有他要求她如何,她从未要求他,这样让萧华雍有些别扭。
沈羲和眼底晕开一点笑意,抬眸看着他“我说了,你便应。”
“自……”正要爽快张口应答,触及到沈羲和眼中的揶揄,想到她日常就不爱自己随时随地撩拨她,天知道他并非有意为之,是情不自禁,这个他真改不了。
到了嘴边的话立时咽下去,噙着笑道“自然是酌情而改。”
好一个酌情而改,沈羲和都有些啼笑皆非。
赖于他纠缠这些无伤大雅的小事,她去净手漱口,出来之后萧华雍也用完吃食,先前一个劲都在看着她用,自个儿饿着,沈羲和正是因为他这样的举动,才能接受他理所当然抢走她用过的食盘。
夫妻之间,他确实做到了对她不设防不疏离,宛如一体。既然如此,她理应改变自己,去回应他。给予他,他所求而自己能给的一切。
“你早些歇息,我想四处走走。”沈羲和白日里酣然一日,这会儿半点困意也无。
“我要带你去观星。”萧华雍白日让沈羲和多歇息,就是为了夜里陪她去看星星。
此地的夜空繁星密布,宛如黑绸之上洒落了一捧银粉,抬首望去,群星闪耀。
这是帝都没有的风景,但对于在西北长大的沈羲和而言,这些风景早已看遍,尤其是她不宜与人嬉闹,自幼养成喜静的性子后,听雨、观星、养花就成了她成长岁月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过萧华雍兴致勃勃,沈羲和也无困意,便道“殿下相邀,岂敢拂意?”
萧华雍露出洁白的皓齿,骑了一匹马,伸手向沈羲和,沈羲和犹豫了片刻,才是将手递给了他,这是她第一次与人共骑,如此亲密,后背与他结实的胸膛难免会有碰撞,宽厚而又温热,让她极有安全感。
“我知晓,你在西北长大,西北夜空之美,纵使千变万化,十余年的光阴,你也早已揽尽,可一人观赏,与两人观赏,定是不同。”萧华雍骑着马一路往高处奔去。
最后停住了一出山顶,夜空静谧崔璨,繁星好似伸手可摘,进在咫尺。
美好的景色,总能令人在任何时候心绪变佳,沈羲和也不例外,她看过无数夜空,却从未有一次距离星辰如此之近,近到她忍不住伸出手,凉意拂过指尖,这才醒悟,不禁失笑。
她正要垂下的指尖收回手,忽而被萧华雍伸出的手握住,攥紧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这些星虚无缥缈,纵使得到,也毫无用处。”
低着头,又将她的手往自己心口按了按“而这颗心,就在你掌中,它恒古不变。”
今夜无声,高山风凉;星河摇曳,铺天盖地。
这里只有他们两人,他们的身影在月华之中相互依偎,他们的发丝在凉风之中相互缠绕。
萧华雍对她说过很多很多甜言蜜语,沈羲和都是一笑置之,可是此时此刻,不知是朦胧夜色的美好,还是崔璨星光的晕染,她竟然觉着一股热流,从她按在他心口的掌心灌入手臂,直入心口。
以往和萧华雍虽有往来,但从未见过他在旁人面前是何模样。成婚之后,好几次议事都在东宫,他总是端方君子一般高坐在上方,温雅而不失威严。
原来他在旁人面前,从不曾那样稚气,他身为储君的威仪,也未曾一次在她面前展露。
她才知道他本不是轻佻无赖之人,只是这些真性情,都在她的面前毫不遮掩,他是要与她共度此生的人,或许能够在她的面前装一时,却装不了一时,故而由始至终,他都是把最真实的一面暴露在她的面前。
想到这些,伸手竟然头次没有觉着萧华雍的话令她不适,反而微微曲了五指,指尖轻轻扣在他的心口,勾唇浅笑“嗯,这颗心,我收下了。”
从未想过得到回应的萧华雍,惊喜得瞬间呆在原地,片刻之后才回过神,他的唇角忍不住咧开,差点都咧到耳根子,按着她的手更用力了,仿佛真的要将她的手摁入自己的皮肉,让她触及到自己的心“既然收下了,你可要好生待它。”
“幸得君心,当作奇珍;若能长久,必是白首。”沈羲和不闪不躲回视他。
他们只是成亲短短的时间,他为她所做已然极多,他的真心实意,沈羲和在婚前就不曾否认,现下依然相信,至于这份真情能够维持多长,且行且看。
“青丝至白头,呦呦,这句话我记下了。”萧华雍一把将沈羲和拉入怀中,他看着前方地方星空,觉着他目之所及都是一片崔璨光明,喜悦得让他恨不能仰天嚎叫。
她对他许下了白头之约,尽管这份约定里,她对他爱意多余信任,可这也是进步,他正在悄无声息占据着她的心,终有一日,她会满心满眼都是他这个人。
这一夜的星星,他们看得很晚,并肩而坐,畅所欲言。
没有说政事,没有刻意谈论风花雪月,甚至没有固定的话题,想到了什么就聊什么,两个博闻广识之人,无论聊到什么,都能各抒己见,让他们的心又悄悄靠拢了些许。
之后萧华雍没有过多停留,他们很快就到了凉州,到了凉州最靠近西北领地之时,沈羲和在一个小村庄见到了与孩童追逐的沈岳山,高大的身影像熊一般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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